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穩地躺在塌上，纖長的睫毛隨著均勻的呼吸上下擺動著，朱唇緊閉，柔軟的發絲隨性地搭在肩上，白如瓷胎的皮膚如水中月影，仿佛就連眨一下眼，它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伸手，撫摸著他的纖長的睫毛，英挺的鼻梁，緊抿的薄唇，消瘦的下頜，深凹的鎖骨，微伏的胸膛，感受著他的心跳，那種平靜的心跳。
    他慢慢醒了，眼中滿是氤氳，我突然覺得，他太脆弱了，他需要一個人保護，但麵對這樣一個美人，我卻並沒有書中所描寫的興奮，我隻是想伸出雙臂，給他個依靠，不讓他被風吹，不讓他被雨打，這難道也是奢望嗎？
    “你回來了？”
    “你知道嗎？都是你這一張臉，可惹了大麻煩哩！”
    “哦？是麼……”很慘然的一笑，他和那混王爺最大的區別就是，他笑得太夢幻，所以讓人不敢看。
    “王爺管我要人，我不想給。”
    “那你豈不是很麻煩？”
    我看著他，許久沒有說話，空氣仿佛在瞬間凝結了，我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我帶你走吧。”
    這次換他不說話了，隻是那樣溫柔地看著我。
    “我可以帶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會讓你開開心心過一輩子！我會讓你從此再也不用伺候人！我會……”我突然鼻子一酸，我在抽什麼瘋啊!我根本配不上他，我沒有漂亮的容顏，我沒有華貴的裘衫，我沒有高強的武藝，我甚至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我卻癡心妄想地想帶他走？豪言壯誌，頓時四分五裂。
    “抱……抱歉……我……”
    “隻要……隻要是你的決定，隻要能幫上你的，我統統答應。”話語如清泉一般，從他的朱唇中流淌出來，不帶一絲後悔，沒有一點動搖，專屬於他的柔弱，此刻仿佛是一道堅不可摧的牆，重重砸在了我的麵前。
    想給他幸福，就帶他走；想讓他過好的生活，就讓他走。就這麼簡單，但偏偏就是這麼簡單，我卻無法割舍。可我的躊躇換來的，不過是眼前那一泓微笑，那美得令人窒息的容顏。
    嗬嗬，我配不上他，即使我帶他走了，我給他好的生活了，可我無法不麵對自己的臉，試問，誰會願意剛一起床就看見一張那麼醜陋的臉呢？
    “你……不嫌棄我？”
    “為什麼？”
    “我……”
    “要是你的決定，隻要能幫上你的，我統統答應。”一樣的話語，一樣的笑容，一樣的堅定，我還給了他一個微笑，向他伸出了手。
    “小花旦，也許我給不了你你想要的生活，也成為不了你夢想中的伴侶，那你還願意跟我走嗎？”點頭，微笑，默不作聲。
    “你忍受得了浪跡天涯的辛苦嗎？要知道我們的對頭可是一個王爺，我們或許會成為死刑犯。”仍然點頭，微笑，默不作聲。
    “那小花旦，對不起，請讓我自私一次，跟我走吧，我會盡量給你，你理想中的生活環境，但當有一天，你開始討厭我的時候，請你別回頭，堅決地離開我好嗎？”他握住了我的手，用他它特有的綢緞般的聲線告訴了我：“決不反悔。”
    握緊他的手，抱緊他，然後鬆手，帶他逃離了這裏，這是承諾，這是我活了二十年對別人的第一次承諾，我要守護他，我不會讓這個笑容，在我眼前凋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