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血雨腥風  第一章 女神(2)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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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不知這所謂的“三民主義”到底是何等厲害,他卻總是感覺對它有那麼一些恐懼,而又,敬畏。
    “廠長他這是怎了?要不要緊哪?”女秘書看他幾天來這副失魂落魄六神無主的模樣嚇得夠戧,後來她實在沒轍,隻好請了若幹位名醫來為他診治,看是不是讓那綁架他的女的給嚇破了膽了還是精神出問題了。
    診斷結果出奇地一致:他這是相思病!
    “易水寒!”女秘書顧不得等級高低和禮儀風度,衝她的頂頭上司一通拳打腳踢。
    孫行者的英勇事跡很快被刊登在了《科技商訊》上,據醫生說她恢複得非常快,已經跟完全健康的人差不多了。
    孫行者,果然不愧是孫行者,千年不死不滅之身!——記者在報上大發感慨。
    易水寒不由將那張報紙緊緊摟到胸口處,撫摩,親吻……他長久地被這位狹路相逢的見義勇為的女子所迷醉,一個女神的形象在他腦海中愈漸清晰而高大起來……
    他感動,他又不解。為什麼,她先是拿他當作人質,又要拚命保護他?為什麼?
    直到有個小兄弟為他指點了迷津。
    “你沒看到她抱著的東西麼?有那個就夠了,那些人根本就不敢開槍射她,又何必再把你當作人質?這難道不是自找麻煩?你就不感覺她自始至終都是在保護著你麼?她害怕那些人會濫殺無辜所以才會……”
    這,怎麼會是這樣?那麼,這位小兄弟,不難想象,他又曾經被她以同樣的方式救過多少次,以致一語道破?
    “你看你看,情敵出現了不是?他可比你更了解她呢!”
    不,應該不是。這位先生,哦,與其叫他先生,倒不如說他還是個半大的男孩子呢,這孩子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左右,跟她年齡相差很多。而且,他也穿著跟她一樣的中山裝,就好像他們在互相尋找著對方。
    男孩來到他預定好的旅館,他沒注意到身後有人在跟蹤他。
    “對,那小孩就住在這,沒錯!繼續看著他!”
    男孩因為今天剛乘飛機回國,還有些不適應,難受得很。他躺到床上,拿著前幾天的報紙,看著看著,竟遮住臉,那張報紙頃刻讓淚水浸透,衝洗……
    他哽咽的嗓子裏摩擦出一個字:“姐……”
    易水寒終於按捺不住感激與內疚,尋著她的地址找到了一直被他誤解著的救命恩人。
    他與她是在她家後院的“摹擬熱帶雨林”中再次見麵的。孫行者正躺在樹上沉睡著,又像是在閉目等待什麼。感覺到他走近,她也依然不動。
    “受了傷應該在床上休養才好,你卻待在樹上。”他苦笑著開口。
    “難道猴子不該在熱帶雨林裏麼?”她不冷不熱地反問,然後終於起身落地。與上次穿著中山裝英俊瀟灑地飛落在他麵前的感覺不同,她今天一身輕袍緩帶,如同飄逸的仙女。隻是,她的臉色忽然煞白,似有站立不穩的趨勢。
    就在她快要向他倒過去的瞬間,她又似乎很自然地隨意靠住離她最近的一棵樹,動作銜接得完美無缺,然而他還是看出了問題。
    也難怪報紙上那麼說,她裝得真是太像了……他心裏一緊。
    “對不起,是我把你害慘了。”
    “你知道就好。”她臉頰上蒼白地似笑非笑,她的左手仍然扶著剛才那棵樹不動——他卻明白她是動不了——而她的右手連同右半個身子,顯得非常不協調,就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一樣。她的情況根本沒有報紙上說的那麼樂觀。
    “想不到,我身體的平衡性居然變得這麼差……”她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根本就無畏於讓他聽到。而且,他也確實聽到了。
    “你……你的右手肯定能恢複的,肯定能!”他說這句話時自己都感到底氣不足。
    “即使你告訴我我再也不能恢複了,我也不會怎麼樣的,你隻管放心。”她看起來竟漫不經心,沒有過多的表情,也沒有多餘的感情色彩,反而像是她在安慰他似的,“真正的有力量者,一隻手也就足夠了。我隻用一隻手也照樣能扼住命運的咽喉,不是麼?”
    她轉回頭直視著他,臉色越發慘淡,目光卻愈加怨恨而又狂野,非常可憐又非常可怕:“醫生和記者在報上說的話都是我故意讓他們說的,竟讓你給看穿了!……你自己也承認了你欠我一命對不對?那麼你就不怕我今天會在這裏殺了你?”
    她說到這裏,情緒已然混亂得不可救藥。而他卻反而平靜下來。
    “孫行者既然能夠為了一個無辜的人險些舍命,那麼她又怎會濫殺無辜呢?”這回他又似乎在自言自語一般了。
    這難纏的家夥,連這都知道!
    孫行者心神慌亂,胸腔有如火燒火燎。她閉上眼睛運用內力調整氣息,勉強壓製住了一陣攻心急火。然而,她剛一閉目,就抑製不住淚如泉湧,幾乎呈噴射狀奪眶而出。
    這點他是怎麼也不會料到,她,一個英姿颯爽雷厲風行氣質不凡的女俠,竟會在與他僅僅是第二次見麵的時候毫無掩飾地在他麵前失聲痛哭。
    因為他點破了她的心結。
    盡管震驚,他仍然隻是站在一旁看著她不動,等著她發泄夠,既沒有去勸慰她也沒有遞給她紙巾什麼的。他就是感覺自己崇拜已久的女神不應該是那個樣子的。
    大概過了一分多鍾的時間吧,她又迅速從衣兜裏取出紙巾,狠狠蹭去臉上的淚——她這些動作果然全都是用左手完成的——然後抬起頭來,跟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好了,要跟我說什麼?說吧。”她顯然對他剛才雖關切但有置之不理的態度非常滿意。
    易水寒進而也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與她並肩漫步林中,隨口問道:“我可以請你和我一起出去共進晚餐麼?算是我謝你。你喜歡吃什麼盡管說,我全都滿足你!”
    孫行者一挑眉毛,故意刁難似地:“我呀,最喜歡吃的東西就是桃子和香蕉!”
    “桃子和香蕉?”他愣了一下,而後馬上又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了——猴子嘛。
    “我是一隻來自北方的猴子!”她仰麵對天,扯著跑調厲害的嗓子引吭高歌,他聽得忍不住笑。
    她這家夥到底什麼人哪她?一會冷酷得像殺手,一會深邃得像哲人,一會又調皮得跟個孩子沒什麼區別。
    還說人家呢,他自己就不是麼?
    “哎對了,你那天抱著的是什麼東西恁重要?”
    聽他這麼問,她麵部再次劇變,眉梢不住地顫抖,然而最終還是對他說了出來:“這些無價之寶,好好珍藏著也就算了,可是,就這麼容易地就低價賣到國外去,我看不慣!”她在喊,她的確在喊,她甚至抬起剛才還不能動的右臂,一拳砸向樹幹。
    “哎,手不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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