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宸聽到褚旭楓的痛呼聲，也有些於心不忍，他們家的悲慘遭遇都是父皇做下的，這個事實誰都無法改變。
    祁宸找回自己的聲音繼續道：“當日執行絕殺令的人是褚將軍的政敵吳仁，此人在你帶兵入京的那一日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至今都尋不到人。除了他以外，這些年，你從來沒有停止過報仇，當年那些曾經背叛過你父親的軍官在內，所有參與此事的人基本都相繼陸續死在了你的手中。你的仇基本算是報的差不多了。”
    褚旭楓輕哼一聲：“哼，還行吧，就是還差點兒。”
    祁宸饒有深意的看向他，“看來攝政王並不滿足啊！”
    褚旭楓回望過去，淡然的道：“這就要看陛下要給我們褚家什麼交代了。”
    祁宸嘴角輕挑，繼續道：“後來的事情，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因此事父皇發動了討伐東梁的戰爭，父皇因此一戰成名，重新樹立大周皇室威望。東梁戰敗處置前太子厲王並割讓五城，黃金十萬兩求和，年年納貢。”
    “是啊，先帝才是最大的贏家。既迅速安撫了大周上下，也變相告訴天下人就算大周沒有褚家，也依然是那個最強大的國家。還是先帝會算計啊……”褚旭楓隻覺得先帝不愧是皇帝，算計起天下人心來，真是得心應手！又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小皇帝，真是得了老皇帝的真傳啊。
    “我們褚家不過是個犧牲品罷了！”褚旭楓眼神深沉的看向祁宸問了一句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話，“陛下，在你們這些人的眼中，是不是這天下就隻是一盤棋，而我們這些人不過是棋盤上的棋子而已？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棋子也是有感情的，也是有生命的。不是你們想用就用，沒用了想棄掉就棄掉的。”
    祁宸冷眼看著神情有些激動的褚旭楓，“所以呢？你覺得褚家就當真無辜嗎？”
    “陛下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褚家護衛大周多年是罪過？活該被利用，被處死？”褚旭楓難以置信的看向祁宸，沒想到祁宸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的心竟然也如此冷漠狠辣！
    “這就是陛下所謂的給褚家的交代？那本王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在聽下去了。”
    褚旭楓摔袖就想離去，沒走兩步就聽到身後的歎息聲響起。
    “攝政王能背著仇恨隱忍蟄伏多年，一朝得勢，現在卻連聽這麼幾句話的時間都不願意，難道攝政王並不想弄清楚當年所有事情的真相嗎？”
    “真相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還有必要在浪費時間嗎？本王知道陛下尤善言辭，但任憑陛下如何巧言令色，事實都無法改變！褚家滿門忠烈，如今就連死都不得安寧，陛下又想做什麼呢？是想繼續利用褚家的事，利用本王做些什麼嗎？”褚旭楓回頭眼神淩厲的射過來，似乎能穿透人心。
    對嘛！這才是他所認識的攝政王，幸好自己一直保持著理智，沒有被攝政王所謂的情愛迷了眼。
    站著有些累了，祁宸坐到床上手不知拉動了哪裏，彈出一個暗格，裏麵是一張明黃黃的聖旨。
    祁宸靠在軟枕上，疲憊的闔上眼，說道：“朕有些累了，攝政王還是自己拿出來看一看吧，那就是朕給你們褚家的交代。”
    褚旭楓半信半疑的拿過聖旨，卻並未馬上展開，反問道：“陛下又想要耍什麼花樣？”
    “怎麼威風凜凜的攝政王是在害怕手無縛雞之力的朕嗎？更何況，朕在你的手中又如何耍花樣？看過這份聖旨，你再決定留不留下來，繼續聽朕接下來的話。”
    待褚旭楓展開聖旨，看清上麵的內容時，表情著實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心內也驚愕不已。那上麵寫著大概的意思就是，待陛下大限一到，便會禪位給他的內容。
    褚旭楓完全沒有料到會看見這樣一份聖旨，“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祁宸平靜的道：“字麵上的意思，朕沒有幾年了，最近一段時間，服用藥物也越來越頻繁。朕是個沒有未來的人，但是朕得為大周江山的未來考量。畢竟，這天下亂太久了，天下需要一個能夠結束戰亂的君主。”
    “為什麼是我？”褚旭楓的眼神就從來沒有從祁宸的身上離開，緊密的觀察著祁宸的一舉一動，心內琢磨不透陛下到底是什麼意思？
    褚旭楓眼神裏的疑惑思量深如潭淵，見不到底。
    祁宸早就料到褚旭楓會是這樣的反應，多疑猜忌這才是攝政王該有的反應，“很簡單，朕沒得選擇，隻能選你了。”
    “哦？怎麼說？”
    祁宸語氣平淡的道：“一脈同出的兩個兄長是扶不起的爛泥，將大周交給他們無異於自掘墳墓。至於皇叔祁洪，為人剛愎自用，眼睛隻有眼前的一畝三分地，心胸狹隘，難成大器。沒有可選之人，也就隻剩下你了。”
    “聽陛下說這麼多，倒是不知本王有什麼地方是陛下看得上的？”
    祁宸反問：“想知道？”
    褚旭楓點點頭。
    “那就麻煩攝政王給朕倒杯水吧，說這麼多，朕都渴了。”
    褚旭楓依言將茶杯端過來，“好，請陛下用茶。”
    隨後，褚旭楓就自己搬個板凳過來坐下，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好整以暇的聽聽看陛下到底想要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