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悅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喜歡把不可能變為可能。所以很遺憾，當她淚眼婆娑的出現在我麵前之際，我肯定了昨晚驚鴻一瞥的懷疑。
    “小柔，你把蕭飛讓給我好不好？從前跟你搶龐羽是我的不對，是我自不量力。我已經放手了。真的……求你了，我不能沒有蕭飛，我不能再失去他了……我給了他所有……全部啊……你知不知道……”
    心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爬了上來。我冷眼看她哭泣，語氣冰霜：
    “你話裏有話？”
    水氣朦朧的大眼驚惶失措，滿是乞求。接觸我視線的霎那，又閃躲地避開：
    “我……”
    我沒有追問，抱胸倚在牆角。她詹悅今天打算用眼淚攻勢達到什麼目的，一開始就挑明了不是。不在乎我是否搬出台階給她下，終歸會得到她想要的。演員這麼敬業，我這個當觀眾摻一腳反倒顯得多餘。
    隻是我沒想到，這個答案震懾力竟然這般強……
    詹悅何時走掉的我想不起了，精神恍惚地聽到上課鈴的聲響，我卻已然沒有了步入教室的心情。
    感覺自己有點暈，可能是太陽太猛烈的緣故，每年的六月我總會中暑一次，我想我是有點中暑吧！所以我該去喝點什麼降降火氣，讓不清醒的頭腦冷靜下來，把事情的經過縷順。
    校園不遠處的小餐館裏，點了幾瓶啤酒，一盤涼拌雞絲。我開始一口接一口的灌自己。直到龐羽滿頭大汗的出現，衝老板再要了個杯子跟一盤菜。我才恍然，雞絲已經見底，桌上的瓶子也都空了。
    老板笑盈盈的加菜，看那熟絡樣是跟龐羽早就認識：
    “小子，你女朋友還挺能喝的。開始我還真怕她高了沒人送她回去。沒想到下去四瓶了，眼睛還鋥亮。”突然又俯身壓低聲音，“對桌那倆小子早前就惦記上她了，你可要看牢喔！”
    龐羽笑著回應：
    “謝謝您照顧，這丫頭一直都這樣，每回跟我嘔氣都愛灌自己。”
    聲音抬地很高，恰巧能傳到對桌。興許是龐羽這一年來名聲奇旺，在這附近也算是半個人物了，沒一會兒對方就結帳走人。小餐館裏冷清下來，除了我們這桌零星還有一兩個補中午飯的上班族，來去匆匆進了又出去。
    龐羽也不多話，陪我一杯一杯的喝。眼看又空了兩瓶，終於我捧起第三瓶的手被他壓住。
    “先等等，把事兒說了再喝——”
    舉起的手放下，低著頭死死地盯著桌上的空盤，好像要把瓷盤盯出個窟窿才肯罷休。
    他歎了口氣，又點了一盤雞絲外加一杯果汁。給我杯子裏的酒加滿。
    我拿起杯子猛地灌進去半杯，淋漓的暢快。然後我聽見自己有些沙啞的聲音：
    “毛毛，這回我徹底輸了——”
    龐羽的眼睛亮亮的滿是心疼，夾起一筷子雞絲送入我嘴裏。
    “別老是喝，張嘴——”
    溫柔的龐羽讓我有些想哭的衝動，眼淚在眼眶裏轉悠，卻硬生被逼了回去。咽下嘴裏的雞絲，心底似乎寧靜許多。
    “詹悅把蕭飛給上了——”
    這樣表述雖然跟詹悅的說法有出入，但我的心情頃刻間好了許多，也許是體內不平衡的惡劣因子作祟吧！明明人家是兩情相悅、幹柴烈火，我卻偏要扭曲它。
    說完這話以後，我又繼續開始喝酒。這一次，龐羽沒有再攔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