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想到了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師弟，他眼神越發溫柔，“龍龜殼還是我們師兄弟四人一起煉化的，當初送給墨白時他說不知道起什麼法令好，怕記不住。我們就逗他用”師兄都是美男”保管永遠不會忘記，他無論如何都不肯，後來打賭，我們合夥使詐他輸了，這便成了操控法令，隻是每次切磋他寧願挨打也不念。嗬，這都傳幾代了，怎麼不給改一個？”
    原來這神奇的驅動法令是你們弄的！他當初接過這龜甲，乍聽到伯夷表情古怪地說出此令還當是開玩笑，可後來又聽對方抱怨要不是師祖讓師傅好好傳下去不可以擅改，否則早想辦法換一個了，難怪師傅自己從沒用過！
    可想而知他內心那無法言語的震驚！
    “前輩，是師祖的遺願，我等一直未敢擅動。”
    江河晏十分難為情，偷偷覷了周圍，還好都給封結實了！這哪是法令，簡直就是魔咒，估計伯夷師兄念的時候更難受吧。
    聞言，赭青神情微微動容，卻最後淡然一笑，並不表態，隻問到：“如此，你算是信了麼？”
    “前輩，”江河晏瞬間收起其他心思，神情嚴肅恭敬地說，“先前是晚輩唐突了，望前輩莫怪。還請前輩解開師兄弟的法術，渡師兄的情況晚輩略知一二，事到如今，也沒瞞下去的必要，他們也是時候知情了。”
    抬頭思索片刻，赭青緩緩伸出手薄唇微動，龍龜甲便變回如玉般纖薄透明的兩塊落入他手中，周圍一幹定住的“雕像”立馬就發現自己可以動彈了，拔出武器神情戒備地看著場中央的閑適之人。
    然而對方隻負手背對眾人悠閑地看著空中圓月，連眼神都懶得施舍一二。
    沒一個能打的，不值得。
    段雁陵輕舒一口氣，五年前明明個個都是聰明伶俐的“神童”，為何現在越來越笨了呢？
    拔武器，有用？雖說之前五覺被封，但現在在赭青手上的龍龜神甲還不足以說明一切麼？
    眾人舉著武器被晾了片刻，看見段雁陵遞過來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似乎才明白過來，悻悻地收了武器。
    他們這不是身體不由自主的反應嘛！
    趙崢摸了摸鼻子，剛想開口說地上還有三個，便聽江河晏恭敬地對赭青說：
    “師祖，如今幸能在這秘境中遇到您，便是百姓命不該絕，這天下，必是有救了！”
    赭青微一沉吟，說到：“雖按輩分你們確實該如此稱呼與我，但墨白的徒弟我從未見得，也未有師門情分，你們還是稱我前輩即可。倒是你說這天下，是如今有何難需要救？”
    江河晏長歎：“此事還要從千年前神魔大戰說起。。。。。。當初師祖隨七大門派剿滅問玄宗一幹魔物，但魔頭青玄子卻在最後化為魔種逃脫而去，幸存的仙門世家遍尋百年也未找到。”
    “原本世間靈力經過仙門百家多年爭奪消耗已是所剩不多，此後越發衰竭，各門弟子皆言修為停滯不前，道行淺的甚至出現修為倒退的情況，戰爭中的幸存者大多數在那時道消身隕。一劫剛過一劫再至，師祖親自卜卦求問上蒼，共九九八十一次卻無一成——此劫，無解。而那時魔種還未找到，師祖與師伯等人擔心萬人鮮血付之東流，在師門山頭下了結界，封住靈氣，並自散神魂滋養山頭，終於資質最好的三師伯才得以飛升。。。。。。”
    “這也是千年之後隻餘半山還能有靈氣的原因，雖所剩無多，比之小蒼境更是相差甚遠，但聊勝於無。我等在皇城天子腳下修道五載，昨日才進得師門。前輩先前是否好奇為何我等法力如此低微？這就是答案。”
    “如今，修道之路艱難，師傅當初本也可飛升而去，卻生生扼斷前路，留在人間。但魔種已現世，我等又不堪大用，這天下百姓又該何去何從？”
    江河晏語帶哽咽地說，不知不覺中已淚流滿麵而自己卻分毫未察覺。
    ”原來那麼怕疼得小師弟竟然是自散神魂而去的麼？可他說過人世間最痛苦莫過於生離死別啊，那究竟是如何忍受師傅和師兄們相繼離去的呢？又是如何決絕地扔下自己心愛的小徒弟長眠於天地的呢？是為了他口中念念不忘的天下蒼生麼？或許是吧，因為他不夠無情，所以才落得個如此下場呢！”赭青不由得胡亂猜想著，卻始終不敢去猜為何墨白沒有來小蒼境尋他。
    轉過身麵色複雜的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悲憫的晚輩，微微出神。此刻的半大少年，與當初那個捧著受傷小兔子心疼到不住掉淚的小師弟仿佛重合了一般，神情都如出一轍，幾乎已經可以預見他的下場，不會比他師祖好到哪裏去。
