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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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滴答……
耳邊傳來水滴聲,緩緩的,低沉的……逐漸喚醒了我的意識。
我努力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血紅!
身體好沉,無法動彈。
我皺眉,茫然環顧四周,天與地都是紅色,如血般鮮豔的紅色。
除了紅色,什麼都沒有……
這……是哪……
低下頭,發現赤裸的雙足浸在血水中,淺淺的,粘稠的……
血水泛起層層漣漪。
漣漪中,倒映著一張絕美的臉。飽滿的額頭,圓潤晶瑩的雙目,小巧的鼻子,櫻桃般的小嘴。
如此精致的美人,卻緊蹙柳眉。
我雙唇輕啟:“你……是誰?”
忽的一驚,如此輕柔甜蜜的聲音,不是我的!
血水中印著的那勾魂的雙眼,同樣含著疑惑與震驚。
這,是我?
與倒影兩兩相望,靜靜的……長久的……
啊,我想起來了!想起這個我從十歲後,就未曾做過的夢!
想起這個,被我遺忘的,十歲前夜夜纏繞著我的夢!
這個永遠隻有血色的……
紅夢!
難忍的劇痛讓我猛地睜開眼,刺目的白光又讓我立刻閉上雙眼。
強忍著劇痛,我齜牙,憤慨的說:“哪個混蛋!想痛死我啊!”
一旁傳來竇侸興奮的聲音:“師伯,您終於醒啦!”
眯著眼,我黑著張宛如地獄修羅的臉,轉頭看向撲在床邊的竇侸,用沙啞的破鑼嗓,一字一頓的說:“說!哪個混蛋想痛死我!”
床尾傳來低沉的聲音:“是我,師姐。”
我僵著身體,視線掃至坐在床尾的孫嚴,吼道:“混蛋子長,還不給我止痛!”
孫嚴皺了下眉又鬆開,坐到床頭把我扶起,靠在他身上,從立在他身旁的莫紹手中拿過藥碗,緩緩的喂我喝下。
劇痛漸漸散去,我放鬆咬緊的牙關,呼了口氣。看了眼一旁的師弟,不解氣的又說了句:“你要弄醒我就這一個破辦法嗎?”
一旁不知誰噗哧一笑,孫嚴冷著臉眼神淡淡一掃,笑聲轉為咳嗽聲。
靠在床頭,喝口茶潤潤嗓,我朝孫嚴問:“我睡了多久?”
孫嚴把我手上的空茶杯接過去,“師姐你昏睡了八日了。”
我發現孫嚴眼底淡淡的青影,皺著眉朝他勾勾手指,待他湊過來彎指彈上他的額頭:“看你累成什麼樣了,去睡覺!”轉頭對莫紹說:“服侍你師傅休息去。”
孫嚴不願:“我……”
我打斷,瞪著他:“你什麼你,我說了算。”
孫嚴見我態度強硬,人已醒身體又無大礙,便順了我的好意,起身朝屋外走去。莫紹緊跟其後。
喝著藥粥,莫塵向我說了這幾日發生的事。
在樹林的那一日,他們未能生擒崔政,被崔政逃脫。追蹤的人卻在三日後,發現了他的屍體。
而當崔政逃脫後,他們才發現我不見了。焦急的尋了一日,才在遠離安泰的一個湖泊邊找到早已昏迷的我,身邊隻有那個壓製靈力的東西。
將我帶回紅葉山莊,醫治好手臂上的傷口後,卻發現我昏迷不醒,不得已莫塵隻能傳信把子長找來。
子長接到信後,快馬趕到紅葉山莊,見我臉色慘白的躺在床上,本來灰蒙蒙的臉氣得發黑,罰莫塵四人跪了半日。
最後就是子長用了個破辦法把我弄醒。
喝完粥,我打了個哈欠,繼續休息。
崔政應是冷肅殺的。而莫塵找到我的時候,身邊沒有那朵曼珠沙華,也應是被冷肅帶走了。
那冷肅究竟是誰?為誰做事?
而那曼珠沙華……我記得,這個世界的曼珠沙華,叫做洛花,隻在那已滅亡的洛國生長,同樣也隨著洛國的滅亡而絕種。
那朵曼珠沙華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吸了我的血就從種子長成花?
為什麼,我又開始做那個早已遺忘的噩夢?
一個頭,兩個大!
隔日醒來,我找來子長,單獨和他說了這些事。子長聽完,眉頭緊鎖,許久才開口:“看來,很多事都和那洛國有關。”
我點頭同意。
子長又沉默了半晌,抬眼看著我,說道:“師姐你好好休息,司徒葉那邊我和他們談。”
當日,子長同司徒葉,古離和唐夕在書房談了很久,對他們說了我失蹤後的發生的事。
當然隱瞞了一些與我有關的事。
司徒葉開始派人查找那冷肅,而我們在休息了兩日後,啟程回穀。
一條寬敞的官道上,一輛外表簡樸的馬上正慢悠悠的向前行,一旁一匹俊健的白駒優哉的跑在馬車左側,馬上騎著一個沉穩剛毅的男子。
我坐在馬車中,想著馬上就能回穀了,能見到師傅和那些可愛的師侄們,心中著實開心。
想來離穀不過兩個月,我就如此懷念家的溫暖,那以後怎麼辦?
