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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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峰沒有立刻給謝天澤回電話,而是陷入回憶。
他記得有一次陪謝天澤看畫展,畫展看到一半,謝天澤對著一幅畫跟他說:“寶貝兒,你看這幅畫畫的多棒,傳統的三角形構圖,色彩熱烈明快,筆觸奔放不拖泥帶水,擺脫了古典主義的束縛,典型的浪漫主義畫風,簡直堪稱完美。”得到謝天澤讚美的那幅畫在程峰眼裏就是一個穿裙子的女人坐在椅子上。
程峰內心敏感,小事又不願意掛在嘴邊,飽受兩人之間的差異帶來的折磨。
一個在天堂,一個在地獄。
一個在陽光下,一個在陰影裏。
尤其這個薑晨洋,他對程峰來說是不一樣的存在,他與謝天澤師承同一位導師,是跟謝天澤有共同回憶的人,程峰第一次見到薑晨洋就莫名的對他沒好感,他以同類的直覺判斷,這人對謝天澤的想法絕對不單純,後來種種都證明了他的判斷,但他束手無策,薑晨洋是個真實的存在,那些共同的回憶無法抹掉。
程峰不想給謝天澤回電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但他又怕謝天澤一衝動真買了回程的機票,隻好給手機充上電發了條消息【安心采風,給我點時間】
謝天澤秒回【我說過,你是我所有選擇題裏唯一的選項】
之後兩天,謝天澤再沒騷擾過程峰,程峰安安靜靜的處理了兩天的工作,但是卻沒理清感情上的思路,他忍不住向杜磊發出求助【胖子,晚上請你吃飯】
胖子【你誰啊?咱倆認識?】
峰子【七點,老地方】
胖子【滾】
晚上七點,程峰到包間的時候,杜磊已經開始吃涼菜了:“怎麼了?一副欠了你錢的表情,跟謝老師性生活不和諧啊?”
程峰:“菜都點好了?”
杜磊:“嗯,老幾樣。”
程峰灌了一杯水,默默開始吃菜。
杜磊:“怎麼了?真不和諧啊?”
程峰:“你還記得去年聖誕節見過的那個人嗎?”
杜磊想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程峰說的是誰,“那根筷子啊,他怎麼了?”
程峰把來龍去脈跟杜磊說了一遍,杜磊聽得津津有味摸著肚子上的肉說:“我聽著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是你太敏感了吧?他倆要是真有可能也不能拖到現在啊,再說了,不是我說你啊兄弟,以前咱沒名沒分,現在你可是謝老師名正言順的男朋友,那根筷子是第三者插足,你不能遇見情敵就慫啊,謝老師那塊肥肉,誰都想咬一口,你得學會護食!”
說完,他夾了塊香炸雞脆骨扔到嘴裏嘎吱嘎吱的嚼著:“你看,就像這塊雞脆骨了,你不吃,我肯定不給你留。”
程峰:“我想把選擇權放在他手裏。”
杜磊皺起眉頭:“你平時看著挺聰明個人,怎麼一碰到謝老師的事就犯混,還選擇權,人家都費盡心機留住喜歡的人,你到好,把人洗幹淨了拱手送給別人,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再說謝老師人家表態了,他不喜歡筷子人家喜歡的是你,你還謙讓個屁啊,你得拿出態度,這才對得起謝老師的選擇啊。”
程峰:“我……我怕……”
杜磊:“你怕個毛線,一群人打你一個你都沒怕過,你怕根筷子?你自己說說,這麼多年,你碰見個喜歡的人容易嗎?巧了,人家也喜歡你,這就是天意,你不能違背天意啊,還有啊,那根筷子有什麼好的,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我估計床上功夫也沒你好吧,無非就跟謝老師有點共同話題,你沒聽說過同行是冤家啊,謝老師不喜歡同行,就喜歡你這款憂鬱係的帥哥。”
程峰被杜磊幾句話逗笑了:“靠。”
酒逢知己千杯少,倆人一直吃到十點多才各自回家。
晚上,程峰看著謝天澤送給他的那盞落地燈發呆,今晚沒有謝天澤的擁抱,沒有謝天澤魅惑低沉的歌聲,程峰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程峰穿了一套非常時尚,而且顏色鮮亮的衣服去了辦公室,他平時的衣服都跟他本人一樣走性冷淡風格,很少穿成今天這樣,周曉雨正在啃一個玉米,見老板這副打扮差點被一口玉米噎住:“老大,今天有活動啊。”
程峰:“嗯,今天沒客人,下午我要出去一趟,有什麼事盡量上午找我。”
周曉雨:“好的。”
下午,程峰憑借記憶找到了薑晨洋的畫廊。
他進去的時候,薑晨洋正在給一對夫妻介紹一幅畫,四目相對,程峰點頭示意,薑晨洋有點意外,但還是尷尬的點頭笑了下,十五分鍾後,那對夫妻拿著那幅畫走了。
程峰:“看樣生意不錯啊。”
薑晨洋微微一笑:“那當然,這個畫廊是師哥和我一起開的,有我們兩人共同努力所以生意才那麼好。”
