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探秘、訴情毒
    禦紫炎被禦天行那一句沒頭沒尾的問話弄得一愣，還不等他開口詢問，卻聽禦天行緊跟著又問了一句，“那小童前世與你是什麼關係？為何他那般親密的喚你為小橋？”
    短暫的迷茫過後，禦紫炎終於反應了過來，禦天行口中的“小童”大概指的就是方才跑去棲梧宮的那個、彭蘭之子。而前世喚他為小橋……
    禦紫炎先是瞳孔一縮，而後有些焦急的雙手捧起禦天行的俊臉，目光也是忙不迭的上下打量著禦天行略顯蒼白的麵色，急聲問道，“你方才動用異能了麼？可有覺得哪裏不適？”
    說罷也不等禦天行回答，又放開捧著禦天行臉龐的手，低頭便去探查禦天行的脈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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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禦紫炎露出如此明顯的關切模樣，禦天行方才在心底翻滾的濃濃醋意突然消失殆盡。緊抿的唇微微放鬆、而後揚起一道弧線，一聲不響的任由禦紫炎為他診脈。
    禦紫炎三指搭在禦天行腕間，仔仔細細查探了一番，直到十分確定禦天行並無大礙之後方才鬆了一口氣。接著才想起略帶埋怨地抬起頭來，明明眼中是不悅與不滿之意，說出的話卻依舊是輕柔細軟的勸告，“今後萬不可如此了。”
    禦天行眼中、唇邊的笑意愈發深了幾分。將懷中的人攬得更近了些，方才低聲問道，“炎兒不氣我麼？”
    禦紫炎微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男人是在問他，是否因這男人擅自窺探了他前世之事而生氣。心思流轉，禦紫炎輕輕歎了口氣，搖頭道，“要怪也是怪我沒有立刻與你直言。我……”
    停了停，禦紫炎才又接著說道，“我不是有意瞞你。隻是……”
    “我懂。”不等禦紫炎說完，禦天行已接口說道，而後又捧起禦紫炎的臉，與他四目相對認真的重複了一遍，“我懂。”
    是啊，他怎會不懂？這人兒對前世不堪回首的往事，總是不想過多提起的。這人兒不是不願與他說，隻是習慣了將什麼事都深深埋藏在心裏。他並非不懂、也並非不顧這人兒心情，隻是他有些沉不住氣了，隻因他變得越來越貪心、想要一人獨占這人兒的全部、一切，不止今世、也包括前生。即便清楚這人兒前世經曆的一切已無法重來一遍、加上他的參與。但至少，他想要清楚地了解全部過往、事無巨細。
    望著禦天行認真的模樣，禦紫炎不禁動容。想到自己的沉默竟逼得這男人不惜自損身體、動用異能去查探他心中所想，禦紫炎的心中又泛起絲絲心疼與自責。記起先前在禦書房被打斷的話題，禦紫炎正待將曼珠情毒之事坦誠相告，卻眼見得麵前的俊顏突然靠近、放大，而後兩片溫熱的薄唇便貼上了他的。
    禦紫炎先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然後想要努力抵擋對方的熱情，卻發現根本無力抗拒，隻因，他對這個男人同樣寄情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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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紫炎不知自己是何時失去的意識，隻記得那男人時而溫柔、時而熾熱的情意令他一時仿佛沉入無邊大海、一時又仿佛陷入一片烈焰，讓他也不由自主隨著失去了冷靜自持……
    想到這裏，禦紫炎不由得臉上一陣火燒火燎。雖然似乎兩人並未進行到最後一步，但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比原先著實親密了許多。
    禦紫炎並未對這樣的關係改變有任何一絲不喜抑或抗拒。隻有一點令禦紫炎感到十分奇怪——先前他那般情念湧動，曼珠情毒卻似乎並未發作。這是怎麼一回事？
    思緒間，禦紫炎下意識動了動身子。但隻是這一個微乎其微的小動作，便令禦紫炎覺得四肢百骸如同要散了架一般，酸痛無力，不由得輕吸一口涼氣。
    而他這一個輕微的動作，也立即引起了身邊男人的注意，關切的問道，“炎兒醒了？”
    禦紫炎這才緩緩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那男人俊逸的臉上滿是關切又帶著幾分饗足愜意的表情。禦紫炎的臉上又是一陣熱浪襲過，輕輕應了一聲，“嗯。”
    原本清亮的嗓音此刻卻染上幾分沙啞。這一聲輕喃出口，令禦天行眸中暗光浮動、禦紫炎兩頰緋紅。還不待禦紫炎再說些什麼，禦天行便已俯身下來，接著，又是一個極盡溫柔纏綿的吻。
    待一吻結束，禦紫炎麵色潮紅地努力平複微亂的氣息，心裏卻更添了幾分奇怪——果然，他情思湧動，曼珠情毒卻並未發作，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禦紫炎試圖在心裏與曼珠對話，卻仍然得不到曼珠的回應。禦天行見禦紫炎兩眼發直，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竟想到出神，一時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禦天行惡作劇般輕咬一下禦紫炎溫軟的臉頰，低聲笑道，“是我對炎兒的吸引力還不夠麼？這種時候炎兒竟還會走神，嗯？”
