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3 仙童返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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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駕到”守在門口的官差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句後,本來立在兩側脖子伸的老長的人群立刻微低下了頭,臉上的表情也越見恭敬神往。
錢罐並不懂這是什麼情況,隻把脖子伸得老長往下望。
隻見巍峨城門下先走出十來排步伐整齊身著泛光鐵甲手持紅纓長槍的官兵,他們神情肅穆目視前方眼睛眨也不眨。隨後是一輛外觀咋麼看怎麼普通甚至寒酸的馬車,和當初自己乘坐的馬車有異曲同工之妙,一名十來歲梳著雙髻身背拂塵的清秀小童手上牽著馬繩時不時揚動驅使馬匹向前,而這匹馬如閑庭散步一般時而左顧右盼步調卻絲毫不雜亂。馬車兩側各有兩列官兵隨護,車後更有百來官兵,整個組成口字形護送著馬車裏的小王爺往神武門前進,據說皇帝和一幹大官在那裏迎接。
羲國平遠王周簡的獨子周如許,出生時瑞降皇城,自滿月後便被寄養於幾十裏外的送仙觀修道,在這個末法時代,一旦與“修道”二字扯上關係,於普通百姓而言便是不可直視的“仙人”。
可這內裏因由種種,平民百姓卻是不知。
隻是,若是提議讓全城百姓著華服迎接的官員看到這量破爛的馬車時會有什麼想法。
錢罐靈活的從樹上滑下來,隊伍已經走到正陽大道的盡頭,再往前是內城,他們這種普通老百姓是進不去的,照此看過最多一刻鍾便會有官差來宣布集市恢複,是時候去找他的小夥伴了。
神武門前
年近不惑的皇帝其實原本不怎麼待見他這位皇侄。
今已非太平盛世,他也自知並無治世之才,自小便處處比不過他的皇弟平遠王,甚至如今他已有的五位皇子兩位公主依舊不如對方那個一出生便轟動皇城的兒子。在皇城百姓的眼裏,皇帝隻得一個“仁慈”,而對平遠王則有數不盡的溢美之詞。他這個位置,更像是“撿來”的。
猜忌,讓原本親密的兄弟漸行漸遠。直到他這位皇侄滿月時,出現了一位衣衫襤褸卻不掩仙風道骨的道長,自稱“高人”。
“高人“斷言:此子命格厚重,雖托生於皇家卻非無人可承受其命格,若由養於此間,八載之內必出大禍。
任憑是誰,在如此大喜之日胡言亂語也是不能忍的。一聲令下便有無數高手上前捉拿,可對方施施然的站著未動分毫身側卻形成無形之障,沒人能近的了身。
這位“高人”不懼不惱,邀他皇弟入室密談,他自宮中派出多少侍衛高手都未能探聽到分毫。密談長達一天一夜,甫一出來便匆匆結束滿月宴並宣布將兒子托養於“高人”,數日後自請命去了邊關。
轉眼已經八年,這幾年邊關安定天下風調雨順,平遠王也一直未有再出,他的心安定不少,對這位皇侄也有了幾分喜愛。
“陛下,平遠王世子車架到了。”耳側突然想起的聲音打斷了皇帝飄遠的思緒,他微蹙眉看了一眼張公公,真是越老越沒眼力勁了。
抬眼望去,一輛破舊馬車在三丈開外停著,兩名衣著些許泛白的紺青道服年齡相近的童子立於車前:右側那人手持拂塵東張西望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很是活潑似乎是在尋找什麼,左側那人手持拂塵雙眼目視前方麵色淡然無悲無喜,一靜一動相得益彰。隻是這拂塵在他二人手上拿著看起來似乎過大頗有喜感。
難道這修道之人都如此“貧寒”?當初的“高人”是如此,後來自稱“高人”的弟子如今的國師也是如此。甚至他的這位國師放著好好的隱仙宮不住自己到皇城後的“隨山”上蓋了一間茅草屋,據說除自己召見外他終日穿著打滿補丁的粗麻道袍……若非如對方當初所說能保他羲國十年內風調雨順,簡直要把對方當瘋子了。
“皇侄,受苦了,快走進些給伯伯看看。”心裏雖嘀咕到底哪個才是但臉上已經揚起和藹笑容問道,不管是哪個總之方向沒錯就行了。
“渡見過陛下。”左側那名文靜童子回到,“渡已入我門便與俗世凡塵了斷,今受師命而來尋師兄,驚擾陛下了。”
“渡?”皇帝向身後的國師投去疑問的眼神,他這皇侄不是名為“如許”麼。
“陛下,因師弟命格之由,不可冠姓,師傅為其卜名‘渡’,至弱冠方可用回俗家姓名”伯夷徐徐答道。
此刻,若是錢罐在此,一定會鄙視地對國師說:不是凡塵俗物會扯你修道的後腿嗎?你為什麼穿的這麼華麗?
