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二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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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吳皺了下眉頭,“幹淨人”是指沒有吸毒史的人,這樣才能看出貨的效果,為了讓那些“幹淨人”心甘情願的試貨,一般情況下雷斌會給他們免費提供一段時間的毒品,但劑量越來越少,最後會停止免費供貨。
一般人根本負擔不起巨額的毒資,用不了多久就會傾家蕩產家破人亡,所以“幹淨人”都選那種年紀小涉世不深的半大孩子,一是年紀小好哄騙,根本抵擋管不住神秘的誘惑,二是能在雷館工作年輕人,多數都是家庭不完整的失足青年,就算步入歧途,也沒人管。
老吳正想著,聽見雷斌說:“這幾天,我看店裏有個年紀不大的小夥子,個子不高,圓圓臉,這麼小就出來打工,家裏應該沒人管,先給他點錢,再多給他些貨,我看就他吧,”雷斌拍拍老吳的肩膀,“你跟他好好說說,一會把人帶上來。”
老吳一個晴天霹靂,雷斌說的人是羅川,他知道羅川這孩子保不住了,他打心眼裏喜歡這孩子,不想就這麼斷送羅川的未來。
但雷斌的命令誰敢反抗?
反抗就是一個死,到時候別說羅川,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老吳答應著出了包間往員工宿舍走去,恰巧迎麵碰見羅霞。
羅霞:“吳經理,小川讓我跟您說聲謝謝,還說把宿舍的衛生間都收拾幹淨了,您要是沒什麼安排我讓他去吧台幫忙了。”
老吳麵有難色的答應著,羅霞發現他臉色不對,“吳經理,您沒事吧。”
老吳“唉”了一聲:“羅霞,你可別怪吳叔啊。”
羅霞:“怎麼了吳經理?”
老吳把雷斌的話跟羅霞學了一遍,羅霞一下癱靠在牆上,“吳經理,我,我和我弟弟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兩人正商量對策,雷斌的副手一個叫“阿豪”的人從樓上下來,正撞上神色慌張的老吳和羅霞。
阿豪:“老吳,人帶哪去了?三哥催你快點。”
老吳還沒來得及說話,羅霞開了口:“豪哥,別找我弟弟了,讓我來吧,我願意幫三哥試貨。”
阿豪看著眼前這位不起眼的服務員,問:“幹淨嗎?”
羅霞:“幹淨,我從沒碰過毒。”
阿豪:“行,上樓吧。”
羅霞回頭跟老吳說:“吳經理,先別告訴我弟弟。”
隨後,羅霞跟著阿豪上了二樓包間。
半個月後,羅霞帶著羅川離職了,她告訴弟弟想要換個城市生活,羅川雖然年紀小,但人聰明的很,知道姐姐這樣安排一定有她的理由,什麼也沒問默默陪著姐姐收拾行李。
羅霞帶著弟弟去了火車站,她把火車票給了羅川,告訴弟弟有東西落在出租屋要回去一趟,讓羅川按時上車,兩人在火車上碰麵,她把行李留下讓弟弟看管,一個人回了出租屋。
羅霞這一去便沒有回來。
火車把羅川帶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羅川等在火車站不敢離開,怕姐姐到了找不到他,他又餓又冷,在行李中翻吃的和衣服,無意中發現姐姐留給他的信,內容很簡單,隻有短短的幾句話,信上羅霞告訴弟弟遠離雷館,遠離那座城市,遠離毒品,拿著錢一生都不要再回來,本本分分的生活下去。
年紀小小的羅川看了信,他立刻買了一張車票返回丹市,他報了警,在警方的幫助下找到羅霞,他沒能看到姐姐最後一麵,隻看到冰冷的屍體,法醫說,死於毒品注射過量。
那天是羅川一生都無法忘記的一天。
羅川偷偷回到雷館,找到老吳問清事情的真相,老吳和姐姐說的一樣,讓他離開這座城市,離開雷館。
但誰也沒想到,羅川得知真相後異常冷靜,他找到雷斌,跪在雷斌腳邊,哭著說姐姐意外身亡死於車禍,他一個人無家可歸,希望雷斌收留他,賞口飯吃,願意做牛做馬用餘生報答,雷斌念他年紀小人又機靈,於是把人留在身邊做小弟,這一做就是五年。
五年間,羅川從來沒有忘記姐姐是為什麼死的,當年隻有19歲的羅川心中埋下一顆複仇的種子,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顆種子生根發芽,長成一棵滿載仇恨的大樹,他在雷斌身邊潛伏的時間越久,知道的內情越多,手中積累的證據也越多,仇恨也會隨之增加。
當雷斌因為走私軍火進了號子,羅川想過投靠程峰,但他沒有那樣做,他知道時候不到,真正害死姐姐的並不僅僅是雷斌,還有毒品,還有幫雷斌弄到毒品的那位神秘的湯先生,他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直到程峰因為湯先生的事主動找到他,他知道這個機會終於來了。
程峰找他那晚,羅川並沒有表露身份,他知道現在還不能接觸程峰,他怕人多嘴雜,也怕程峰身邊有雷斌的人,這樣反而會前功盡棄,他了解湯先生的做事風格,他在等湯先生透露下一步的計劃,等待掌握足夠的消息再想辦法聯絡程峰。
果然,如羅川所料,沒有雷斌的幫助,湯先生在國內根本無法施展拳腳,很多事情要靠別人幫忙,這正是他的機會。
羅川城府很深,沉得住氣,他並不急於求成,湯先生讓幹什麼他就幹什麼,絕不多言,他發現湯先生疑心很重,自我保護性太強,寧可錯過一些機會也不願意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中,雖然幾件事都辦的幹淨利落,他卻並沒有得到對方的信任。
但也不是一無所獲,羅川了解到湯先生手裏有一批貨著急出手,買家是他一位緬甸朋友推薦的,很多拋頭露麵的活都是羅川幫忙操辦的,他本想通過這次交易,將消息透露給警方將其一網打盡,但過程中他根本沒得到任何有效信息,甚至已經開始進行毒品交易了他都還不知道交易的具體時間和地點,這讓羅川有點著急。
事成後湯先生並沒有著急離開丹市,而是跟羅川打聽起雷斌走私軍火的細節,他猜湯是準備給雷斌報仇。
羅川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絕對不能再錯過了!