程峰:“是嗎?謝天澤告訴我,說他和畫廊沒有任何關係,隻是幫同門師兄弟的忙而已。”
薑晨洋的臉色有點不自然:“師哥是那麼說的嗎?那你覺得這裏為什麼叫天!晨!畫!廊!天是誰,晨是誰,不用我多解釋了吧。”
程峰本來是想跟他好好聊聊,沒想到他一上來就這麼帶火藥味,程峰幹脆撕去了半張禮貌半張虛偽的麵具:“有些話不管謝天澤有沒有跟你說過,但我覺得有必要當麵跟你說清楚。”
薑晨洋給程峰倒了一杯水,他用一把小勺子攪著一杯咖啡:“洗耳恭聽。”
程峰:“我不關心你和他的過去,但請你清楚一點,他的現在屬於我。”
薑晨洋連看都沒程峰一眼:“至於未來守不守得住,要看本事了。”
程峰:“你放馬過來,我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薑晨洋輕蔑的笑了一下:“嗬,我跟師哥認識九年了,你知道守在他身邊的蜜蜂啊,蝴蝶啊有多少嗎?像你這樣的我見多了。”
程峰:“是嗎?那你見到終結者了。”
薑晨洋收起微笑,咖啡杯往桌上一放,半杯咖啡濺到桌麵上:“你哪來的自信。”
程峰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扔下一句話:“順便提醒你,以後離我男朋友遠一點,少單獨找他,我不太喜歡。”
說完,瀟灑的推門出去了,留下薑晨洋一張氣的發白的臉。
程峰坐在車上回憶著薑晨洋剛才那幾句充滿敵意的話,薑晨洋能這樣說,說明他怕了。
程峰和謝天澤雖然隻認識一年多的時間,但謝天澤的為人他是清楚的,謝老師確實長了一張風流成性的臉,但並沒有四處留情的病,這一點謝天嬌謝爸爸謝媽媽的口供是一致的。
程峰自嘲道:這次是把話說絕了。
想到有人要跟他搶謝天澤,程峰心裏突然燃起一團火,這團火把他心裏那點耐心燒的灰飛煙滅。
他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小周,幫我訂明天最早一趟去西安的航班。”
第二天上午,程峰雙腳踏上鹹陽機場的熱土,他給謝天澤發消息【在哪呢?】
蟹老板【剛到省博物館,你是不是想我了?】
程峰沒回消息,上了一輛出租車:“師傅,省博物館。”
過了一會謝天澤發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幅模糊不清的壁畫,接著又發來一段文字【給你看看著名的懿德太子墓壁畫,寶貝兒你想我了就直接說,別害羞】
一小時後,程峰到了省博物館。
正午的陽光曬得地麵滾起一輪一輪的熱浪,眼前是古色古香的建築,他還沒適應空間變換帶來的錯覺,隻覺得他現在這種行為近乎瘋狂,他從來沒有為了一個人這麼奮不顧身過,但眼下他什麼也顧不上了,隻想見到謝天澤。
程峰走進博物館,他不知道謝天澤在哪,但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呼喚他,沒有理由,直覺告訴他謝天澤一定在那個方向。
他往一個展區跑去,不是周末,展廳裏安靜極了,偶有一兩位參觀者拿著相機對著展品拍照,隻能聽見相機微弱的“哢嚓”聲,還有自己的心跳聲,這個展館陳列著不知什麼年代的瓷器,散發著曆史帶來的溫潤釉色,時代跨度百年,胎薄如紙,造型優美,圖案古樸,精美絕倫。
程峰無暇欣賞展品,他穿過一道走廊,在一片散發著幽幽青銅光澤的展廳停住了腳步。
謝天澤正彎著腰看一個青銅簋,他穿了一件藍白相間的條紋襯衫,深藍色的休閑褲,白色的運動鞋,寬肩細腰大長腿,右手拿著手機,左手插在口袋裏,一個雙肩包要掉不掉的跨在肩上,說不出的溫文爾雅,英俊瀟灑。
謝天澤緩緩站直了身體轉過臉,剛好和程峰四目相對,其實兩個人就四天沒見,但程峰仿佛經曆了一個世紀,他雙腿灌了鉛一樣,站在那邁不開步,目不轉睛的看著謝天澤。
謝天澤眼神裏先是流露出一絲驚喜,但稍縱即逝,一如既往的勾了勾嘴角,飛著桃花眼,張開雙臂向他跑過來,程峰第一次顧不上周圍人的眼目光,迎上謝天澤的擁抱,牢牢抓住那副日思夜想的身體。
謝天澤身上獨有的煙草與鬆節油混合的味道充滿了他的鼻息,蠱惑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寶貝兒,我在,一直都在,哪也不去。”
謝天澤抱了一會不見程峰有起來的意思,拿他打趣道:“在博物館哭可是有點丟人啊。”
程峰吸吸鼻子:“誰哭了。”
謝天澤摸著他的後腰,抬起他的下巴說:“周總給了我們小程幾天假啊?”
程峰可憐巴巴的說:“明天中午的飛機。”
本來程峰可以踏踏實實的當個好好男友,被半路殺出的師弟攪得心神不寧,大夏天跑了半個中國來尋找安全感,謝天澤內疚的恨不能掏出心來給他賠不是:“過來,讓我抱抱。”
作者閑話:
有沒有人喜歡峰哥和天澤的故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