    緣分，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呢。
    “想必您也看出來了，魔種確實是在渡師兄體內。當初魔種是與福星一起出世的，就是渡師兄和錢罐，魔種狡猾非常，師傅隻能算到它已現世卻並不能確定其寄生於何處。十三年前師傅帶著師兄們出山尋遍天下，最後在皇城見到剛滿月的平遠王世子，觀其命格厚重又聽說出生時天降異相，便收入門內由一師兄教養，這便是渡師兄。”
    “原本，師傅說魔種在沉睡之中，隻要不被誘發喚醒，它就永遠隻是一個隱患而不會變成災難。那時師傅錯以為渡師兄是福星，未成想五年前我等入學時，師傅和伯夷師兄以夢妖驚動了渡師兄體內的魔種，才知。。。。。。”
    “一點點看著長大的孩子，天資聰穎、乖巧懂事，那時師傅他們根本不忍心對渡師兄下手，隻希望他能無欲無求安安穩穩地渡過一生。可漸漸的，渡師兄對諸事不過心卻很執著於修煉，師傅恐他走向歧路，便計劃著讓他在同齡人之間被潛移默化的改變，變成有血有肉之人，體會世間冷暖，不要有機會喚醒魔種。如今誰曾想，血肉是有了，執念又多一個。
    言罷，他神情哀傷的看向蹲在錢罐身旁木樁似的的渡，幾乎是一出生便“禍端”加身親情緣薄，上天對這個少年何其殘忍！
    赭青現在是何表情和想法已經沒人去在意了，窮道門的一行少年麵上表情“精彩紛呈”，內心驚濤駭浪！
    當初皇帝普天之下仔仔細細挑選聰慧年幼的童子修學道法，他們已經有所猜測，加上昨晚在山門口聽自家師傅那將盡未盡的話和閃爍不斷的言辭就知道事情並不簡單。眾人想過以後要麵對青麵獠牙喝血吞肉的怪物、魔頭，也想過自己可能被生吞活剝、神魂俱滅，甚至還想過自己受不了引誘也入了魔就自毀元神，唯一想不到的是，這個災難的源頭——魔種，在自家師兄體內！
    難道，他們要自相殘殺麼？渡師兄雖然冷冰冰的，但什麼事都會為大家考慮，況且錢罐和他如此要好，若是知道這個消息，該是怎樣的難過？
    “你告訴我這些，讓我如何去救？”赭青沉默片刻問到，聲音是一貫的清冷，聽不出是何感情，月光被不知何處飄來的薄雲擋住，光明暗不定，讓人看不真切他臉上的表情。
    江河晏：“師傅曾經說過，魔種與渡師弟是一體的，無法取出，隻能從內攻破。一是某一天魔種蘇醒時他靠自己的意識去抵抗甚至消滅魔種，另一種就是能有一位得道高人能潛入他神識之中找到藏起來的魔種將其扼殺，永遠消滅。”
    赭青：“很明顯，第一條路根本行不通。”
    江河晏：“的確，渡師兄的情緒如今因為錢罐而變得如此不穩定，竟隱有入魔之兆，而我們根本不知道魔種什麼時候會蘇醒，以他現在的力量想要自行消滅魔種幾乎是不可能的，相反，若是魔種蘇醒過早將渡師兄吞噬，那將是人間浩劫！前輩，如今。。。。。。”
    赭青抬手打斷了他將要出口的話，似乎沒看到周圍期待的眼神一般，無情拒絕“我不會出手。”
    “前輩！”
    “聽我說完。我不會出手，也不能出手。你可知我為何至今還留在小蒼境？”自己當初是否也如這群少年般急躁？“當年問玄宗飛升的長老是這世間第一位真正的神仙，須知修越高修行越難，飛升前後實力更是雲泥之別。仙門表麵上的”和平共處”被打破，我們師兄弟四人雖在此提升了自身不少修為，但資質卻是個障礙，放在金仙跟前也是不夠看的。這小蒼境是上古遺落的一方天地，有不少珍奇異寶，小師弟當初偶然拾得一本古籍，講的是煉丹之術，其中有一名為”洗華丸”的丹藥可重塑人的奇經八脈、令人脫胎換骨，但材料卻十分難尋。直到後來一年之期滿，我們卻隻尋得一件，所以我留了下來。”
    “想必你們師傅也說過吧，這秘境要麼隻能從外麵打開，要麼就隻能在內飛升之後或能衝破結界。我也記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此修煉了多少年，或者說是被困了多少年才對。後來我飛升無望，每天就隻剩下一個念頭——尋找尋找，找到那四種材料，脫胎換骨或有一絲希望。”
    赭青憶起曾經，徐徐道來。
    “那您找到了麼？”趙崢看對方許久不曾言語，急問到。

    作者閑話：

    我方首先派出”菩薩心腸江河晏”迎戰，請對方辯友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