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的同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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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藍雨笙,天寶高中、高二十三班的學生,在這個男女同學都以爸爸自居的年代,我卻儼然卑微的活成了一個流離失所的兒子!
    我不奢望任何人能體會活在自卑世界中的感受,包括此刻的你!
    十月的早晨已經有點寒氣逼人,我把校服的拉斯拉到頂,護著自己嗖嗖貫冷風的脖子。
    戴著大大的框架眼鏡,走在學校外麵的林蔭小道上往校門口去。
    今天是星期四,開學後的第八周,昨天才結束月考。
    路上的莘莘學子你追我趕成群結伴很是熱鬧,而我卻形單影隻看著像隻落魄的流浪貓。
    這座城市的秋天亮的很晚,七點鍾天都還是黑沉沉的。
    學校門口的早餐鋪早就鋪張開來了,水蒸氣變成白霧飄蕩在空中,空氣裏彌漫著各種早餐的香味。
    與喜歡葷腥的男同學不一樣,我喜歡吃饅頭,因為吃完不會留下難聞的味道…好吧…其實我也不喜歡吃饅頭,但我的同桌有潔癖,很反感吃完東西有味道的人。
    我很在意他的感受!
    我正想去買兩個饅頭應付一下我饑腸轆轆的肚子,突然“謔”一聲,一群在路上追逐打鬧的男生撞了我一個踉蹌。
    書沒落,人沒摔,眼鏡卻被撞掉在一旁,沒看清是誰撞的我…
    不過,也沒什麼關係了,像我這樣不起眼又老實的學生,沒人會在意,更別指望能給我道歉了。
    “呼!”
    看著掉在地上的眼鏡,我重重的歎口氣,這已經是我本學期第三幅眼鏡了,我剛要彎下腰去撿,卻被後來的同學“哢嚓”一聲,踩了個稀爛!
    “喲,抱歉!”語氣意外又真摯。
    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瞬間就繃緊了每一根神經,抬起頭看到了那張持靚行凶的臉,呼吸頓感不暢。
    “是你啊!”那人噗嗤一笑看著我說,眼睛裏少許的愧疚也瞬間煙消雲散。
    他抬起腳,看了看我,愣了愣,彎下腰替我撿起已經碎到隻剩一個鏡片的眼鏡…
    對著鏡片哈了一口氣然後在他胸口的校服上蹭了蹭,語氣十分輕佻:“別繃著個臉!爸爸明天買副新的賠你!”
    “不不用了,我抽屜裏有一副備用的。”我緊張到輕微口吃。
    我不是繃著臉,是緊張到麵癱!
    “嗬~還跟爸爸客氣啊?”來自同桌的嘲諷。
    他慢條斯理的把眼鏡別到他自己腦袋上,雙手插在褲兜裏瀟灑的走在前麵。
    他周圍的女生不知不覺的都多了起來,以他為圓心軸展開半畫圓式隊形變換。
    莞爾,他停下腳步,回過頭,對著我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白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上他的腳步,我有些慌張的跟上去,走在他身後…
    跟他從初三同桌到現在,也算是穩紮穩打的當了兩年隱形同桌了,可我每次見到他都會緊張到不能自已。
    為什麼是隱形同桌呢,你仔細聽我娓娓道來…
    我是個同性戀患者,暗戀著我的同桌——楊天真。
    首先解釋一下,為什麼我要用患者一詞做後綴來形容自己呢,原因有很多,其中最讓我覺得能坐實這個後綴的應該是我的父母,因為我得了這個“病”而導致他們分道揚鑣,各自重組家庭且生活愉快…
    他們現在已經各自有了各自的孩子,而我這個屬於他們共同的孩子…嘖,怎麼說呢,他們看到我就像看到瘟神一樣的感覺,雖然我不曾見過瘟神,但也能在他們身上感受得到入木三分。
    每次見到我就像見到惡心的蟑螂一樣,唯恐避之不及…
    我也是親身經曆了,才知道,父母也不全都是會無條件為自己的崽付出的…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覺得,父母健在還不如當個孤兒的好,至少不會感覺受到來自親人的暴擊傷害。
    他們離婚那天,雙方為了推卸我的撫養權在公堂之上破口大罵,最後,我被強製判給了我爸,因為我爸經濟能力還算雄厚適合繼承撫養權。
    他大大小小也是一家百人企業的老板,開奔馳坐寶馬,出入隨意,花天酒地,外人都尊他一聲:藍總!