“陛下,師弟既已平安到達,臣便帶他回去安頓了。餘下事宜臣稍後再來覲見。”得了,又來一小鬼,自己那個小破房子該是要修整了。
“如此,有勞國師。”
“伯夷師兄!想死鹿兒了,好久好久沒見你了!”一回到破茅草屋,古靈精怪的鹿兒便忍不住撲向伯夷,親昵的蹭蹭對方的臉嬌憨道。
“哎呦,我的衣服啊!你又重了,抱不住了,下來下來。”他快要心疼死了,就隻這麼一套啊!趕緊撫平,回頭見完皇帝就換掉。
“哼,小氣,你的衣服比鹿兒重要,回頭我給師傅告狀去,你為一件虛有其表的衣服變俗氣了。”都三年沒見了,師兄居然隻想著衣服,還是伯俞師兄好。
“唉,好鹿兒,半月前我可去過送仙觀看過你啊,是你在沉睡那可不怪我。你別告狀我帶你去逛夜市買好玩的怎麼樣。”
“師兄,渡叨擾了。”看著兩個耍寶的師兄,連被師門稱作“麵癱”的他也禁不住麵有笑意。
“師弟,你別學伯見師弟那個老頭子了,真是的,你看看你才八歲啊,說話都和他一個調調了。”真是不明白,師傅那麼不靠譜的老頑童怎麼教出來伯見那麼迂的人,更不明白的是,師門上下幾十個人,偏偏讓伯見去給小師弟做啟蒙,又一個小老頭子。
“伯見師兄很好。”
“……”
“師兄,你這草房真破,還叫什麼‘逍遙洞’,幹脆找個山洞得了,更合適。”鹿兒打量完屋內一臉嫌棄的說
“你以為我不想啊,在這皇城裏就這麼一座山,還時不時有人上山賞景,我這還是靠障眼法隔出來的地界蓋房子,不然我去城外郊區找地方住嗎?你師兄我可是國師,住城外多不方便。”伯夷總覺得自己雖是“國師”但在師兄弟中是混的最差的那個,就連師傅也時不時提醒他不可耽於俗世繁華。他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最寒酸國師吧。
“好啦,你倆自己收拾一下,不要跟師兄客氣,讓馬力自己去周圍找吃的,鞍先別取下來,萬一這山上還有人呢。我還得去宮裏見見皇帝說一下師傅開館傳道的事情,回來就帶你們出去逛街。”
馬力就是那匹拉車的馬,是他師傅在餘半山裏抓來送小師弟的,已經靈智初開,便給起了個名字,也算他們師兄弟幾人中的一份子。
在兩個師弟光滑的小臉蛋上輕捏一把,一想到晚上可以托兩位師弟的福遊玩皇城就心情大好,哼著小曲閃身出門找皇帝去也。
作者閑話:
名字來自朱熹的”問渠哪的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超喜歡這句。
周如許的命運大概是造化弄人四個字的最佳體現,”如許“隻是一開始父母的寄望,卻是他最後的救贖。
前麵說啦,本文的世界觀裏”佛“與”道“不與現實掛鉤,文中兩者沒有明顯的界限。
各位不用擔心小周周年紀輕輕就有點”四大皆空“的苗頭,這種一看就禁欲係的人動心才是最撩人的。小小透露下,這也是他入魔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