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無意苦爭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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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無意苦爭春(一)
大哥三哥將我送至紫竹苑時,玉博涯看著我身上的大氅欲言又止。
我笑道:“三哥有話直說便是,切莫跟四妹生了間隙。”
玉博涯皺眉問道:“這銀狐氅四妹從何而來?”
我微愣,不知玉博涯所謂何意,遂如實回答道:“今早三爺隨手給的。”
何遠山見玉博涯眉頭深鎖,不由也仔細瞧了瞧我身上的銀狐氅驚道:“原來這氅不是送給雲夫人,倒是送於四妹的啊。”
我心下一沉,隻聽玉博涯口氣一轉安慰道:“既是三爺所贈,想是三哥多慮了。”
我隻淡淡地應了聲便不再深究。
德康十七年,也就是兩年前,薛正德為薛子軒收了一名妾侍,名喚雲卿柔,府中上下稱其一聲雲夫人。
我雖一向對這些個夫人小姐的不感興趣,卻也知道薛子軒的這位雲夫人原是薛正德手下一員將軍的女兒。兩年前薛正德在邊關遇伏,正是這位雲將軍拚死相護才逃過一劫。雲將軍卻以身殉職,獨獨留下個無依無靠的女兒,便是雲卿柔。薛正德感其父救命之恩便將雲卿柔帶回了平楠山莊,賜與了薛子軒。
自進了這紫竹苑,我一向深居寡出,極少與府中人來往。因此隻初初回到平楠山莊,薛正德為我設宴之時見過這位雲夫人一麵和前幾日被邀去竹沁苑品茗之時見過罷了。僅僅二個照麵,我對其並無過多映像,隻聽遙兒提起這雲夫人為人清明淡泊,頗受薛子軒待見。
我躺在美人靠上靜靜地翻前幾日段奕帶回來的各大商鋪的賬目,遙兒在一旁為我研墨。她輕輕地問我:“小姐,早上三爺送來的銀狐氅還留嗎?”
我繼續看著那繁多的賬目皺眉道:“收起來吧,再穿恐是不能了。”
遙兒默了一會兒道:“遙兒聽聞,那雲夫人並非善妒之人。”
我停下手中賬目看著遙兒歎道:“隻怕有心之人煽風點火,不論雲夫人是否在意,現下我都無暇應對。”
遙兒微微一歎,看了眼窗外天色,為我披上一件大衣,轉身將那銀狐大氅押在了箱底。
看著賬目夾層內的信件,我不由眉頭深鎖,天,愈發的涼了。
門口的丫鬟忽然來報:“小姐,侯爺差人來傳話,說明一早請小姐一起前去狩獵,讓小姐今晚早些休息。”
遙兒皺了皺眉疑惑地看向我,我衝她微一點頭。她沉著聲音問道:“明日什麼時辰?”
那丫鬟隔著門答道:“明日卯時初。”
我淡淡回道:“我記下了,下去吧。”
第二日我早早地便起了身,出門時已有下人在苑內等候。
來人向我微一躬身,道:“小姐,老爺已在馬場等候。”
我淡淡一點頭回道:“有勞了。”
初入馬廄便見眾人皆已端坐馬上,眼角微微一掃,薛子軒的三個兒子帶著各自的妾侍並兩位侯爺夫人和一位新晉的侯爺妾侍都已到齊,各自圍在薛正德身後,大哥三哥則跟著一眾侍衛跟在最後。
我微一欠身淡淡道:“希兒來遲,望侯爺見諒。”
薛正德伸手將我扶起,心情頗好的大笑道:“卯時未至,並非希兒來遲,我們早到罷了。”說罷招來老管家劉伯,笑著對我道:“這馬廄的馬,希兒任選一匹,讓劉伯給你遷來可好?”
我淡淡應了一聲,轉身隨劉伯走開。便聽身後三夫人笑道:“老爺對希兒還真是疼愛有加。”
二夫人也應聲笑道:“我看著這孩子也果真招人憐愛,老爺將她賜與子榮為妾,可好?”
三夫人一聽連忙笑問道:“子琪,你看著如何?為娘的幫你向侯爺討來做二夫人可好?”
隻聽那喚作子琪的男子揚眉笑道:“孩兒看著甚好。”
薛正德咳了聲笑道:“就看你們誰能讓希兒丫頭瞧的上了。”
我斂了斂心神不再理會,隻隨意指了離我最近的一匹馬道:“就這匹吧。”
劉伯破有些為難的轉頭看了一眼薛正德猶豫道:“這……”
我微微一愣,便聽薛正德淡笑道:“一不留神不想它跑到這裏來了,嗬嗬,希兒,看來我先夫人的坐騎靈霄頗喜歡希兒啊。”
我一愣,不由望了眼端坐馬上一臉冷淡的薛子軒。
薛正德共有三位夫人九名侍妾,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兩個女兒均已出嫁,除了薛子軒未立正室隻收了雲卿柔這個偏方外,其他兩個兒子均已成家。
大兒子薛子榮乃二夫人所出,二兒子薛子琪與大小姐薛子茗乃三夫人所出,二小姐薛靈乃妾侍所出因而並沒有將其列入子字輩中,而三兒子薛子軒則乃薛正德發妻大夫人所出,而大夫人早在十年前便已然仙逝。
而先前這匹並不十分健壯的一身棕黑的馬匹,按照薛正德所言正是薛子軒他娘生前坐騎!我思量著這馬是萬萬騎不得的。抬手又是隨意一指,將將要再換一匹時卻聽薛子軒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便帶它跑一跑吧。”
我微微一愣,隻見薛正德在那馬背上拍了拍笑道:“既然子軒都這般說了,那希兒就帶它好好跑跑吧。”
我掃了眼眾人投在我身上的各種複雜的眼神,硬著頭皮上了馬。
薛正德笑著縱身上馬吼道:“出發。”
一大隊人馬便向著翠微山挺進,我慢慢地跟在薛家眾人的身後與大哥三哥並行。
我看著為我牽著馬韁低頭默不作聲的遙兒,不由勒了馬韁停住。
她抬頭喚道:“小姐,怎麼了?”
我衝她微微一笑道:“你上來與我同坐吧。”
遙兒微微皺眉道:“小姐,這於理不合,若是被侯爺他們看見……”
我打斷她道:“我們落在他們身後,他們不會注意的。”
遙兒卻是堅定地搖搖頭,我心下微微泛疼起來。看著這個伴在我身邊整整九年有餘的孩子,四年漂泊,四年流離,這些年她為了保護我學盡察言觀色,看透人情冷暖,摸透世態炎涼。一舉從當初的軟弱孩童蛻變成如今這般懂得堅忍的清麗少女,隻覺虧欠她太多。
我正欲再勸,何遠山熊臂一彎將遙兒帶上馬,低聲笑道:“四妹不用擔心,我帶著遙兒姑娘便是。”
我望著有些驚慌失措的遙兒和笑的一臉陽光之色的何遠山,心下清明許多,隻對他二人但笑不語。
玉博涯卻跟在我旁邊擔憂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