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話不盡愁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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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裝上陣,各自拿著弓箭進入狩獵場,防止內戰,狩獵場內配了百位侍衛看守狩獵場,跑了近一裏路,樓然樂得忘懷,把餘歸城甩在身後遠處進入到森林內。
進入狩獵場前總聽餘陽在耳邊叨叨,說這草原上的兔子鬼機靈很,很難抓到,進入森林便不同,天上飛的地上爬的在狹窄的地方較容易抓到。
擁擠的人群一下進入森林內自是嚇跑了許多獵物,防止再有人來嚇跑獵物,樓然又甩開眾人跑往沒人的地方去。一個個勇士見到他一介女流在林內亂逛,都是兩國的貴族公子,有意護著他,怎知此女子凶悍得很,眾人擔心他的間隙,他卻舉起弓箭往獵物射去。
樓然甩開人群已有一刻時,守在一顆樹後也有半刻時,舉著的弓箭早已待命在先,隻等獵物經過,突然一聲響動,樓然警覺地識別聲源處,再仔細一聽,又有人來!
也就刹那間,一隻弓箭射往他的前方不遠處,一隻野兔倒地不起,由於他蹲守的位置偏低,所在的視線看不到兔子的位置,竟讓人捷足先登了。
往前一步,倒下的棕兔旁邊晃動一下,一隻灰兔從棕兔身後跳出,樓然立時發出攻擊,一箭射在灰兔身上,與此同時也有一支箭射在灰兔身上。
這次是他動作快了一步,獵物歸他了。
正當邁步走出樹叢,眼前出現一人,那人看著他,一動未動。
樓然也來不及行禮了,雖是搶,但不為過。
餘歸城也沒跟他計較,提著兩隻兔子送到他麵前,正當伸手拉他上來,餘歸城推開樓然,使之倒在樹叢上,餘歸城狠瞪向射箭的那人,未開口問何意,樓然抱住他,並攀上他的身,兩手摟住他的脖子。
餘歸城當場立在原地,由不知名緣故,整個人繃緊僵住,手心開始冒汗,耳根子發熱。
樓然隨即放開他,推著餘歸城走出這樹叢,射箭的公子出現,看著樓然手中的蛇,有些許愧疚,“抱歉,本想射那蛇的。”
樓然搖頭,倒是對他十分感激,“我與萊王爺都無警覺到,幸得公子提示才無事,多謝公子。”
餘歸城低頭致歉。
餘歸城把兔子遞到樓然懷裏,而後走在前方,看著懷中那兩隻奄奄一息的野兔,一個不慎,落得滿手是血。樓然呆在原地片刻,就這麼直愣愣盯著手上的兔血,再抬頭去看那個已經走遠的身影。
是啊,別說是射殺兔子了,他連人都敢殺。
那個護著雛鳥的少年,不知從何時起變得如此。母親不恥,他以質子之身保下了性命,歸國前遭人暗算,差點前功盡棄。這些年為了保命不敢安安穩穩當個王爺,偏跑到戰場去殺敵。
那個無人性隻有殺戮的地方,他在那裏獲得重生,同時扼殺了最珍惜的年少,成為曾經不恥的噬血怪物。這還是餘歸城當年告訴他的,爭取做個懷抱善心的人,不殺生,除了食物。
樓然做到了,而教他這麼做的人,食言了。
許是覺得身後沒有腳步聲感到奇怪,回頭一瞧,樓然還站在原地。
樓然見餘歸城回頭看他,二人對視良久,樓然有點心疼地看著他,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隨即擠出一個燦爛又不失尷尬的笑容,抱著兩隻兔子邁步往前。
“兔血染到衣裳,還是王爺拿著吧。”餘歸城接過兔子,見樓然身上的確染了兔血,脫下身上的外袍遞給樓然。
“抱歉,沒有多想。把血跡蓋上,別失了美觀。”
樓然沒有接過外袍,徑直往前走,“進入這狩獵場誰還在乎美觀,我隻是擔心江謠會誤解我受了傷。”
“公主宅心仁厚,未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才是主子。”餘歸城側目去看樓然,見他眼底帶笑,待那太監情分應是不低。
“江謠是個可憐人,該待他好,他才能待我好。”而後去看四周,樓然首次參入狩獵,對這森林並不熟悉,好不容易找到個地方蹲到兩隻兔子,雖是……是從餘歸城手中搶到的。“王爺之前參加過狩獵嗎?”
