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識破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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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焚天提著一大壺酒獨自去了連天閣的樓頂。他喜歡站在高處。小時候在越華島,他就愛站在攜月閣樓頂眺望大海,可是總也看不到海的盡頭,於是他就爬到屋頂上,強烈的海風吹得他搖搖欲墜,可他還是頂著風站直了身子。但依然望不到海的盡頭。那時他就想,也許樓再高一點就可以看到了。所以後來建這連天閣的時候,他的命令就如同閣名,要它直達天際。可是一般的木材建到一定的高度就承受不了了,會坍塌掉。於是他就帶人去天蒼山盜取了白龍神君看守的擎天神木,並請來最強的堪輿師設計建造,再輔以各種玄石和靈法,終於將連天閣建到一百二十八丈,高聳入雲。站在樓頂便可將整個天城的景觀盡收眼底。
風呼呼地刮著,吹起焚天寬大的火焰麒麟袍子列列作響,上麵繡製的神獸怒目圓睜,張牙舞爪,仿佛活了過來,要掙脫所有鉗製咆哮而出,撕碎麵前的一切。在這樣的夜色裏看到這樣的景象,簡直可以讓人心膽俱裂。然而焚天的神情卻恰恰斂住了那股子戾氣。他舉著翡翠酒杯微微抬頭望著空中近在咫尺的一輪明月,月華如練,流水般灑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顯得他的皮膚有點白,張揚的眉霸氣十足,挽好的頭發被風吹得鬆散了,從古玉簪上滑落的發絲在風中亂舞。此時的焚天就如同上古的戰神,駕著坐騎從天邊飛來,隨時都可能再乘風而去。
“就猜到哥哥在這裏!”
焚天沒有回頭,聽聲音就知道是那個皇上弟弟。
“呀,原來哥哥拿了酒!我還特地帶了一壺呢!”皇帝笑眯眯地提著酒壺走了過去。
“如此夜色,豈能無酒?”焚天笑了笑仰頭飲盡杯中酒液。
“每次上連天閣都覺得心驚膽顫的,這比帝都的觀星樓高多了!”皇帝不自然地站在樓層的最中間,他不敢往邊上站,因為按照焚天的意思,連天閣頂層沒有憑欄,就是一個寬敞的平台,四根柱子支起一個琉璃瓦屋頂。普通人別說站到這裏,上到四五十層也就兩腿發軟了。
聽見皇帝有意無意的一句話,焚天望了他一眼。
“聽說哥哥傍晚召了醫師,可是身體不適?”皇帝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是給暮秋行治傷的。”焚天冷淡地說。
“暮秋行?”皇帝一驚,“他,他怎麼受傷的?傷得重嗎?”
“死不了吧!誰叫他惹惱了我。”焚天望向皇帝,露出危險的神色。
“他,怎麼會惹惱哥哥的?”皇帝一臉擔憂地放下酒杯,“還請哥哥寬宏大量別太和他計較……”
“你為他求情?”焚天慢慢逼近皇帝。
“沒有!我隻是,我……”皇帝害怕地後退,望望身後又不敢退了,隻得乞求地望著焚天,“哥哥……”
“哼!”焚天停下腳步,“你喜歡他?”
“我……是……”皇帝低著頭小聲說。
“你可知道他和我的關係?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打傷他?”焚天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就因為你說和他做過!”
“哥哥!”皇帝驚恐地望向焚天,“我不知道,哥哥也……”
“哼!”焚天冷笑一下,忽然抓住皇帝的後頸,大步走到樓邊,“你看這天城怎麼樣?”
皇帝嚇得臉色慘白,如果不是焚天捏著他的後頸,他恐怕早已軟倒在地,“很繁榮,很,很強大……”他結結巴巴地笑道,渾身發抖,冷汗直流,哪還有半點皇帝威嚴。
焚天迎著劇烈的風,身子不動如山,他望著下麵的亭台樓閣和萬家燈火,沉聲道,“當年我一手建立天城,未用朝廷一人一錢,短短三年已使它壯大如斯,我又怎樣?”
皇帝不明白焚天的意思,隻得順著他的話說,“哥哥雄才偉略,亙古未有!”
“那麼你認為我會是個傻子嗎?”焚天將手向前伸了一點,“別裝了吧!”
皇帝嚇得大叫起來,他的腳在地上已經完全使不上勁,整個身子全靠焚天手上的力量才懸在空中。風更大了,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被吹落了,胃急劇地收縮,他害怕得想要嘔吐。
“慕,暮秋行現在,在,在我手上!”他忍住惡心大叫道,既然被拆穿不如搏一把。
焚天笑了笑,“我把你推上帝位的時候,就有人告誡我,說你生有反骨,定然不會安分。可是我不在乎。你以為我很在意那個暮秋行,故意挑撥,想讓我亂了陣腳,現在又拿他做賭注,可我也不在乎。哼,我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就是因為我什麼也不在乎,沒有什麼可以用來要挾我。你記住這一點。”他隨手一揮,把皇帝扔回了中央。
皇帝驚魂未定,呆呆地坐在地上,臉上已經全無人色了。
“如果你肯把對付我的精力用於政事,會做得更好。目前你尚未叫我失望,不過你要記住,隻要稍有行差踏錯,我隨時可以收回這個帝位。”焚天負著手悠悠地說。
“你,你不殺我?”皇帝愣了愣,忽然想到了什麼,眯起眼睛試探道,“你不殺我還是因為暮秋行在我手上吧?”身為焚天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和這個哥哥還是有相似之處的,堅持自己,不輕易放棄。
焚天氣笑了,“你還真是執著啊!”他忽然伸手一揮,滿天銀白的月光立刻就消失不見了。
皇帝渾身一震,抬頭望天時隻看見一彎如勾的月。
“今天是初三,怎麼可能有滿月?你連這個都注意不到,簡直蠢極了!月亮都可能是假的,人為什麼不能?”
聞言,皇帝的身體仿佛在一瞬間垮了下去,好像所有的氣都傾瀉而出。許久,他抬起失神的眼睛望向焚天,“那你為什麼不殺我?”
“還不明白麼?”焚天走過去像哥哥一樣輕輕揉了揉弟弟的頭頂,“因為你的存在對我來說不成威脅。”
皇帝機械地點了點頭,然後起身緩緩向樓下走去。他腳步虛浮蹣跚,已渾然不似個年輕帝王。
焚天麵無表情地端起翡翠杯子想再倒杯酒,卻忽然發力,將那酒杯捏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