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陌篇 第七章 花痕蒼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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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衍江縱向穿過衍江城,澎湃的江水夾帶著翻滾的白浪衝擊在礁石上,卷走了千年的曆史。三座山峰並列東西相連,每逢清晨日出時分,雲霧繚繞,山峰在霧中若隱若現。
葉九陌自得其樂的躺在竹製的搖椅上,作著罕見的日光浴。
鳥語啁啾,回響在稠密的榕樹冠從裏,葉宅金光燦燦的朱甍碧瓦反射著刺眼的陽光,享受著片刻的安靜。
“殷墨雪!……殷墨雪!……”
葉九陌自顧自的笑著,伸手逗弄著籠中的鸚鵡,紅碧相間的羽毛灑落在籠底,鸚鵡撲閃著肉胖臃腫的肥翅,在橫木上躲避著葉九陌的蹂躪,跳來蹦去。
躲在暗處的花痕兀自扇著風,想要尋得一絲清涼意,卻不知不遠處的葉九陌早已經在心底裏罵開她敬愛萬分的少宮主。
“殷墨雪個死壞蛋,還真是楊七郎搬救兵,到現在都不回來,等你回來了有你好看!”葉九陌暗地裏咬牙切齒,用自己白晰的右手在想象的雲層裏扇了殷墨雪不下幾百次,當然,想象後又不舍得為親愛的揉了揉,親了親。
“九陌,來嚐嚐皇上賜下來的嶺南荔枝,冰浸過的,很新鮮呢。”柳盈穿過迂回的長廊,端著果盤悄無聲息的來到愜意的葉九陌身邊,將雕花圓凳輕巧地拿了過來把果盤放上。
葉九陌馬上端坐起身漾起了笑意,“嗯,謝謝二嫂。”
柳盈點點頭轉身,一襲粉紗雲綢長裙襯出她婀娜的身姿,腰間明黃色鳳舞絲結係成蝴蝶模樣,鬢間一層層纏繞著纓絡絲帶,一柄鳳頭釵隨意的插在髻中,淩落下幾縷長長的青絲,隨著輕盈的步伐一起一伏。步履間衣裳飛舞,恰如夏日佇立在清池白荷上的蝶正伸展著彩翅。
正是芳華一枝初成時,卻被困在牢籠中整日忙於家中不得空閑。
三兄弟自小就沒有娘親,大哥未婚,隻有二嫂操持著家務,所以葉九陌對柳盈像對娘一樣看待,從不想惹她煩憂,總想讓她放鬆一些。
看了看盤中已被細心剝好的荔枝,白嫩光滑,如同柳盈的潔膚一般。
或許,應該帶著二嫂出外散散心思。葉九陌暗暗的想。
“花痕,也來嚐嚐吧。”喚出了隱在暗處的花痕,葉九陌愉快的招了招手。
“屬下不敢。”花痕慌忙推辭,從小便被教導身份上是不可逾越半分的,少宮主的朋友花痕更是不敢逾矩。
“你是墨雪的屬下,又不是我的,跟我客氣什麼?快來。”葉九陌拾起一枚果肉晶瑩剔透的荔枝遞了過去。
花痕眼色複雜的睇了一眼麵前這個容貌並不出眾、某種卻閃著靈動和狡黠的少爺,柔雅的接過,欠欠身,對葉九陌有了些許的好感。
作為少宮主的貼身侍衛,她從不敢過問主上的私生活,太多的好奇隻會給殺手帶來厄運,這是殺手界的第一規則。
可她今日卻對這個少年的存在沒有感到任何疑惑和意外,而是變得理所當然,仿佛他本來就應該出現在少宮主的身邊。
少宮主的笑容是因為他而變得鮮活。雖然……這並非是件好事。
“誰?”就在花痕出神之時一股殺氣撲麵而來。
花痕移形至葉九陌身前,衣袂翻飛,紅袖應風而起。
一陣穩健的腳步聲傳來,來人清晰地出現在兩人麵前,身著青色素衣,麵上遮著悚人驚恐的白麵狼牙,腰間別著精致玲瓏的九宮墜,雙手背於身後不言而威。
看不出年齡,但是個高手。
花痕倒吸一口氣,喊道:“蒼長老?!”
琉璃宮的兩大長老中,左長老楊蕭為人溫和可親,右長老蒼坤為人謹慎嚴厲。
此時蒼坤的出現不禁讓花痕疑惑萬分。
左右長老隻可是宮主差遣,若他的目的是帶走葉少爺,自己將十分為難。
所幸蒼坤絲毫不理會渾身戒備的花痕,徑直將她甩開,直視著呆愣的葉九陌。
“你就是葉九陌?”聲音如同本人一樣,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
葉九陌早已沒了曬太陽的閑心,暗自嘟噥,“閻王爺招駙馬是不是?想做鬼找別地兒去,這裏好歹是我家……”
花痕心中一沉,回想起少宮主的命令,顧不得剛剛被真氣侵襲的疼痛,勉強站起身,對蒼坤鞠了一躬,“蒼長老,葉少爺是少宮主的人,不知……”
蒼坤覷了她一眼。
“本長老還沒說要他的命。”
花痕朱唇輕顫,不幸的是,蒼坤就是虎口裏的骨頭,沒人敢咬。
葉九陌在一旁無奈的瞪了瞪眼。
不是吧,在當事人麵前談論他的生死,虧自己還算是半個朝廷中人,他很想大喊一句“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王法!”
可是他更怕他一張口就身首異處性命不保。所以他正在考慮是不是就近吃顆荔枝噎死也好。
“我來隻是告訴你一件事。”
葉九陌勉強的抽了抽嘴角,衝著蒼坤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少宮主大喜之日在即,喜帖在此拿去看吧,去或不去,你自己定。”說罷從衣袖中甩出一張大紅喜帖,準確地仍在盛滿剝好的荔枝的果盤上麵。
葉九陌歪了歪腦袋,“奇怪,墨雪是對我求過婚沒錯,但還沒定下誰嫁誰娶阿……”葉九陌滿腦子的疑惑,順手拿起帖子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