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到天下其實並不是在初中。
    大概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君臨就曾見過天下。
    相隔不遠的兩個學校，作息時間卻相差極遠，當君臨急匆匆地趕著去上學時，天下就已經混過早讀的點名，打算開始逃課了。
    他把書包扔過牆，不偏不倚地砸到了君臨身上。雖然天下的書包很輕，但無緣無故被東西砸到還是很令人不爽的。
    不過快要遲到的君臨也沒有時間去跟他理論，他狠狠地瞪了騎在牆上的天下一眼，然後又繼續向學校趕去。
    那一年，天下的母親病故，父親又娶了個年輕的女人。他逃課打架，乖張陰戾。
    那一年，君臨的母親尚未離開，父親工作辛勤，他是最最乖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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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遇到天下是在小學六年級。
    那天君臨為了完成美術作業，特意跑到山腰取景，卻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裏看到天下。
    叛逆地把頭發留得長而淩亂，穿著黑色的緊身棉衣，靠在樹下抽煙的天下。聽到有人靠近，他立刻把頭轉過來，表情高傲又冷漠，眼神警戒，帶著對入侵者的敵意。
    他冷冷地打量了君臨一會兒，低斥：“滾！”
    君臨並沒感覺到多大的威脅，他的注意力放在另一個地方——“不可以在這裏吸煙！”
    天下微微愣了一下，而後冷笑著掏出一個鐵罐，把快要燃完的煙頭扔了進去。
    君臨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無視天下的冷眼，自顧自地坐到一旁一邊畫畫，一邊喋喋不休地說：“煙抽多了會上癮的，而且對肺不好……”
    一直到天下不耐煩地搶過他的畫筆為他畫了一幅秋景。
    隻是寥寥幾筆，卻勾勒出了整個秋天的蕭索和陰冷，帶著一種灰蒙蒙的黯然。
    這大概也是天下現在的心情吧？
    君臨於是安靜下來，陪著天下在這山腰偏僻的角落裏坐了一個下午，從此再也沒有忘記天下這個人。
    而天下大概是忘了吧？
    曾經以為隻是生命中的一段邂逅，卻不料竟糾纏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