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倒想起自己是皇子了，”說話的是一位身著青衫，一身書生氣的書生，似乎與身旁這些軍人並不相同，他看著兩位如今狼狽不堪的皇子繼續道：“你們為了一己私欲發動戰爭，自相殘殺，可知道有多少無辜的百姓被卷入戰火。若是再任由你們繼續下去，大周的江山就會毀在你們手裏，外有強虜環伺，一旦出現內亂，大周將不複存在，到時你們還能像現在一樣自恃皇子的身份嗎？”
    “你——”兩位皇子被氣得臉都白了。
    “若愚，不可無禮。”辛艮輕聲訓斥。其實誰都能聽出他這訓斥沒什麼力度。
    坐在皇位上的祁永焱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下麵又都安靜了下來，看向坐在皇位上的老皇帝。
    “父皇請為孩兒們做主啊！”
    “父皇——”
    祁永焱好不容易止不住的咳嗽又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咳咳，剛才下首說話者是誰？”
    “在下鄒若愚，現任軍師一職。”
    “鄒若愚，不錯是個有見解的年輕人。”祁永焱歎口氣：“難怪大將軍百戰百勝，身邊有你這樣的謀士，何事不成。”
    “當不得陛下的誇讚，草民隻是有點兒小聰明罷了。”鄒若愚自謙的道。
    “過分的謙遜就顯得虛偽了。”祁永焱看向站在最前麵的辛艮，劍眉朗目，深色的瞳孔中暗藏著風暴，棱角中有著當年褚將軍的風采，修長高大的身影卻不粗獷，像一隻傲視天空的雄鷹，立在大殿之中，無形中散發著一種孤清冷傲又傲視天地的氣勢。褚家倒是又出了一個不錯的孩子！隻可惜，這是褚家人。
    “辛艮這個名字連起來就是恨，朕初次見你時，便問你這名字的含義，你那時並沒有回答，如今朕倒是懂了。你就是當年從褚家逃出去的幺子褚旭楓，你如今處心積慮的站在朕的麵前，是想替你褚家報仇吧。朕現在就在你的麵前，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哼，陛下當年下旨誅殺我褚家滿門時，何等意氣風發！如今的陛下已成了一位垂暮的老人，我褚旭楓不屑於揮劍斬殺手無縛雞之力的老者。如今，我隻想問陛下幾個問題，不僅是為我，也是為了我們褚家。”
    看著下麵褚旭楓那倔強的眼神，真是褚家的孩子，一樣的倔強脾氣。
    “你問吧。”
    “陛下我們褚家傳承百餘年，出過無數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將軍，更是為大周培育了精兵無數，褚家男兒的熱血也拋灑在大周每一寸的土地。我們褚家效忠大周，效忠陛下，從無二心。可是，陛下當年就因為那幾封來曆不明連是真是假都不知道的信件，就斷定我們褚家的罪過，就地誅殺，甚至連申辯的機會都沒有。陛下的心何其殘忍冷酷！”褚旭楓回想起那天夜裏發生的事情，“那天也是這樣的夜晚，血光衝天！我的親人就慘死在我的麵前，陛下您說我能不恨嗎？”
    “身為人子，見到滿門慘死，心懷怨恨這是正常的，若朕是你也會報仇怨恨。站在你的立場，你沒有做錯，相反你做得很出色，起碼你能堂堂正正的站在朕的麵前，質問當年的事情。你的心性和才智非常的出色。如若你不是褚家人，朕會重用你。然而……”皇上可惜的看向褚旭楓。
    褚旭楓握緊拳頭，不甘的問道：“褚家如何？難道是褚家人就有罪嗎？”
    “褚家或許並無異心，可是褚家的存在就是罪過了。你們褚家作為臣子，封侯還不知足，世代還要保持著手裏的兵權，許多的將領還要你們褚家提攜。這樣的家族不知收斂，一旦生出異心，那後果不是皇室可以承擔的。就像你手下的軍師所言，大周看起來異常的強盛，可是外有強敵環伺，朕不會允許褚家有一絲反水的可能，皇室也不允許有超越帝王的存在。朕不會坐視你們褚家獨大，作為帝王朕不後悔自己的決定。褚家不懂為臣之道，就注定要與皇室為敵。”
    祁永焱看向褚旭楓震驚不滿的神色，輕聲的笑道：“或許你現在不明白朕的話，等到有一天你也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時候，就會明白帝王的抉擇。”
    “哼，就算真的有一天我坐到這上麵，我褚旭楓也不會像你一樣，成為一個暴君。”
    “哈哈哈——暴君，咳咳咳……”
    福林擔心的看向陛下，“陛下您的身體……”
    突然外麵響起一聲尖銳的梟鳥叫聲。
    祁永焱聽到聲音突然心情大好，“無妨，”好像回光返照一樣，突然精神煥發起來，“看來時間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