上次毒品交易羅川雖然沒有獲得任何有效信息,但交易成功後他得到湯先生一定的信任,湯會讓他幫一些更具體的忙,比如讓他買了白磷,化工原料,繩子,匕首,還讓他準備了一輛套牌車,但湯要怎麼做,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具體安排是什麼,依然一個字都沒跟羅川提起。
羅川不想坐以待斃,更怕錯過最佳時機,他打算主動聯係程峰,但又不好直接去找他,誰知道那個湯先生是不是在什麼地方監視著程峰,羅川思來想去想到一個人——霍鬆。
羅川很早就聽說過霍鬆跟程家的關係,一開始他沒放在心上,直到有一次雷斌說想要給程峰點顏色看看,誰都不願意得罪程峰,隻有霍鬆不但不顧舊主情分,還主動請纓去教訓程峰,羅川敏銳的察覺到這不符合常理。
可能是同類身上的特質吧,他總覺得雷斌是在故意試探霍鬆,霍鬆也像是在故意博取雷斌的信任,而且雷斌入獄後,霍鬆更是深居簡出,行蹤不定,前些日子雷家剛潰不成軍,他就匆匆退隱江湖,換了個城市生活。
羅川大膽的猜想,霍鬆背後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程峰!
羅川猜的沒錯,在他跟霍鬆證明身份後,霍鬆幫他聯絡了程峰。
為了確保見麵的絕密性,兩人是在一種極為隱蔽的情況下見的麵。
那天晚上,程峰去了西遊記,故意把車停在停車場非常顯眼的位置,然後一直待在辦公室沒有出來,其實他在辦公室換了一身行頭,喬裝打扮一番後,從辦公室外走廊的小門乘貨梯出了酒店,坐事先安排好的車去了約定地點。
那晚羅川和往常一樣,帶著按摩妹去了常去的那家便捷酒店,他趁按摩妹不注意的時候用麻醉噴霧讓對方昏睡,而這時程峰已經等在隔壁的房間。
沒人知道譚濤的計劃,羅川隻能把他掌握的所有信息都告訴程峰讓他做好應對,程峰知道譚濤那種人防是根本防不住的,所以他跟羅川打算將計就計。
一小時後,程峰從酒店消防通道離開,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西遊記大堂,仿佛從沒離開過一樣。
程峰回去後立刻安排了24小時暗中輪班保護林兆威和林陽的人,為了不引人注意,林兆威和林陽基本不出門,需要的生活用品都是專人送去,這樣保護他們的人分散在住處四周就可以了,就像羅川說的,誰知道譚濤此刻在哪裏,又在用什麼手段監視著一切。
至於謝天澤,時間緊迫沒工夫跟他廢話,幹脆讓麻子送離丹市,隻要家人和謝天澤安全,程峰的顧慮就少了一半,另一方麵,他讓羅川整理譚濤和雷斌這幾年販毒的證據,做最後的準備。
程峰和譚濤都屬於行事縝密的人,狹路相逢勇者勝,在他準備的同時,譚濤也迅速打聽到程家與雷家這些年之間的恩恩怨怨,譚濤知道程老二和雷虎有過節,從此兩家結下梁子。
他又打聽到雷斌揚言要幫大哥報仇,所以找人收拾了程峰一頓,但被好心人救了,為了教訓程峰雷斌又綁架了程峰女朋友,綁架過程中他女友意外身亡,而巧的是程峰死了的女朋友的哥哥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道上傳言,這一切讓程峰勃然大怒,迫使他壞了道上的規矩,聯合警方吃掉了雷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