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咖啡廳營業半天。
    江一瀾坐在吧台裏麵，正在看穆欣給他發的甜品小視屏。突然眼前的光一暗，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吧台前。
    “歡迎……”江一瀾一抬頭，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將後麵兩個字生生咽回了肚子裏。
    “什麼時候下班？”顧呈繁拉了一個高腳凳坐在吧台前。
    “關你什麼事？”江一瀾不想搭理他，他可記得上次這人沉著臉直接走人，加上隻喝了一口的咖啡，店長還誤會他是不是味道沒弄對。
    “過年過節的一個人寂寞啊，”顧呈繁一手搭在吧台上，一手放在腿上，語氣頗為可憐，“要不你收留收留我？”
    江一瀾明顯不信他。
    顧呈繁歎了一口氣，幽怨地趴在吧台上不說話。
    在別人看來忍不住心跳臉紅的場麵，在江一瀾看來，隻剩下全身雞皮疙瘩，很滲人的好嗎？
    可惜當事人毫無察覺，還繼續可憐巴巴地問：“收留嗎？”
    江一瀾本來想拒絕的，不過想到空蕩蕩的房子隻有他一個人，再說顧呈繁也不是第一次去他家了，猶豫著點了點頭。
    顧呈繁眉開眼笑，像是小朋友得了什麼好玩的玩具一般高興。
    兩人在外麵吃了午飯，顧呈繁跟著江一瀾回家。
    一到家，江一瀾整個人癱在沙發上，打開電視，將遙控器扔給顧呈繁，“你要看什麼自己換台，我睡一會兒。”
    “……”
    我是來蹭電視的嗎？
    顧呈繁偏頭看到很快入眠的某人，無聲歎氣。將沙發上的毯子蓋在江一瀾身上，順便將電視聲音也關了。
    本來他今天要去舅舅家，隻是路過咖啡店的時候，看到江一瀾單薄的身影，孤零零的坐在吧台裏，他忍不住停下腳步，走了進去。
    不是因為缺錢打工，還能因為什麼呢？
    兩室一廳的房子裏，隻有一個人，他想不出，如果不是害怕孤獨，為什麼放著不好好學習，要去咖啡店兼職。
    不過江一瀾家人也真挺放心的，都不怕小孩長歪了。
    兩人宅在家裏呆了一下午，傍晚時分，顧呈繁硬拽著某人出了門。
    顧呈繁領著人去了飯店，他中途離開了一會兒，等兩人吃完飯坐電梯下樓，江一瀾一晃神功夫，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搞來一台英俊帥氣的賽摩。
    “上車。”顧呈繁言簡意賅，將車上的頭盔戴在江一瀾腦袋上。
    轟鳴聲響起，江一瀾抱緊顧呈繁的腰，輕薄的羽絨服，軟軟的，似乎可以清晰的摸到顧呈繁腹部肌肉的紋路。
    江一瀾絞緊雙手，臉上有些發燙，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摟人腰，他很慶幸戴著頭盔，顧呈繁什麼也看不到。
    賽摩猶如箭在弦上，轟隆隆發射出去，風刃打在手上，有點發疼，刺骨的寒氣衝擊著感官，有點興奮，又有點害怕。
    江一瀾還是第一次有這麼刺激的感覺，他手微微顫抖，箍的顧呈繁腰間生疼。
    顧呈繁感受到他的害怕，將速度放慢了些。
    到了目的地，江一瀾從車上下來，腿軟，手臂還僵硬的厲害。
    “沒事吧？”顧呈繁幫他拿掉頭盔。
    “沒事。”江一瀾嘴唇發白，他有些不好意思。
    顧呈繁一笑，捏了捏他僵硬的胳膊。
    稍微緩了一會兒，江一瀾才有空打量這個地方，這是一片空地，可以看得見整個A市，不遠處有一間破舊的屋子，看樣子，主人已經放棄它了。
    顧呈繁讓他在這裏等著，不一會兒，他從破舊的屋子裏走出來，懷裏抱著不少煙花炮竹。
    “你……”江一瀾欲言又止，不會是偷的吧？
    顧呈繁又好氣又好笑，將東西放好，薅了一把江一瀾頭頂的軟發。解釋：
    “看見那老房子了嗎？那是我發小爺爺的小屋，後來他爸發了財，將一家老小全帶走了。這裏路雖然修好了，但是工程還沒有下來，這房子也就沒來得及拆。
    不過也快了……”顧呈繁眼睛看向遠方，透著幾分懷戀和失落。其實他還有一點沒說，他和那個人吵了架，經常來這裏發呆。
    江一瀾難得沒補刀，撿起地上的仙女棒，問他：“你帶打火機了嗎？”
    “你想玩？”顧呈繁從思緒裏抽離，好整以暇的看他，“我有說給你玩嗎？”
    江一瀾嘴角一抽，什麼人啊真是，剛才他還在想怎麼安慰他，結果一秒打臉！這人就不值得同情。
    顧呈繁瞧見他變幻莫測的臉，心想：江一瀾這人真好懂，什麼事都寫在臉上，挺可愛的小孩。
    “過來，幫我搬到邊上，帶你看煙花盛宴。”
    江一瀾有些心動，他其實挺羨慕過年可以玩煙花的孩子，很小的時候，他也玩，後來……他的世界除了黑暗，就剩下刺耳的聲音。
    偶爾在過年的時候，他的小屋可以看到一些亮光。
    煙花真的很美，即使隻是瞬間的絢麗，可那瞬間，也能照亮不少人的心。
    至少對於他來說，是亮了的。
    顧呈繁拿著打火機，讓江一瀾站在遠處，然後一個一個點燃，快速跑到江一瀾身旁。
    漂亮的煙火，冉冉升起，在夜空中綻開一朵朵璀璨奪目的星花。
    ”嘣嘣”聲還在繼續，一下一下撞擊在江一瀾孤獨的心上，他心底湧起一抹情緒，陌生又溫暖。
    煙火照亮著旁邊人的臉，兩人相視一笑，今年的除夕，很特別。
    突然，江一瀾腳旁邊響起炮竹聲，他被嚇了一跳，”啊”地叫出了聲。
    而不遠處的罪魁禍首，還在哈哈大笑。
    江一瀾氣的牙癢癢，拿了一盒火炮，一邊擦燃一邊跟著顧呈繁追去。
    兩人鬧到很晚，晚的顧呈繁都忘了，還有人在等他回去。
    最後，顧呈繁電話接二連三響起，才製止兩人繼續胡鬧。顧呈繁好生將人送回去，道了新年快樂，揮手告別。

    作者閑話：

    今天找工作，麵試的時候，把麵試官問蒙了！哎，我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