正文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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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矢精神恍惚地來到了機場,想起進藤離去時的眼神,他就一陣心痛。那是絕望,怨恨的眼神,徹底把塔矢打下十八層地獄。近藤備受煎熬,塔矢也好不道哪去。他靜靜地坐在等候室裏,跟周圍的人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好像根本就不屬於這裏,心已經飄得好遠,飄道近藤的身邊,想看看他現在好不好,想跟他說“對不起”。
近藤,沒有你的我,寂寞無邊。沒有你的我,哀傷至此。沒有你的我,心痛如廝。
每個人的心靈深處都有一處花塚,埋藏那些滂沱淒美卻不為人道的情感。而這座花塚,被寂寞上了一道鎖。擁有開啟這把鎖的鑰匙的,隻有你,進藤。別靠近我,我會傷害你的。在這之前,我會盡力把你推開。推得遠遠的。現在的你,恐怕也再也不願意接近我了吧。這就對了,好好地過自己的生活。
安靜地生活,哪怕是靜靜地聽這風聲,亦能感受道詩意的美好。詩意地生活,拂盡世俗塵埃,清淨紅塵紛擾,讓我們在雙手合十的微笑中詩意地生活,找尋道深藏在星輝斑斕裏的美好。
祝你幸福,進藤。我會默默地守護著你,你恨我也好,我隻要遠遠地看這你,就滿足了。
正如我所說的,你的圍棋就是你的一切,這一點不會改變,就夠了。
“小亮!”明子的聲音把塔矢從臆想中扯了回來。
塔矢僵硬地抬起頭,勉強地笑著。這會兒的他,想哭的心情會更多吧。不,是隻想哭吧。
“爸爸,媽媽。”他故作輕鬆地說。其實什麼也不想說,想好好躺這讓自己靜一靜,想就這樣沉睡,不用強顏歡笑,不用看這進藤哀傷的樣子。
“怎麼了,小亮,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啊。”明子擔心地抓這塔矢的手,居然發現它異常冰冷,頓時心一緊。
“我沒事。回家吧。”塔矢幫明子提其行李,就向機場外走去。
塔矢行洋始終一言不發,睿智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兒子。這樣的表現在他看來是十分反常的。至於塔矢會這樣的原因,行洋準備去問問進藤。但是,心裏一直有種預感,塔矢似乎是和進藤發生了什麼。是,吵架了嗎?應該更嚴重吧。這樣就不好去問進藤了,隻好靜靜地看著,等塔矢願意自己說出來,或是讓他自己解決。從小到打,自己不一直是這樣做的嗎?這次卻又些隱約的心慌,總覺得事情不是哪麼簡單的。
明子則十分擔心,一路上一直詢問塔矢的情況,不斷地問他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可塔矢要麼不說,要麼敷衍了事,並不打算吧真相說出來。果然不管是什麼,都逃不過父母的眼睛呢。所以,隻好吧所有的情緒就埋在心裏,努力不表現出來。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小時候的自己會不見了,隻是因為心裏有了事情,不想讓父母知道,獨自承受著,獨自麵對這,不管是困難或是打擊,都不會告訴父母。他要做的,隻是讓父母看到自己光彩照人的一麵,看到自己做得多麼好,看到老師誇獎自己,看到別人表揚自己。僅此而已。其他的,就自己吞進肚子裏,再苦再澀,都無所謂。自己變得這麼虛偽,等到光環退去的時候,又會如何呢?塔矢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才一直這麼努力,努力往前,努力超越別人。進藤是他不能忽視的對手,亦是不能忽視的愛人。但是這種事情,他絕對不會讓別人知道,他不允許別人來議論他,也不允許別人來議論進藤。想要保護自己,想要保護進藤,僅此而已。若是不會受傷,他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對進藤的愛又多麼深,他又多麼想整天都和進藤待在一起,永遠永遠。
美津子也十分擔憂。
進藤一回來就迫不及待地會道自己的房間,甚至連話也不想說。總覺得他在躲避這什麼,又不好去問。隻能在樓下胡亂猜測。可越猜測,心裏越緊張,生怕兒子是受了什麼打擊。進藤和塔矢不同,有什麼事都喜歡跟媽媽說說,可今天卻沉默得可怕。美津子看這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心一直懸這,忐忑不安。回想起兒子的神色,說不出的不對勁,是煩躁,還是痛苦?走路的樣子也特別別扭,像是,受了傷!想到這裏,美津子再也坐不下去了,慌忙地走上樓,大力地敲這進藤的房門。
“小光啊,開開門,快開門啊。”美津子心急地像是頭發被火燒著了一樣,“開門!”
