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孤注一擲(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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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身心疲憊地回到家,擁抱著薄北笙希望自己沉重的心能輕鬆一些,但是沒有,心口的大石依然壓得我喘不過來氣。
    在我和諶微語都以為一切真的都結束了的時候,命運又再一次嘲笑了我們。
    晚上七點半,諶微語因為白天我說的那些話,有些心虛,於是特意跑到墳地想挖開埋葬陽小九的墳,看看她究竟死沒死,挖開後,她看見那隻手機,居然放在陽小九的耳朵旁,還是通話狀態。她嚇得立刻爬了出去,甚至都忘了把土埋上。
    她拿出手機發短信,沒注意遠處一輛公交車疾馳而來,幸好她反應快躲開了,可是車窗外那隻死神之手,握著的長刀劃向她頸間,她的頭瞬間與身體分離,在空中翻滾360度然後落下,剛好落在陽小九的屍體上。
    時間剛好是二十點。
    那輛車不是公交車而是靈車,上麵放的兩具棺柩是計暸和陽玖月的,還有諶微語用來拋屍的行李箱。
    時間倒退回到一個小時前。
    諶微語拖著行李箱,坐上公交車往墳地出發,公交車裏,隻有一個戴著深紫色的蕾絲太陽帽的女人,背靠在椅子上似乎在睡覺,帽簷壓得很低看不清臉。諶微語提著沉重的深色行李箱,走過去坐在她右後方那排位置上,須臾,便不知不覺睡著了。
    中途車子停了一下,有一男兩女上車,諶微語微微睜開眼看了一眼,他們從她身邊經過,坐在公交車最後一排,一句話也不說,都一致低著頭,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車裏的冷氣開的很低,她摸著一手的雞皮疙瘩醒過來,按摩發脹的太陽穴,望向車外才發現天已經黑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怎麼覺得很冷,越來越冷。
    此時,車仍舊緩慢平穩的行駛著,除了現在坐在車裏的五個人,沒有其他乘客了。裏麵燈光昏暗,漆黑的玻璃上清晰地呈現著車內的景象,當諶微語的眼角不經意瞥到自己後麵的坐位時,她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貼身的小背心濕透了。
    她急促而地呼吸著,鼻孔隨著呼吸的節奏,一縮一張,額上冒出細小的汗珠,霎時布滿整個額頭。她在心裏發狂地問道:為什麼坐在最後一排的三人突然坐到她後麵來了?而且她感覺脖子後麵很涼,那三個人盯著她的視線,就像一大塊冰塊敷在上麵一樣,令她毛骨悚然。
    她甩甩頭想鎮定下來,忽然又僵住了。
    深紫色的帽子!黑色長發!那個女人!就在她前麵,她現在正被他們無聲地夾在中間,那頭黑發中間仿佛有一雙眼睛,正直直地看著她,他們的視線像針一樣犀利,讓人無法忽視!
    死寂——
    她的耳朵或許出問題了,否則她怎麼聽不見自己的呼吸聲呢?繼而又驚恐地發現,不止沒有呼吸聲,連車外的風聲沒了,這個世界似乎陷入了無聲的狀態。
    拉住行李箱的手,手心出汗了。
    “你的箱子裏裝著什麼?”空靈的聲音將諶微語從那個可駭的世界中拉了回來。
    前排的女人和後排的三人不見了!
    諶微語抬頭往周圍看去,發現他們都好好地坐在之前的位置上,他們低著頭睡覺的樣子似乎在告訴她,她方才所看見的其實是幻覺。諶微語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厲害,默默地把立在一邊的箱子,拉得離自己更近了。單薄的身子有些僵硬地坐在那裏,臉色因為剛才的幻覺看起來異常蒼白。
    而之前問她話的女人還是低著頭,隻是稍微偏了偏頭,仿佛帽子下的那雙眼睛正瞧著她這個方向。諶微語微微鬆口氣,笑笑說:“這是我旅行的行李箱,裏麵都是些衣服和日常用品。”
    “你確定不是屍體?”
    對方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她如遭雷擊,她張了張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箱子下麵有血流出來了。”
    諶微語不知怎麼想低頭卻低不了,她眼珠往下移去,看見那一地的血……都流到她的鞋子下了,她居然一點都不知道,再一收回視線就對上一張熟悉的麵容。
    不、不、不可能!她不是死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還沒等她瘋狂地喊出聲,一隻冰涼的手,搭在她放在行李箱上的手背上,似乎想從她手中搶奪箱子,唯一的男人一聲不吭,站在她身後俯視著她,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她。
    諶微語受不了了,霍地站起身才看清他們的臉,她嗓子裏發出一聲淒慘的叫喊,腳下發狂衝出他們的包圍跑到車廂前麵。邊跑還邊想著:計暸和陽玖月不是都死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她麵前?陽小九不是就裝在箱子裏嗎?她怎麼跑出來了?
    那個戴帽子和她說話的女人就站在那裏好像正等著她過去似的。
    諶微語哆嗦地看著她,問她:“你到底是誰?”
    女人沒有回答問題,隻是指著車頭的方向說:“你看外麵的那人是誰?”
    諶微語順著女人的視線看去,白晃晃的車頭燈照亮的空地上,站著一個身影頗為眼熟的人。直到車越來越近,她才看清那人赫然與她長著一樣的麵容。車子沒有停下,反而朝那個人撞過去。
    “快停車!”她喝道。
    但是車子沒有停下。
    她驚呼一聲,直到見對方躲過車子她才鬆了一口氣。可等她回頭望見站在車窗的女人,正伸出手臂,手上還握著一把鋒利的大刀,而之前那個僥幸躲過一劫的“她”正倒在大刀將要割過去的地方,隻要站起身那把刀很有可能讓“她”身首分家,“她”恐怕躲不過了。
    在刀刃即將割在那纖細的脖子上時,諶微語絕望地問出心底的疑惑:“你到底是誰?!”
    窗外,一片血霧揚起。
    “她”的腦袋高高揚起,飛在空中又掉落,然後不見了。
    她的腦袋也高高揚起,眼中最後一個畫麵是——女人摘下帽子,露出美麗而熟悉的臉蛋。
    在兩聲“砰”之後,一切塵埃落定。
    我收到諶微語的短信時間是十九點五十九分。
    短信內容: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有事跟你說。
    後來我給諶微語打電話,卻一直沒打通,過了十分鍾電話終於通了,是醫院接的,醫院的護士說諶微語二十點出車禍死了。聽到這個消息我全身血液都凝固了,諶微語死了?難道她做的那一切都沒有用嗎?
    其實當她告訴我,我們都不用死了的時候我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因為人都自私都怕死,無論怎樣都想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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