    被禦天行的親昵舉止弄得又紅了臉，禦紫炎收回心緒，遞給對方一個不滿的眼神，換回的卻是又一記深吻。
    一吻結束，禦天行略抬起頭來，看著懷中秀色可餐的人兒，還想繼續，卻聽禦紫炎腹中傳來“咕嚕嚕”的一陣低鳴。
    禦天行微愣過後，臉上露出燦爛笑容，“嗬嗬，怪我，竟忘了已是這個時辰了。”
    禦紫炎一方麵很是不好意思此刻破壞氣氛，但另一方麵也因這樣一個小插曲打斷二人再一次可能不受控製繼續發展下去的親密而小小的鬆了一口氣——畢竟他這副身子還是太過稚嫩了，著實無法再承受更多。
    似乎看穿了禦紫炎的心思，晚膳後，禦天行也沒有再做出什麼過分親密之事，隻環抱著禦紫炎隨意倚靠在桌案邊閑聊。
    “先前炎兒似是有什麼事情想要與我說？”
    禦天行想到早先這人兒似是有話要說，隻不過他看到那人兒小嘴微張的模樣，實在太過誘人，才讓他忍不住心猿意馬、意亂情迷。
    聽禦天行問起，禦紫炎微微一怔，下意識看向禦天行身邊堆起的高高一疊奏折，心中到底還是有些猶豫——他先前想要與禦天行坦白曼珠情毒之事，是不想讓對方多心。但今日曼珠情毒兩次原該發作之時卻不曾有任何動靜。他也不知是就此消解了、還是另有隱情。若此刻對禦天行坦言一切，會不會反倒多此一舉、平白無故牽連他無謂==擔憂？
    看出禦紫炎遲疑，禦天行輕歎一聲，伸手抬起懷中人兒的下頜，緩緩說道，“我知炎兒習慣獨吞心事。但我也希望炎兒能記得，我不止想要與你同喜樂，更加想要與你共擔當。無論是憂、是急、是愁、是怒，我不怕費盡思量，隻怕我會錯過你的所思所想。”
    ……禦紫炎被禦天行的一席話說得鼻子發酸。抿了抿唇，倔強得低下頭不肯讓對方看到自己微紅的眼眶，低聲說道，“我竟已被你看穿至此……”
    話語間並無半點心事被對方盡在掌握的驚慌抑或抵觸，反是深深的信任與依賴。
    重新抬起頭時，禦紫炎淡淡一笑，將三途岸邊偶遇曼珠之事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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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過禦紫炎的一番簡短敘述，禦天行的眉間深深擰作一團，“炎兒的意思，這曼珠情毒，已發作過數次？”
    禦紫炎點頭，卻又緊著溫言寬慰道，“每次不過痛上一陣便會恢複如常，並不十分打緊。況且今日也並沒有發作。許是就好了。”
    禦天行卻並沒有天真的以為情毒輕易便能解除，再次問道，“所以先前炎兒一直刻意避免與我有過多親密接觸，便是因為這情毒？”
    聽出禦天行話中隱隱不快之意，禦紫炎隻得老實的點點頭，低不可聞的應了一聲，“嗯。”
    話音還未落盡，禦紫炎低垂的頭便被禦天行的手托了起來。四目相對，禦紫炎明明白白看到眼前一對鎏金黑眸中跳躍著的熊熊怒火，“這麼重要的事，炎兒也要瞞我？我尊重你的意願、縱容你獨吞心事，卻反而害你受苦。你說日後我是否該對你再強硬些、霸道些，反倒更好？”
    第一次見禦天行對自己如此疾言厲色，饒是心境淡然如禦紫炎，也有些承受不住。況且此事確是他做得欠妥，隻覺得這些苦痛對自己而言並不算什麼，也習慣了凡事自己拿定主意，卻忽略了對方的心情、更低估了自己在對方心中的重要。
    示弱一般、又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禦紫炎的小臉在禦天行掌中輕輕磨蹭了幾下，軟軟的少年嗓音說道，“我知錯了，定不會有下次了。”
    禦紫炎的主動認錯成功安撫了禦天行心底的滔天怒意。深吸一口氣，禦天行讓自己的情緒盡量和緩下來，卻依然繃著一張臉問道，“炎兒可有詢問過燕琉暉此事有何化解之法？”
    禦紫炎搖搖頭，不假思索的說道，“此事我連你都不曾提起，又怎會先向他提起？”
    說罷，又伸手覆於禦天行的手上，柔軟的手心有一下沒一下的緩緩摩挲著那骨節分明的手背，柔聲道，“自那日我在密林幻境中確認了自己便是幻瑛轉世，也曾在心裏試圖與曼珠交涉，卻沒有得到她的回應。且我知你因六年天災之事勞神勞力，不願你再添煩惱。這才一時選擇了沒有開口。
    可今日在禦書房時，我已想通了，一直瞞著你非但不能幫你解憂、反倒令你心生疑惑，於是我便想要向你和盤托出的。隻是中途又出了那小童的插曲，這才一直耽擱到現在。”
    禦天行卻沒有輕易被對方的糖衣炮彈蒙混過去，輕哼一聲，道，“炎兒還說想通了。那方才盯著這一疊奏章滿臉猶豫又是為何？”
    被禦天行質問得語結，禦紫炎臉上微紅。自知理虧的他再次討好似的扯了扯禦天行的衣袖，道，“我真的知錯了。隻是習慣早已根深蒂固，一時難改。你莫要再氣了，我日後定會多多注意。”
    心頭之人如此軟語溫言、誠心認錯，縱是百煉鋼也會頃刻化作繞指柔。聽了禦紫炎這一番話，禦天行便有天大的脾氣也已被徹底磨平了。輕歎一聲，禦天行將那忽閃著大眼看著他的人兒重新納入懷中，悶聲說道，“再沒有下次。”
    禦紫炎眉眼彎彎，在禦天行懷中點了點頭。
    禦天行又道，“我們這就問一問燕琉暉可有何破解之法。”
    禦紫炎再次順從的點了點頭，而後從懷中掏出通訊勾玉，注入靈識。不消片刻，勾玉另一端便傳來燕琉暉懶洋洋又帶著幾分輕佻笑意的聲音，“夜深人靜時尋我，可是這長夜漫漫，紫炎因太過牽掛、思念我而輾轉難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