靠在背墊上,我心中很是欣慰與慶幸。慶幸能遇到師傅和大家,讓我不至於流離失所,飽嚐孤獨的痛苦滋味。欣慰我在這陌生的世界,也能得到如此溫暖的親情。
在那個家裏,有師傅的慈祥關愛,師弟的細心照料,師侄們的調皮搗蛋。
想念師傅那如玉的優美手掌,慈愛地撫上頭時的溫暖;想念師侄們的一言一語,帶來的縈繞心間的明媚。
喉頭微微哽咽。
深吸一口氣,緩緩的吐出,我收起心中的酸澀。看著車旁那匹神采奕奕的神駒,煞是羨慕,想著自己到這個世界還沒騎過馬,略微興奮的朝孫嚴說道:“子長,我也要騎馬。”
孫嚴看見我眼中的希冀與興奮,緩緩點頭。
歡呼一聲,我走出馬車站在禦座上,馬車走的慢,不用怕摔下去。孫嚴握住我伸出的手一使力就把我帶上了馬,橫坐著。
我抬抬眉,橫坐著有什麼意思,“我要跨坐。”
孫嚴一聽,皺了下眉,沒說什麼,手握上我的腰一提,我就由橫向變成了跨坐。
歡暢的享受著馬兒慢跑帶來的悠閑感,我也不貪心,不會要求讓馬全速奔跑,畢竟我不會騎馬,要未自己的屁股著想。
孫嚴手握韁繩控馬,有力的雙臂護在我身旁防止我摔下馬。我暗自慶幸這個世界雖重視的禮化教術,卻沒有甚嚴的男尊女卑,男女有別。
否則孫嚴這塊大木頭肯定不讓我共騎!
幸好幸好!
正值日中,大家尋了個水邊清爽之地吃午膳,一陣微風拂過,帶著水清馨的味道。
正當我打算把最後一塊花生酥塞進嘴裏的時候,一旁小樹林中的鳥群不知被何驚擾,紛紛飛起。
孫嚴起身,警惕的盯著鳥群驚起的方向,朝莫紹使了個眼色,莫紹得到指示,向那個方向走去。
莫紹還未靠近樹林,一個人就從裏麵跌出,倒在地上沒了反映。
莫紹走到他身旁探了探,發現此人已斷氣,見他手護著胸口,手伸到他懷裏摸出一個包袱。
莫紹將包袱遞給孫嚴,“師傅,那人已經死了。”
孫嚴麵無表情,“莫紹莫塵,去樹林裏看看。”然後打開包袱查看。
我目送莫紹莫塵進樹林,轉頭好奇的看向孫嚴手裏的包袱,見裏麵躺著一塊令牌和一片破爛的羊皮紙。令牌上刻著個“琴”字,而那片羊皮紙隻有半巴掌大,汙跡斑斑,像是曆經風霜侵蝕。
我不解,伸手把羊皮紙拿過來,翻來覆去,左看右看,除了上麵畫著幾條莫名的線外,什麼都沒看出來。
擺明著不完整,沒意思,我無聊的把羊皮紙扔回去。
孫嚴拿起羊皮紙看了看,神色嚴肅。我眨巴眨巴眼,問道:“怎麼了,這兩樣東西有什麼不妥麼?”
“這應是斷情崖琴主的東西。”
斷情崖?那個北方武林的魁首?我搜索腦中的信息,現任斷情崖崖主姓白名琴雨,據說不僅生的漂亮至極,更使得一手好琴藝,音功了得,無人能敵。所以世人給了他一個稱號“琴主”。
什麼人要搶他的東西?
我聳聳肩,什麼人也不關我的事,“派人把東西送過去吧。”孫嚴點頭。
莫紹和莫塵說那樹林裏有幾具屍體,看不出是哪門哪派的,應均是死士。
我心中了然,死士啊,難怪了,那位衝出樹林的老兄肯定也是,如果不是揣著個包袱,我們也不知道他是哪的。
剛準備繼續前進,就聽幾聲蒼翠的鳥鳴。我抬起頭,看見師傅養的另一隻寵物,蒼鷹“阿翠”盤旋在我們頭頂。
說實話,在世人眼裏,清悠穀的神算子溫文爾雅,學識淵博,是個極有氣質的人,不過在我看來,師傅就一個怪人。
想想,如果他不是怪人,誰會年僅十二歲就跑到深山老林隱居,建立清悠穀隻是順便;如果他不是怪人,一個有氣質又有涵養的人會給自己養的寵物起“小紅,阿翠”這麼沒品位的名字……
再加上他平時莫名的一些舉動,他不是怪人誰是!
孫嚴抬手,讓阿翠著落。取下師傅讓它送來的信,看完後遞給了我。
我看向手中的小紙片,上麵隻寫了幾個字,“斷情崖急請,汝等速去。”
我欲哭無淚,搞半天,剛那破事還是和我們有關……
歎口氣,我任命的坐上馬車,“走吧走吧,不用回穀了,直接去斷情崖。”
坐在馬車裏,我哀怨的想抽鼻子,哪個混蛋惹的事,害得我沒法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