被一陣嘈雜的響聲吵醒,進藤睜開眼睛,眼淚竟然就那樣落了下來。驀地,他又想其了塔矢決絕的表情,心裏又刀攪般的痛。
“小光,開門!”美津子還在門外,力道絲毫也沒有減輕。
“什麼事啊?”進藤趕緊把淚擦掉,起身去開門。
聽到兒子的聲音,美津子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可是不安的心情卻愈加侵蝕著她。等到門打開,兒子竟然是這個樣子——亂糟糟的頭發,蒼白的臉,略腫的眼睛,眼睛還紅紅的。看得美津子心疼得要命。
“小光,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美津子壓低聲音,使自己的話聽起來盡量柔和。
“沒什麼啊。”進藤說謊可是出了名的厲害,說得就好像是真的沒事一樣。
“沒什麼!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麼樣子了!”美津子一下控製不住,哭了起來。
“媽……”進藤的眼眶也濕潤了,心變得好柔軟,好像現在稍微過激一點的話都會刺痛他。
“有什麼事你跟媽媽說啊,媽媽永遠會幫你的。”美津子抓著進藤的肩膀,柔聲說道。
進藤一下子撲進了媽媽的懷裏,他什麼也不想說。心痛得厲害,隻想聽聽媽媽的心跳,就好像小時候被欺負了一樣,讓媽媽安慰這自己。卻越來越想哭了。媽媽的懷裏永遠是最溫暖的,她會永遠無私地讓自己的孩子把頭埋在自己懷裏,永遠對他說這溫柔的話,不會傷害他,不會背棄他。這就是媽媽啊,進藤仿佛看到自己小的時候,媽媽抱著自己,小聲地哼著童謠,哄自己入睡。媽媽總是好像沒有主見,其實,她的整個世界都在圍這自己的孩子轉,不管自己說什麼,她都會似懂非懂地認同。不管自己想做什麼,她都會默默地支持。就算以前自己學習那麼差,她也沒有罵過自己。媽媽的心是永遠不需要去猜的,她永遠隻會為孩子著想。媽媽,你永遠都不會騙我啊。媽媽……對不起,我再也不離開你了。我再也不會被蒙騙了。假象都是美麗的是不是,可當自己看清的時候,卻是那麼殘忍的一件事。
塔矢亮,我不會原諒你!
“亮,跟我下一局吧。”塔矢行洋突如其來的話讓正在幫明子收拾行李的塔矢怔住了。雖然早是猜到父親回來肯定會和自己下棋的,隻是心裏還是有些不安,害怕自己下棋會有破綻,被父親看出來。可是現在這種狀況,好像也又不得他說不。
“好。”塔矢放下行李,對明子說道:“媽媽,你自己收拾吧。”
“嗯,好好下啊。”明子希望自己剛才隻是錯覺,或許這孩子在下棋的時候才是真正的自己吧。
“不想讓我看出來的話就好好下。”塔矢行洋的聲音總是帶著不可抗拒的壓迫性。
“爸爸……我,會好好下。”塔矢以為自己可以掩飾地很好,但還是沒想到父母竟然這麼了解自己,“我沒有要掩飾什麼,隻是想要保護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請你們不用擔心。”
塔矢行洋看這好像長大了的塔矢亮,突然又一些想法。最重要的東西。小亮啊,你最重要的東西,什麼時候,已經不是圍棋了呢?或許你自己還沒有察覺,你以為,隱瞞就是保護嗎?看來,你還是沒有長大呢。從小就一直為別人著想,不管怎麼痛苦都隻是一直說著“沒關係沒關係”,總是強忍著眼淚,讓父母看了就揪心。我們不是不知道,隻是你這樣努力地想得到我們的認可,我們又能說什麼呢?小亮,這些話我不願意跟你說,就是希望你能自己明白。不要吧什麼事都憋在心裏。該為自己想想了。
合室裏傳來落子的聲音,明子靠在門上安靜地聽著。就算是她,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讓塔矢敞開心扉。從小就學會了掩飾,隱瞞,不開心的事從來不會說出來,仿佛隻要看到別人高興他就很高興了。這樣塔矢,最讓人心痛。可縱使是這樣,還是沒有人願意和他交朋友,於是他就變得越來越老成,好像想要快點長大,似乎在那幼小的心靈裏,長大了就意味著自己不再寂寞。或者說,寂寞對於自己來說,也變得無所謂了。他表現得不害怕寂寞,可最害怕寂寞的還是他。小時候曾經問過這樣的問題“媽媽,是不是隻要我聽話,就會有天使來找我玩呢?”小亮啊,你問到媽媽心疼了。
直到進藤的出現,你才真正地意識到存在的價值。以前的你,隻知道不斷地努力,可是在你身上,我看不道絲毫的熱情,仿佛在我麵前的,是一個已死的人,當時的我,不知道又多擔心。然而,上天還是眷顧你的,他真的派了一個天使來到你身邊呢。進藤光。他在你的身邊,扮演這怎樣的角色?反正不管怎樣,都是恨重要的人吧。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仍然相信,你能夠自己解決的。小亮。
明子歎了歎氣。走進廚房準備晚餐。可打開冰箱一看,裏麵什麼也沒有。不禁又笑笑,果然是男孩子,還是每辦法照顧自己啊。家裏的陳設沒有改變,可是,卻總覺得氣氛不一樣了。離開的這段日子裏,好像在那孩子身上發生了很多事。是好是壞呢?
明子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