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張大了嘴，瞪圓了眼睛就像在看白癡一樣。
    吳邪咧著嘴笑了笑，現在也覺得自己真的是白癡。前後辛苦了不知道多少次，在死亡邊緣掙紮的已經什麼都看開了，卻還是看不開一個人對自己隱瞞的事實。
    隻是想從他嘴裏知道一點關於他的事，隻是想知道他的事情而已，怎麼會，那麼困難呢？
    “這次進去，可能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凶險……腦袋別褲腰帶上，我還真沒那覺悟了。我還有爹媽，還有我的生意我的夥計，我不能什麼都不管不顧。”吳邪有些不確定，自己要回去，是不是真的隻是因為這些。
    胖子扒拉著火堆：“那你以前又跟你三叔下墓？”
    吳邪笑著說：“年輕嘛，誰還沒有個腦子發熱的時候，其實第一次在魯王宮見到你之前，我就後悔跟著那老家夥了。第二次，是被阿寧他們綁了去的，第三次……唉，後來覺得慢慢能看到點什麼苗頭了，這次才跑到這來，來了才知道，我賣苦賣命的，人家根本看不上。”
    好象每一次倒鬥都不是自己的意願，又好象每次都被好奇心拉著向真相走近了一點。
    胖子以為他說的老三叔，就勸他：“我看你也別想多了，你三叔，人雖然狡猾狡猾地，但是對你這侄子怎麼說也不錯了，有好東西都想著你。人老成精，總喜歡在自己身上搞點神秘色彩出來，你要理解老年人這種不甘被時代拋棄的心理嘛！”
    吳邪好笑地瞅了胖子一眼，跟這人說話你還真就覺得自己的煩惱特可笑。
    聽他繼續說：“所以嘛，我們還是要以革命工作為重，不要被自己的不堅定意誌打敗啊。那老狐狸就算有些事沒攤開了講，說不定人真有什麼苦衷呢？說不定你逼急了把人肚子裏的話逼出來你自己又過意不去了呢。”
    吳邪聽了這話心裏倒是一動，在西沙海底的時候，悶油瓶曾經對自己說過：“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是什麼事……”
    “現在”代表什麼？是不是代表他當時的苦衷？
    又笑，張起靈，你到底有什麼苦衷，讓我等了一回又一回？
    於是說：“沒想到啊王胖子，你作心理指導也一套一套的。”
    胖子這人，你給點洪水他就泛濫，聽小天真這麼一捧，立馬不知道天有幾層幾了，當下就吹開了：“那是！你胖爺我不光是倒鬥界的精英，更是多個領域呼風喚雨的人物，要不是遇上你們幾個倒黴催的，我現在還在潘家園……”
    “得了得了，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你。”吳邪連忙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說：“你說的也沒錯，誰沒有苦水啊。你想分擔，別人未必看得上你。連自己家三叔都不願意相信你，你還指望別人拿你當什麼呢……我也想開了，這秘密，知道了也就那麼回事，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我受的冤枉罪也夠了，也該散夥了。”
    胖子一聽，急了，不知道他這不明不白幾句都是說悶油瓶的，以為要和自己散夥，連忙說：“小吳同誌你這就不對了，人要講情分你怎麼能說散夥就散夥呢？我還指望以後淘了明器出來你幫我估價出手呢。”
    吳邪一拍他肩膀：“放心吧，以後你來找我肯定不會蒙你。”
    胖子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兩人都沒注意，在他們聊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有一雙淡然的眼睛，一直望著吳邪始終有些惆悵的表情，就像，已經望了一輩子那麼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