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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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五月漸漸睡著了,弦昀也離開了五月的房間,福伯跟在他後麵,久久地沉默之後,說出一句“少爺,還是找不對嗎?”
    “唉~~”弦昀慢慢走到欄邊,憑欄遠望,眼神迷散而帶著疲倦。
    看到這樣的情景,福伯也跟著主子輕歎著。
    “老爺夫人們去世得早,讓我好好照顧少爺。
    眼看,大少爺和二少爺都成家立室了,三少爺還落著個孤孤單單的……少爺都快廿十有五了,如果不是當年那位仙人批話說少爺一生隻能與一位命定之人相愛,也隻能和那個人行夫妻之禮,恐怕少爺的小孩有大少爺和二少爺的小公子、小小姐們那麼大了。”
    福伯更深地歎了口氣,暗自哀愁地垂下臉。
    弦昀也想,是啊,怎麼上天就對他這麼不公呢。讓他每每看到平凡人的那種情情愛愛都會有點兒妒忌,特別是看到哥哥嫂嫂們親親愛愛的樣子就更是一肚子氣。
    不過也不能怪責弦父弦母那麼迷信,他們在弦昀小小的身體內發現了一種奇特的毒,從未見過,也不曉得如何解毒。但是在仙人的暗示中可得知,若弦昀不聽勸告愛上了非命定之人,那麼他就會被這種毒折磨至死。
    說起來也奇怪,雖然弦昀一直在尋找著那個命定之人,但是他卻完全看不上任何一個人,無論是妙齡少女還是妖美少年,無論是不斷來提親的人家送來的畫像上麵的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他都完全沒感覺,甚至可以說是冷酷無情地拒人於千裏之外。
    弦昀長到十幾歲的時候,看到了男女苟|合的情景,才開始明白自己隻能和那個命定之人幹這種事情,如果自己沒能找到父母口中那位命定之人,自己就隻有孤獨終老了。但是,上天也不是完全虐待弦昀的,他到現在也沒有對誰產生過性|欲,即使親眼看到那些偷歡之事也完全沒有興奮的感覺……
    所以,漸漸地他也就不那麼執著於尋找“那個人”了。隻是在弦父弦母先後去世之後,成了當家的他,不得不承擔起支撐整個家族的責任,承擔起尋找命定之人的責任。
    “唉~本來那仙人還給了少爺你一塊玉佩,說是能幫你尋覓到命定之人,可您卻、卻把玉佩弄不見了啊!”福伯滿臉陰鬱,說話的聲音聽起來特別煩躁。本來做下人的不應該用這樣抱怨的語氣對主子說話的,但是身為老家臣的福伯實在為弦昀擔憂。
    十分了解福伯的弦昀沒有發脾氣,隻是嘟起小嘴,不滿地說:“福伯呀~你不要那麼囉嗦好不好,我又不是故意弄丟的……那個玉佩在我那麼小,”弦昀伸出手平舉著量出一米左右的高度,“我才這麼小的個子,你們把那麼重要的東西給我戴在身上,我弄丟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呀~說起來,是你們不對啊~~”
    福伯無奈地點了點頭,用疲倦的眼神看著弦昀。
    “先不說這個,少爺,你打算怎麼處理那位公子?”
    “處理?怎麼說得那麼難聽呀~我當然要好好治好他啊……”
    福伯打斷了他的話,“治好他在我們菊園來說完全沒問題,可是那天晚上我追出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另一位公子了……呃,那位什麼蕭、蕭公子的,你要怎麼向房裏那位公子交代啊?難道這麼一直騙著他嗎?”
    弦昀轉著眼珠兒,嬉笑著回答:“騙他?騙他也隻是緩軍之計啦,他肯定很快就會懷疑我的。不過不要緊,我用更快的速度治好他就行了……福伯,你就繼續到外麵打聽尋找那個叫蕭影的人,無論花什麼手段,一定要把他帶回來。我可不太想失信於人啊~”
    都是騙人的行當了,還談什麼失信於人呢?
