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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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半夜,涼涼的微風輕拂過耳簾,空氣中有小蟲的叫聲,螢火蟲在草地間嬉鬧,一不小心觸碰到帶有露水的嫩牙,慌張的撲著翅膀逃離開。
潔白的一層不染的房間裏,淨白的圓床上,她安靜的睡著,白皙的臉上有淡淡的紅暈,長長的睫毛顫動著,像是童話中的睡美人。
他看著她,純淨的容顏就像他第一次見到的那樣,一刻也沒有改變,純潔的像個天使,他想努力保護的天使,卻總是蒼白無力失措。
仿佛感覺到身旁人的哀傷,睡夢中的她緩緩的睜開雙眼,那張熟悉的極其俊美的臉龐就在他眼前。
“歐允痕!”她虛弱,卻向他露出一個好看的微笑,仿佛想撫平他心裏隱藏的心疼。
“顏顏!”他輕喚著她的名字,手輕輕的撫上她光潔的額頭,仿佛她是一個珍若視寶易碎的娃娃。
“歐允痕!”她握著他的手,憐惜的看著他俊美的臉龐,“你憔悴了好多!”
“沒有。”他微笑道。
“明明就有,是不是因為我才……”還沒等她說完,他修長的食指就輕觸在她嘴邊,
“噓……”他深邃的眼睛迷離的看著他,寵溺的眼神讓人著迷,“我不喜歡聽到顏顏說這種話!”
“……可是,”她哀傷的看著他,“歐允痕憔悴的讓人心疼!歐允痕很累,對不對?”
“沒關係!”他輕輕的搖了搖頭,“隻要顏顏沒事,我什麼都好!”
“……歐允痕,”她沉迷的看著他,感動的一塌糊塗。
“睡了這麼久,又吐的那麼厲害,餓了嗎?”他溫柔的聲音幾乎把她給融化掉。
她看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想了一會兒,又點了點頭。
“恩?”歐允痕不解的望著她。
“我想回家!”
“回家?好,隻要吊完這半瓶我們就回去好不好?”
“不是的!”她咬了咬嘴唇,輕輕的搖了搖頭,“我是想回家,回顏顏的家!”
“……”他的手有一刻僵硬在她掌心,隨即點了點頭,“好,我們回家,回顏顏的家!”
“恩!”她用力的點點頭,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當年,木氏集團破產,那個家早已經被商家當作賠償收購,卻在木展顏十歲的時候,歐允痕堅持讓自己的父親買下。那是她十歲時收到的最好禮物。
木展顏看著眼前這個她深愛著的少年,眼睛閃爍明亮。
夜已經接近淩晨了,空氣中散著淡薄的霧氣。
木家並不比歐宅小多少,沒人居住的房子仍然幹淨明亮,幾乎每個星期都有專門的人來打掃,一切都是木展顏三歲時候離開的樣子,有時候她總會覺得,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隻是在這寂靜的空間,孤獨叛逆的宣誓著如今隻剩她一個人。
從下車開始,他就一直抱著她,直到進家門,直到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柔軟的沙發上。
“歐允痕,我還沒病到自己都走不動呢!”她淘氣的拉著他的手不讓他走開。
他寵愛的點了一下她的小鼻間。
“這樣躺著不舒服呢!”
“那顏顏想怎樣呢?”
“呃……”她纖細的小手指指著他修長的腿,向他頑皮的眨了眨眼睛。
歐允痕無奈的笑著,坐下,讓她可愛的小頭放在他修長的腿上。
她抓起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玩著他幹淨秀美的手指。
“歐允痕還有一個小時就要走了噢!”
“恩!”他有力的手指替她輕撫過擋在她額前的碎發。
“歐允痕記得要跟我帶回來好多好多吃的噢!”她不滿足的抓著他另一隻左手,生怕他一眨眼就會消失不見。
“恩!”他點點頭。
“歐允痕答應過我,要很快很快就回來的噢!”
“恩!”看著她擔憂的神情,他嘴角勾出一摸柔和的弧度。
“歐允痕怎麼總是恩啊恩的呢!”她生氣的嘟囔著,“都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噢!”
他失笑的看著她晶瑩剔透的臉龐,寵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顏顏會想我嗎?”
“才不會!”她哼哼的別過頭,誰叫他不帶她一起走。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輕捧起她的小腦袋,在她粉嫩的嘴唇上留下一個輕吻,“顏顏的胃不好,我不在的這幾天,要按時吃飯,聽吳媽的話,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噢!”她委屈的點點頭。
“小東西!”他歎了口氣,將她的小腦袋捧到胸前,離他心髒最近的位置,“真是讓人不放心!”
聽著他心髒有力的跳躍聲,她的鼻子有點酸酸的,抬起可憐的小臉,悶悶的抱怨“既然不放心,歐允痕就不要離開我嘛!”
“隻有兩天!”
“可是兩天,我也覺得好久好久,就像半個世紀,不不,就像一個世紀那麼久!”似乎還覺得不夠,她纖細的手臂在兩側伸的好長好長,仿佛這樣就能夠證明她說的話很真實很真實。
“傻瓜!”他溫柔的將她的雙手握在自己溫暖的掌心中,“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那麼遠的距離,很快也好象很慢很慢的樣子呢!”
她小聲的嘀咕著。
他看著她,漂亮的眼睛裏滿是深邃的認真,
“顏顏,不管多遠的距離,隻要有你在的地方,歐允痕都會用一閃光的速度回到你的身邊,那麼,顏顏,相信我嗎?”
她看著他認真的表情,突然哈哈的一笑,“笨蛋歐允痕,我是跟你鬧著玩的呢!這個世界上,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了,因為,我知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要我了,歐允痕還是會要我的!”
“顏顏!”她看似帶著笑意的話卻讓他心疼極了。
“歐允痕,如果,顏顏想你了怎麼辦?”她小臉突然不敢確定了起來,“你真的會很快很快的回到顏顏身邊嗎?”
“恩!”他非常肯定的點點頭。
“那……”她突然伸出小拇指,像個小孩子般說道,“我們拉勾噢!”
他輕笑,同樣的伸出一隻小拇指,“拉勾!”
“恩恩,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白炫的燈光下,兩隻拇指曖昧的糾纏著,像似化為一體的靈魂,永遠靠著彼此不放開,合為一體。
寬大的房間裏,厚厚的布簾將清晨的光線阻隔在窗外,屋內顯得一片沉悶的昏暗。
一個女人的聲音幽幽的傳來,“惟越,真的能保證允痕這次去歐洲,就不會再回來了嗎?他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想他受到什麼傷害。”
“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嗎?”歐惟越淡淡的語氣中藏著深深的譴責,
“我……”林紫憂傷的看著前方,“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當年那個先生說的話就要兌現了,看著允痕的長大,我害怕那一天的到來啊。木家是歐家天生的克星,展顏她,先生說,她總一天會害……”
“好了!”歐惟越冷靜的打斷她的話,“什麼年代了,還那麼迷信!”
“可是……”她的眼神縹緲恍惚,“你不也是因為害怕預言變成現實,才謊騙他去歐洲的嗎……”
“…………”
空氣中泛著濃重的煙味,沉悶的讓人窒息。歐惟越沉默的望著未知的某個角落,人的一生中,總有一些事情會讓人害怕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