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矢從房間裏走出來，穿著昨天買的Ｔ恤，白色夾雜著淡淡的藍，穿在他身上恰倒好處。牛仔褲勾勒出了腿部完美的曲線。進藤怔怔地看著，領口很大，在肩部的位置，襯得塔矢楚楚動人，還真像個女孩子呢。
    “進藤，穿這種褲子很不舒服。”塔矢皺著眉頭，扯著褲子。
    “才開始穿當然會不舒服啦。塔矢你很瘦，穿起來很好看。”進藤貪婪地欣賞著。
    “我又不是為了好看……”塔矢說著，微微嘟了一下嘴。在進藤看來，可愛得要命。我說塔矢，你別誘惑我啦。
    “我肚子餓了……”進藤抱怨地說。從昨天中午到晚上都沒有吃飯，餓到現在自己能挺住簡直是奇跡。
    “啊，我，我馬上去做。”塔矢有點無措，慌張地走進了廚房。
    進藤帶著笑意，看著別樣的塔矢。在其他人麵前，塔矢不會這樣，嗬嗬，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有眼福呢。
    “要不要我來幫忙？”進藤腦袋歪著站在廚房門口。
    “不用。”塔矢係好圍裙，走到門口輕輕地把進藤推了出去，“你隻會幫倒忙。”說完便把門關上了。
    進藤又笑了，塔矢的樣子，像個可愛的妻子。
    早餐做好了，塔矢象征性地吃了幾口，便要出門。進藤無奈地看著他，下棋比什麼都重要啊。連飯都不吃了，看來是遺傳了塔矢名人的，這樣個折騰法，也難怪名人會不堪重負了。塔矢，如果你倒下了，我怎麼辦？
    家裏隻剩下進藤一個人。為什麼自己今天沒有手合呢？這樣真無聊。
    “叮……”電話適時地響起。進藤突然嚇了一跳，忙去接電話。
    “喂？啊？……呃，我不是塔矢。恩，是啊。哦，塔矢的媽媽啊。塔矢不在家。恩，今天他有手合。什麼？今天……是他生日？……呃，我，我不知道呢。那家夥啊，呃，我是說，塔矢他才不會告訴我呢。哦，我會轉告他的，恩，再見。”進藤緩緩地掛了電話，略有所思。
    合室外，棋士們正閑聊著。這時，電梯門開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那邊，也不約而同地被驚呆了。
    塔矢不理會周遭的目光，低頭一個勁地向前走。進藤，你存心想看我出糗啊。塔矢不知道，大家的驚訝，是因為，今天的他，太美了。
    和穀揉和Ｎ多次眼睛，終於確定，剛剛走過去的人，的確就是塔矢亮，於是他不由得驚呼：“天啊，塔矢亮轉性啦。怎麼……他怎麼會穿那樣的衣服？！”
    伊角不以為然：“肯定又是進藤的傑作。”
    和穀頓時黑線，像幽魂一樣陰著臉：“你不覺得，他們兩走得太近了嗎？”
    伊角不解地看著和穀：“你想到哪裏去啦。”說著，用手指戳了戳和穀的額頭。和穀嘟著嘴，一臉的不滿。
    塔矢坐在合室裏，眼前隻有棋盤。風吹過來，不覺涼涼的。塔矢下意識地看了看衣領，臉不由得紅了。進藤，我不習慣讓別人看到。
    對局開始的。塔矢的對手驚豔地看著他，讓塔矢好不自在，厭惡地瞪了他一眼，寒到那人不敢再抬頭。
    午休時間，和穀拿著杯子站在窗前。伊角恰好走了過來，拍了拍他，道：“在想什麼呢。”
    “老覺得進藤和塔矢奇怪。”和穀蹙眉。
    “有什麼奇怪的啊，你太敏感啦。”伊角笑道。
    “你……”和穀不再和伊角爭執。不是我敏感，是因為我和他們一樣。和穀想到這裏，無奈地歎了歎氣。伊角你到底明不明白。
    “啊，剛剛進藤打電話來，叫我們……”
    愛，沒有國界，沒有性別
    愛上了就是愛上了
    這是一種無法停止的感覺
    所以
    即使知道沒有結果
    還是一直愛著你
    塔矢疲憊地回到家裏，奇怪的是，屋裏竟然沒開燈。進藤這麼早就睡了嗎？塔矢換下鞋子，走進客廳。一下子，燈火通明。
