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環頭更低了。
    “這些匈奴人真是放肆！”
    工部主事福大人靠近，可見到了刺客的麵容，卻又感到了一絲疑惑。隻是因為刺客的五官，因為粗狂跟濃眉像是匈奴人，但仔細一看，也像是中原人士。
    “這國都的治安是怎麼混進匈奴人的？”
    “現下太平，一些富貴的貴族人，可自由來往各國。”金霄道。“貴人自然免不了帶著人伺候，混進了賊人也不無可能。”
    金衛一擰眉，索性轉身對著身後的眾人一抱拳：“諸位，今日的宴席就到這吧，夜色也晚了，諸位大人請吧。”
    “那這賊人？”工部主事福大人問道。
    “現下縣衙也關門了，等明日一早，我親自帶人過去。”
    如此一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金姒退到一邊，看著客人們紛紛邁出大門，越過人群，她看到對麵的金衛將軍，神色略顯凝重。
    “今晚這刺客的事情，你別多想，我們保家衛國，手上就避免不了沾血……”
    “父親，你先看看這個玉佩。”
    金衛話沒講完，金霄便將手中的玉佩，放到桌上。趁著金衛正端看疑惑時，他說道：
    “大哥曾經提及，曆代皇帝都有一支暗部，隻有皇位繼承人才能知曉。他們替皇帝做任何事情，永遠生活在黑暗之中。
    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紋身，是一隻黑色的螳螂；身上都有一個信物，一塊青色圓形雕刻螳螂頭的玉佩。這隻暗部的人隻認紋身跟玉佩。”
    一番話說完，那邊的金衛緩緩放下玉佩，神色從驚愕，再到最後離開時的傷感。
    “二爺，泡了熱水，就休息吧，外麵都這麼夜了。”竹蘊抱著一盆熱水出現。
    “你有沒有覺得她今晚看到我的時候，有些不對經？”
    “他？二爺說的是？”
    腦海裏浮現那個人的樣子，金霄神色漸次凝重。
    “金姒。”
    “今晚她見到我，眼神很怪異，而且不是一時，這種怪異，維持了很久。我看著她的樣子，就感覺她似乎有什麼話沒說？”
    一聽到金姒的名字，竹蘊心頭瞬間閃過一抹不喜。
    “四姑娘能有什麼事沒說完呢，一個失去記憶，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
    “你也就比她大了四歲，在我看來差不多。”
    金姒十六，而竹蘊二十，金霄二十五。
    聞言，竹蘊歎了口氣。“哎，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今晚還遇到這樣的事情，換了別人早嚇死了，隻怕四姑娘今晚想睡，是不行了。閉上了眼睛，那夢魘也會找上來。”
    金霄緩緩看過去，神色思索，語氣猶豫。
    “她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蕭竹苑？刺客又是怎麼回事？刺客是被誰殺死的？她知道多少？”
    “二爺，還是休息吧，明早……”
    “不泡了，我去棣棠苑，看看她。”
    “二爺。”竹蘊為難的直咽口水。“您確定四姑娘願意說嗎？”
    “投其所好。竹青，四姑娘可有什麼喜好？”
    外麵，走進一個青衣長袍，麵容端正，神態冷清的書童。
    “四姑娘對吃很感興趣，這幾日以來，附近有名的店鋪樓閣，就沒有又東丫環沒去過的。”
    “去辦吧，順便戴上一壺桃花釀。守夜的丫環鼓噪了些，讓她們好好睡一覺。”
    “好的，奴這便去辦。”
    棣棠苑內，漆黑的屋子裏，金姒抱著被子翻來覆去。她若閉上眼睛，那雪光的刀光，便砍向自己；她睜開眼睛，卻感覺黑夜很是煎熬。時間一久，她便感覺口幹舌燥，更是難受。
    “你若是睡不著，就起來吧。”
    黑夜中突然出現的男子聲音，清清冷冷，沒什麼生機，卻很是悅耳。金姒探出腦袋一看，金霄正在圓桌旁。他神情淡然，低頭望著桌上，一旁的書童正從食盒裏麵端出糕點。糕點的香氣一下子便溢滿整個房間。
    “人這一輩子，總會有那麼幾天睡不著的。”
    一邊說著，金霄一邊從另外一個食盒裏麵拿出一壺酒。瓶身像是玻璃，又不是玻璃，裏麵的酒是粉紅色的，導致酒瓶看起來也是粉紅色。他又拿出兩個圓圓小小的小杯盞，放在桌上往裏麵倒滿酒，醇厚的酒香，帶著甜甜的花香，香氣瞬間彌漫開。
    一看到這些東西，金姒就像是失去了自我主觀，掀開被子就走過去。一下就坐到了金霄對麵。她呆呆的望著眼前桌上的一切，眼神癡迷而懵懂，整個人顯得小心翼翼的。
    “這些，你……”
    “都是給你準備的，吃吧。今晚我也睡不著。與其一個人吃，不如多一個人熱鬧。”
    話落，金姒長大嘴巴哈了一下，不知她是原本要笑還是要感謝來著，右手挑了塊糕點就是一咬。
    看著她那嘴巴咬下了一個小口子，金霄愣了愣。
    雖然說這時代對女子的要求，本就是小口小口吃著，有外人時還必須以袖子擋住臉，掩蓋吃時的樣子。但真說小口小口吃，他倒覺得金姒這般才是正宗的。
    “喝吧。”
    遞過去小小的、圓圓的一個小杯盞，白色跟粉紅色相間，看著很是可親可愛。
    一口下去，剛剛好。
    香氣濃厚，又夾帶著一股甜甜的味道，不多不少，剛剛好。
    “哇。我第一次喝到這麼好喝的飲料。”
    “飲料？”
    金霄暗自嘀咕，等她吃了好一會，也才不過吃掉了大概一盤的份量而已，桌上可是擺滿了一桌子的。
    “看你好像很餓，今晚的宴席上沒有吃嗎？”
    “嗯嗯~”
    金姒搖搖頭。
    “我剛坐下去，就有人來打擾我。實際上算起來我都沒有吃幾口。特別是遇上那樣一桌人，簡直就是掃興，簡直就是專門生來磕磣別人的。”
    聽她這麼一說，金霄想到那些官員的家眷們。
    “你今晚是跟哪些人坐在一塊？按照你的情況，應該是跟年紀跟你相仿的人。玩的不開心嗎？這可是我父親專門為你準備的。”
    “跟那些人有什麼好開心的？”
    “叮~”一聲，金姒把小杯盞，放到金霄手臂旁。看這個架勢，是打算讓他給她斟酒？
    “咕嚕咕嚕”，再次倒滿，金霄把杯盞放過去，瞬間就給她一口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