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地獄開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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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兆。
死亡的征兆,從一開始就沒出現過。
我忽然開始在意那個在車上做的夢,即使怎麼也想不起來夢裏的場景,卻總是很在意。
在隻能依靠藥物入睡的夜晚,我成了驚弓之鳥,我麵朝牆壁久久不能入睡。就在這時,一些奇怪又細微的聲音進入我的耳朵,傳進我的大腦神經裏,使我瞬間睡意全無。
我陡然睜大雙眼,瞪著那麵牆大氣都不敢喘。
剛才的聲音似乎是從牆壁那邊傳過來的,可是……我記得隔壁是13號房間。
但是……13號房間不是沒有人住嗎?
我慢慢坐起來安慰自己,一定是我剛才昏沉沉中聽錯了。那個聲音仿佛在嘲笑我一般,在我否定自己的時候又響起了,的確有聲音。
會不會是14號房間的薄北笙在說話?
我兀自勉強笑著一陣。
接下來……我很快反應過來了。
我在黑暗中短暫的停了一下,在我手邊,離我隻有一牆之隔的房間的確是13號無疑。這個發現讓我的大腦瞬間呈空白一片,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人大半夜睡不著覺跑到13號房去了?
我趴在牆上,仔細一聽。
是女人的聲音。
聲音很小,根本聽不見說些什麼。
突然,聲音消失了,就在我將耳朵從牆麵挪開的時候,“呲呲呲呲”!像女生尖銳的指甲劃拉牆壁的聲音鑽進我耳朵裏,我嚇得全身一抖,從床上猛地彈起來。
怎麼回事?
我驚魂未定,好半天沒緩過來,耳膜還有些刺痛。
牆壁那邊的聲音漸漸小了,很快那邊完全安靜了,可是我已經不敢再過去了。剛才聲音幾乎集中在我趴在那裏的位置,隔壁的人仿佛知道我在這裏,才會製造噪音來嚇我,可是她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邊偷聽呢?
柏長歡不知道這幾天怎麼了,精神很不好,甚至時不時會出現幻覺。明明走在無人的走廊裏,可是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每次自己從那裏經過,總有人在後麵跟著他,但他每次回頭都沒瞧見人。
心思細膩的陽玖月瞧見柏長歡精神萎靡的樣子,微微皺眉,上前關心道:“你還好吧?是不是生病了啊?”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是沒睡好的緣故,最近好幾次我都出現幻覺了。”他揉著酸疼的肩膀,這幾天他總感覺身體有些不舒服,肌肉有些無力,情緒也高漲不起來,就像抑鬱症前兆似的。
陽玖月好奇問道:“什麼幻覺?”
“我總是覺得有人跟著我。”柏長歡說道。
原本安靜的房間一下子變得更加安靜。
“柏長歡,我膽子小,你可別嚇我。”陽小九挪到陽玖月身邊,一臉驚懼地瞪著柏長歡,好像他再接著說的話,她就會立馬哭給他看似的。
琳繪聽了本來也害怕,心跳都停了一下,不過看到陽小九那誇張的委屈模樣,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原本擋在他們頭上的陰霾瞬間消散了不少。
她呼出一口氣,努力忽略心中的不安。
薄北笙坐在沙發上捧著從書房裏拿出的一本外國名著,看得很認真,對他們的聊天一點反應也沒有,她似乎完全被書中的內容吸引,沉浸在書裏的世界。
我明白大家因為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心情都很不穩定,我想柏長歡應該也是受影響才會變得疑神疑鬼。相比之下薄北笙的淡定讓我感到有些奇怪,在我們麵對發生的這一切都驚惶無措、惶惶不安的時候,薄北笙卻很鎮定,甚至可說是達到了漠不關心的程度。
她究竟是因為藝高人膽大呢?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外麵天空湛藍,一望無際美麗的層積雲鋪在上麵。覆在我心頭的陰霾短暫地被驅散開來。
柏長歡打開自己的背包,把裏麵的東西一一鋪陳在潔白的床單上,一本《百年孤獨》,一副攝影機,一包香煙,還有幾套衣服和口香糖。
他無聊地嚼著口香糖躺在床頭看書,剛看了一半,眼睛有些酸痛,把書放在一邊。在床上翻個身正準備入睡,膝蓋磕在一個硬東西上,瞬間痛得沒了睡意,他坐起來才看清是他之前放在床上的攝影機。
他擺弄了一會兒,忽然起來把攝影機架在自己床前,然後沉默地躺在床上,摒棄掉腦子裏雜念,還不到一分鍾就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這一次他並沒有做任何夢。
他醒來看了時間,才知道自己睡了兩個小時,他嘲笑自己太緊張以至於出現幻覺,現在放鬆心情就真的不會再做噩夢了,精神也好轉了許多。他看了看攝影機,裏麵也的確沒有拍到任何靈異恐怖的東西。
柏長歡把攝影機收好放進去後,推門出去,正麵遇上路過的薄北笙。
他友好地笑著,問她:“薄北笙,你要下樓去嗎?”