    “塔矢，生日快樂！”進藤笑得像陽光一樣。塔矢直直地看著，連桌上的蛋糕都沒有注意到。
    “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啊。”塔矢走向進藤，疑惑地說道。
    “你啊，都不告訴我，早上你媽媽打電話來我才知道。”進藤有點生氣地說。
    “呃……你也沒告訴我，你的生日啊。”塔矢不自覺地看向地麵。
    “到那一天我會告訴你的，要讓你大半夜去買禮物，嗬嗬。”進藤玩味地說著，笑地愈加得燦爛。
    “你的大腦到底是什麼構造啊。”塔矢雙手捧著進藤的頭，故作鬱悶狀。
    “哎呀，我很正常！不要老是把我當外星人似的。”進藤慌張地推開塔矢的手。臉又紅了，這樣紅紅的，顯得更可愛呢。
    塔矢默然地轉身，他知道，本來獨自麵對進藤的時候就沒什麼自製力，再這麼曖昧，恐怕會控製不住自己的。這時，他看到了桌上的蛋糕。
    “進藤，你不覺得，這個蛋糕有點大了嗎？”塔矢懷疑地打量著，這個有著三層的包裹著奶油的物體。
    “不會啊，反正七八個人分著吃。”進藤天真地說。
    “七，八個人……”塔矢驚訝地看著進藤，話都有點顫抖。
    “叮咚……”門鈴突然響起。
    “啊，他們來了呢。”進藤興奮地說著，快步向玄關。
    不一會了，隻聽見開門和關門的聲音，然後一票人就走了進來。
    和穀，伊角，越智，本田，奈瀨，還有小明……塔矢蹙眉，一來自己不喜歡熱鬧，二來，藤崎讓他很不自在。回想當初的那一幕，以及之前的一切，她都跟進藤處得太近了。
    “塔矢，生日快樂啊。”大家都這樣說著，把禮物塞給塔矢。
    “我可是看進藤的麵子才來的啊，你不要誤會。”和穀紅著臉解釋道。
    “好啦，你不要死鴨子嘴硬了。”伊角挽過和穀，歉意地說，“不好意思，這家夥就是這樣呢。”
    “沒有關係。”塔矢禮貌地點頭。
    然後，大家開始吃蛋糕，吃完之後就狂歡，完全忽視了塔矢的存在。
    “進藤跟他們聊得很投入呢。”越智冷冷地說。
    “他很容易讓人親近。”塔矢依舊看著進藤。
    “可你卻不容易，甚至讓人不敢靠近。”越智轉過頭，死死地盯著塔矢。
    “你想，靠近我嗎？”塔矢緩緩地轉過頭，深邃地看著越智。這樣的眼神，把越智的氣勢完全瓦解。
    “我才，沒有……”越智撇過臉，推了推眼睛，裝做毫不在意。可心裏卻激動地要命。塔矢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敢說，你那麼在意與進藤之間的輸贏，不是因為我嗎？”塔矢繼續用逼問的口氣說道。
    “那，那是因為，我想成為你的對手啊。”越智底氣不足地說。
    “這樣啊。”塔矢沒再說什麼，接著沉默。
    越智看著他，腦子裏百轉千回。塔矢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他想耍我嗎？可惡呢，根本就沒有感覺又何必說出那樣的話。
    “塔矢！”進藤突然回過頭來，喚著塔矢的名字。
    “呃……什麼事？”塔矢適才的冷靜蕩然無存。
    “你別待在一邊了，過來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呢。”進藤走了過來，拉著塔矢的手。
    塔矢沒有拒絕，因為進藤握著他的手。他想讓那種溫度，那種溫柔，多停留一刻，哪怕一秒鍾也好。
    越智看著這一切，黯然地垂下了頭。塔矢亮，麵對我的時候你遊刃有餘，可麵對他的時候，你手足無措。這就是區別嗎？他對於你，已經不僅僅是個對手了吧。一如當年的我，你不是作為對手的存在，而是……越智自認，無論棋力，樣貌，他都比不上進藤。性格也和他差得很遠，特別是，進藤那好似太陽一樣的微笑，自己永遠無法擁有。可是，隻有這樣的微笑，才能照亮塔矢呢。他那個人，需要陽光，而且離不開它。