    福伯還是有點不解:“這老奴當然會去辦妥當的。呃……少爺啊,你這是為什麼這麼幫助房裏的公子呢?雖說他本來有可能是那位命定之人,可是現在都確定了他不是了,您……?”
    “嘻嘻,當然是因為他有趣啊~阿福,你知道嗎?他身上有‘癡’哦——但是,也隻是半成品的‘癡’,我記得好幾個月前,有位大人物想跟我們菊園買這種毒藥,因為是半成品所以我不願意賣,誰知很快就被盜走了,對吧?”
    福伯一聽,怔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那麼說,給五月下毒的人肯定跟那位大人物有關咯~他長得不俗,皮膚、發質都很不錯,但是身上卻有不少小傷小疤的,我看多半是逃亡之中落入賊手的……那麼,那個叫蕭影的男子就是他所愛之人?為了他才中的毒?”
    弦昀自顧自地推測著,“算了,待他醒過來便可得知。不是挺有趣的嗎,我製的毒我來解~嗬嗬~~”
    福伯半垂著頭,欲言又止地,最後還是在弦昀停下來之際開口了:“少爺,實不相瞞,那位大人物是我們的大客戶,每年都會購買大量的毒藥,正巧的是,他下個月回到這邊一陣子,已經發來請帖於菊園,說是到時客請少爺見一下麵……”
    “哦?真當有此事~那麼,就更加有趣了。對了,他叫什麼名字?”
    “那位大人叫藍隴,是濤京、不是全國有名的大富商。可是,聽說,為人並不是像表麵那麼光彩……”
    “哈哈,藍隴啊~見怪不怪了,這種人很容易對付啦。”弦昀臉上泛起得意的微笑,完全忘記了命定之人的事。
    “啊,對了,阿福,我不會應他的客請的,不過~你可以轉告他,想見我的話,盡管我菊園就是了,我是地主,應該盡地主之誼,由我弦昀來設宴招待他的,請他來便是。”說完了,正想走回藥房,又想起了一點小事,“還有,幫我查查五月跟藍隴的關係,情況已經有點明了了,最好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吧,不然會很無聊的~~”
    福伯連聲答了幾句“是、是、是”。
    看來,當弦昀的下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困難,沒有刻苦耐勞、關懷與愛心、忠誠與護主,和圓滿強幹,哪裏能滿足他的要求啊。
    一雙微微彎起的醒目的亮眼把目光從遠方說回來,好久沒有遇到過什麼覺得有趣的事情的他,愉快地猜度著別人的愛恨情仇。此時,他根本不會想得到,自己的命運之輪也開始轉動了。
    “藍隴嗎?我就得好好瞧瞧你。嗬~”
    翻山越嶺。遙遠的濤京。晨光傾瀉照射在綠樹紅牆琉璃瓦的藍府大宅上,這個幽深的府邸的主人剛剛從軟榻上直起身子。
    經過兩天的努力,終於把最近的幾百本賬簿通通查閱了一遍。昨夜幾乎是一宿沒睡,空無一人的房間裏,幾縷算是淩亂的發絲被微風吹拂於稍微蒼白的臉龐之上,勾畫著絲微的憔悴與落寞。
    他一向不喜歡有下人侍寢,更不喜歡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有人唯唯諾諾地站在自己床邊,所以一般都是把所有人打發到門外,除非是自己使喚,不然誰都不準入內。
    不準看到他的脆弱的一麵,看到他平時盛氣淩人的外表下多麼不堪一擊的空虛。
    他側著脖子,輕輕敲了兩下有點兒僵硬的肩膀,揉了揉太陽穴,深邃的瞳孔並沒有平常的威嚴、肅穆和凶狠,換而是疲倦而自嘲的安慰般的淡然。
    他咳了兩下,也許是因為又想起了某個人,也許是因為被某個人念在嘴巴上。當然,後者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門外響起了幾下急促的敲門聲,便聽到一句“大少爺,您起來了嗎?有客人!”
    他馬上換上那副無情冷酷而精準陰鬱的麵容,“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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