餘歸城點頭,“若不介意,可跟在我身後走。”
樓然自是不介意,約過半個時辰後,二人來到森林更深處。餘陽玩心大,人卻懶,別人進入林內是為了更方便打到獵物,說話做事總得小心翼翼,偏是他與眾不同,跟著別人入林子竟騎著馬匹來。
一個個見著他如同見了瘟神,招呼不打一個黑著臉便跑了。
餘陽並非第一次不受待見,見慣了場麵心下高興,人們越是跑他越是往前追,隻要馬兒能跟著去的地方他便跟到哪兒去。跟了幾刻時,遠遠便瞧見有兩個人頭深埋在草叢內,把馬兒綁在樹幹上,悄聲走近,竟是餘歸城還有那睦國來的公主。
孤男寡女此等場麵可不好看,話說這餘歸城一向往外坦言無心王位,忠心效勞於未來的任位君王,卻在戰爭歸來之時把睦國質子接到府上居住,還是傳聞中未來可能成為睦王的大齡未婚公主,目的絕非表麵如此簡單。
這餘歸城背地裏打的肯定也是這個主意,他可得表現好,讓公主信任他,願意與他交友。
餘陽再往前走幾步,餘歸城便聽到有腳步聲靠近,再來,便聽到獵物被驚擾逃竄的聲音,回頭一瞧,竟是大皇子餘陽。
樓然也聽到了獵物逃跑的聲音,氣歸氣,還是不情不願行了個禮,餘陽沒意識到做錯事,一臉諂媚把自身上好的金鑲弓箭呈上前,揚言要與樓然交換。
樓然見餘陽手中的那把帶金子的玩意,當然願意換了,自身的弓箭不過是逛街時隨意挑的最便宜的那種掉漆又吃力的普通弓箭,哪能和執王手上的好東西比。
互相交換一個比一個高興。
“本皇子送的東西,公主可用得上?若還需要什麼東西,盡管開口,隻要本皇子有的,都送給公主。”餘陽鼻孔朝天很是豪邁。
樓然從來便不是個客氣的主兒,餘陽這麼大方,樓然哪敢跟他客氣,當下應是。
餘陽這時抬眼正好對上餘歸城,隨即避開視線,轉身就要走,走時頭也不回與樓然和和氣氣告辭,樓然得了好東西對他神態也就緩和了些許。
樓然打量著那把上好的弓箭,心裏又打起了它的算盤,若日子哪時又苦澀無比,便拿它去當。如此想著,餘歸城走到他身邊也一同打量這把弓箭。
“執王向來闊綽,能送給人的東西向來不普通,連我都好生羨慕,隻有他視如糞土,說換便換。”餘歸城這麼說,樓然看向他手裏拿的那把黑漆弓箭,成色光亮,屬上等品,拿去賣也是值錢啊。
“不如與您換?”樓然呈上前,餘歸城倒是有些意外樓然這麼一舉,當下搖頭歎笑。
“歸城手上的東西不少,哪能管您拿。若讓執王看見,免不了生嫌隙。”餘歸城視線移開,背上弓箭手提兩隻兔子離開森林。“得了兩隻兔子便該打道回府,此處蚊蟲較多,可得小心。”
這時,樓然與餘歸城對視上,算是明白他話裏的意思,若不是他提醒,他還沉浸在銅臭之中,忘了鼻頭上的一處瘙癢,伸手一觸,鼻頭已然隆起一個小肉包。
來到常國的酒樓,臨湖碧水,被夕陽落日的紅霞照映,直瞧著還有些刺目,看了幾眼隻敢去望遠處,湖的四圍是一片綠林,飛鳥橫飛,不時落水嬉戲。
酒水一杯接一杯飲入肚內,話不盡愁腸。
樓然嗓子好沒幾日,酒是不敢喝多的,也就淺嚐幾杯,再去環顧這酒樓,與榮國的風格大不相同,屋頂牆壁都畫著神佛鬼怪,若不是白日,傍晚進入這裏氛圍可謂陰森恐怖。
“您對常國如此熟悉,想必常來此處。”
餘歸城點頭,又再飲下一杯酒,“與常國的兵同打退過山賊,之後便常來此處與將士們喝酒。”
“那為何狩獵時您是單槍匹馬進入林內?”在樓然的印象中,餘歸城這個人最怕的就是沒有人陪他玩,哪怕被人欺負也總是倒貼上前,如今,人脈與人源也廣,為何不一起?
樓然這麼一問,餘歸城笑了,放下酒杯去看他,眼底仍帶著笑意,“若想強大,必須靠自己去爭取,不依靠別人而活,所有的一切緊緊握在手中,別人才拿不走,也不必祈求別人來恩賜你。”
這種若得若失的日子,餘歸城一刻都不願再看到,哪怕是在戰爭中死去,也好比那種日子來得痛快。
樓然覺得自己一生並不算坎坷,多年來未曾改變過多少,眼下對比,餘歸城所經曆的定比他所了解到的還要多的多,不由心疼他。
當然,他是沒有資格去可憐這個強者的。年少有為,早早便封為王,統領臨近常國邊境不過短短數年,莫說打戰,反而更為友好。不然,他們哪能坐在這風格異域的酒樓消遣。
隻能用崇拜來看待這個人,而以個人的心性,他是沒有那麼大的野心的。
一個人的境遇過於安穩,便不會有多大的波動,情緒與習性同是如此。
“初到戰場,王爺便不會一時接受不了?”一度覺得餘歸城很沒用,比他還沒用,因樓月公主的身份他才有了一絲傲氣,而這位榮王餘燁最為寵愛的兒子,卻一副奴顏媚骨使人差遣。
若不是親眼見過他與雄鷹決鬥,樓然當年的心態就如同身後跟個了小弟般去看他,雄鷹受傷逃離的那一刻,樓然才改變想法,真正認了這個朋友,更為平等的眼光去看他。
而把雄鷹擊退那時,餘歸城是不忍心去傷害它的,隻為救下被雄鷹抓傷的他。
想到此,下意識去觸碰當年受傷的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