    清晨的陽光
    我叫它伊始
    正午的陽光
    我叫它回憶
    傍晚的陽光
    我叫它永恒
    如果我沉默
    那是在想你
    如果我生氣
    那是在愛你
    如果我離開
    那是害怕傷害你……
    所有人都離開了，隻剩下塔矢和進藤。進藤還醒著，塔矢卻睡著了。誰讓那家夥那麼不勝酒力啊。進藤想。逼著塔矢喝了一點酒，但喝醉的塔矢格外的誘人呢。兩頰紅紅的，不時地喘著氣，蹙眉。進藤認為沒什麼比著更有吸引力了。
    “塔矢，醒醒啊，在這裏睡會感冒的。”進藤挨著塔矢坐下。可塔矢卻沒有要醒的意思，他似乎睡得很沉。進藤承認，酒能亂性，不過，如果這個時候對塔矢做點什麼，想必他也不會知道吧。於是，進藤把臉湊近了塔矢……那小巧的嘴唇，像櫻桃一樣，讓進藤不覺燥熱了。距離逐漸拉近，進藤甚至能感覺到塔矢呼出的熱氣，他享受似的，閉上了眼睛。
    “恩……”塔矢突然動了一下，夢囈似的呻吟著。進藤一愣，下意識地疏離了塔矢。萬一剛才塔矢是醒著的，那麼自己剛才的舉動……進藤緊張地冒汗，雖然沒有吻到，可是如果是塔矢的話，應該會猜到自己要幹什麼。怎麼辦呀，進藤叫苦不迭。
    塔矢睜開了眼睛，迷茫地看著進藤：“進藤？”然後環視了一下周圍，“他們都走了？”
    “恩，你還真是的，一下子就醉了……”進藤笑道。
    “我，本來就不會喝酒，是你硬要我喝的。”塔矢將視線集中在地麵，眼睛似乎很無力。
    “大家今天都很高興嘛，好了，塔矢，我扶你進去吧。”進藤摻起塔矢的手臂。塔矢很聽話地將頭靠在進藤的肩膀上，畢竟是喝醉了，找著什麼都想靠吧。進藤忍不住摸了摸塔矢的頭發。
    兩個喝醉的人，一個房間裏，睡在同一張床上。
    進藤把塔矢放下後，便再也不想起來了。他已經累得不行了，他很想睡覺。就這樣躺在塔矢身邊，慢慢地沉睡，起碼這個時候，我們在一起。我們，曾經這麼近……進藤的思緒飛得好遠，塔矢，我們都太害怕，我們都太膽小，我們都不敢說出心裏的話。所以，我們會錯過吧……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在你身邊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或許連這也是幻覺，或許次刻的你隻是臆像，或許夢醒你就不見了……我還是很滿足。
    有些人，注定幸福，有些人，注定哀傷，有些人，為了那些幸福的人而幸福，有些人，為了那些哀傷的人哀傷……
    我努力地靠近你，卻發現你越來越遠，有時候，好象伸手就能觸及，可當我真正伸出手，隻有那如同彼岸的距離。
    塔矢，曾經以為，你是屬於我的，隻屬於我。原來，寶貴的東西是不能獨占的啊，我的手，形同虛設，它拉不住你。為什麼，你不肯停下呢？
    塔矢，曾經以為，你很在乎我，原來，是我太在乎你了啊。哪一天，你也會向我伸出手嗎？我仿佛，一直在雨中，期待著，你的身影，你的溫度。
    塔矢，曾經以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可是我錯了呢。原來，一切隻是惘然。我們，都有著太多的無奈，我們，真的，就隻能這樣了嗎？
    原來
    一直有一個天使徘徊在天際
    原來
    一直有一片雲在他的身邊
    原來
    天使離不開那片雲
    後來
    那片雲消散了
    後來
    另一個天使來了
    後來
    這場邂逅成了一個美麗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