薄北笙起初沒有說話,而是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柏長歡,半晌,她才冷聲哼出“嗯。”說完後卻並沒有像以往那樣掉頭就走,而是立在原地一個勁的死盯著他看。
那雙眼睛黑的深沉又叫人心驚,那道能灼傷人的視線似乎能直達對方內心深處,仿佛在她眼前站的是什麼怪物,她要把他從外到內全部看穿似的。
柏長歡覺得薄北笙很是莫名其妙,也覺得她人很古怪,又不知該說什麼好,於是假裝禮貌地一笑然後先行離開了。可是去到樓下一會兒了,還沒見到薄北笙下樓,雖然奇怪倒也沒太在意這件事,這段小插曲瞬間被他拋之腦後。
而被柏長歡“遺忘”的薄北笙,此刻正站在他房間的門前,一邊思索一邊自言自語,她腳下影子被斜陽拉得老長,而她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著,一直沒有換過姿勢。
背包裏錄下未刪除的視頻跳出來,上麵隻有柏長歡一個人的身影,可是他的床下卻露出了一隻幹枯、有好幾十處血痕的手臂。
先是在床邊一來一去,長長的黑色指甲在地毯上劃拉著,然後以無比奇異的怪姿勢折上去沿著床單往上爬,床下一顆披頭散發的頭顱冒出來,對著攝影機隻有黑漆漆的頭發,頭顱的臉一直朝向地麵始終未抬起來,就在快要碰到柏長歡的時候,柏長歡無意間翻了一個身,手落在床邊,和那隻恐怖的手就隻差兩厘米。
那隻手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慢慢往下,朝著攝影機的方向而去,又在影像裏消失了十多秒,忽然鏡頭被手抓住,手又撤去了,一隻血紅的眼睛出現在攝影機裏。
那個身影匍匐在地上滿屋子亂爬,過了好久才慢慢爬回床地去。直到柏長歡睡醒起身,腳落地前,那隻手才完全縮進去,最後在幽暗的床底深處消失不見。
影像結尾隻餘下不停亂閃的雪花……
柏長歡孤零零站在樓下大廳,沒見著一個人,他去了廚房、飯廳、書房,都沒人影。
“大家都出去了嗎?”他心裏犯著嘀咕,腳下正朝著大門走去,手握住門把的瞬間有一個聲音叫他不要開門,可惜已經晚了,門已經打開了。
柏長歡感覺自己正置身在一個奇怪的世界,這裏到處都是鏡子,和他夢裏的場景一模一樣,他重重掐了一下手臂才明白這不是夢境。
他錯愕地張大嘴,喊不出聲音,腦子還沒做出反應身體早一步行動起來,反身去開門,可是原本佇立在身後的大門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也是一麵光潔的鏡子。
四周明亮寬敞,上下左右全都是鏡子,簡直就是一個鏡子王國,他的身影出現在每一塊鏡子中,背對他的,麵對他的,側對他的,全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