    接下來,我也尊他為藍總。
    藍總一生都生活在光亮裏,也算是有頭有臉的成功人士,四十來歲仍然風華不減,可我卻成了他光輝下最大的汙點。
    所以後來他把我從他的豪宅裏踢了出來,在市中心給我全款買了一套三室一廳精裝房,每個月他的秘書都會給我打贍養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每個月五千。
    一切的前提是讓我一輩子都不要再去打擾他的人生,還承諾,大學畢業再給我一筆錢做創業資金…嗬嗬,突然想起,這都是、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初中,是我青春期裏最疼痛、最難熬的青蔥歲月,在我快要放棄掙紮的時候,我的同桌——楊天真,他像披著皎潔月光的天神一樣出現在我的生命裏。
    讓我這個時時刻刻都想擺脫人間這個煉獄的膽小鬼,開始想要苟且偷生,心生妄想的想要躍躍欲試,看看自己能不能徒手摘星,下海攬月…
    現在想想,若不是他的出現,我可能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自殺了吧!
    楊天真一點都不天真,脾氣暴躁愛打人,下手又狠又準,還拽的上天,是極不好相處的,老師都經常罵他是混社會的痞子,還讓他多像我學習。
    真是諷刺!
    開學不到一個月,整個天寶高中都知道,被楊天真打的最多、最慘的人,就是我!
    嗬嗬…
    可我好像有受虐傾向,他越打我,我覺得他越man越是愛到無法自拔!
    甚至,他每次打我都會讓我有種他想上我的錯覺…
    把我關在廁所,將我抵在牆腳上,離我很近,近到我都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雄性荷爾蒙夾雜著淡淡煙草的味道,每次他都要揪著我的衣領扇我耳光,每次都打的不痛不癢…他是真的特別特別喜歡揪我的衣領…
    我總覺得他是在趁機摸我的臉,最後摸夠了,把我重重的推到水槽邊,摁著我的頭,打開水龍頭將我渾身都弄的很濕很冷,冷到瑟瑟發抖,牙齒打顫發出“嗑嗑嗑”的聲音才肯放過我。
    同學們不知道我是個同性戀,都覺得我很可憐,隻有我自己知道,每次被他關在廁所裏打,都是我最幸福的時刻。
    我也真是夠惡心的了!
    天寶高中所有人,包括學校食堂的阿姨都知道我管楊天真叫“爸爸”,他們都背地裏心疼我,打飯的時候給我多打一些,而每次楊天真都會搶我的餐盒,讓我吃他的剩菜剩飯。
    我覺得楊天真真的很懂我,我巴不得每天都吃他的剩菜剩飯,巴不得他每天都打我一頓!
    連老師都心疼我,勸了我好幾次,讓我實在不行就轉校。
    是他們不懂,我覺得這是一種特殊的親昵!
    其實楊天真除了霸道、性格暴躁、不好相處以外,其他的都挺好的,長得又高又帥,還是個學霸,全校前十,全校第一當然是我,因為我隻有在這一個方麵能超越他。
    楊天真的家境不是一般的殷實,換句話說,能進天寶讀書的孩子,都是家庭條件過得去的,因為光是高昂的學費就能讓普通家庭望而卻步…
    我當初也是藍總塞了很多錢硬插進來的,雖然,是我去他公司威脅的他…氣得他把我拖到車庫,硬生生打折了三根價值不菲的高爾夫球杆才消了氣!
    我也是個強骨頭,硬是繃直了身體咬緊後牙槽,站的板板正正讓他打,吭都沒吭一聲!
    在楊天真麵前我小心翼翼的揣著自己動機不純的小心機,生怕他知道我暗戀他,以他那個脾氣,要是知道我暗戀他,還不得把我小弟弟給打折了,然後也不會再給我機會靠近他。
    我是真的很怕,怕我再也沒機會靠近他!
    所以,在他麵前話盡可能的少,也盡可能的不去看他,不管他如何罵我擠兌我嘲笑我,我都假裝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因此我才有資格跟他做同桌,所以我才能安安穩穩的當了他兩年多的透明同桌。
    楊天真算是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的楷模了,籃球場、足球場都能看到他矯健靈活的身影,因此他也比其他的同學高很多,高三的男生都喜歡找他打球,女生都喜歡看他打球,而我,關於他的一切,都喜歡。
    楊天真就是一個天之驕子,蠻橫霸道的那種,無法無天的那種,高傲冷漠的那種,自帶光芒的那種…
    我被他吃得死死的,一點生還的餘地都沒有的那種!
    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我的人生裏沒有了楊天真,我該怎麼活!或者換句話說:我該怎麼死才不痛苦!
    跟著楊天真,到了教室
    翻遍了我的課桌連同楊天真的課桌,都沒找到我我那副不翼而飛的備用眼鏡…
    楊天真坐在靠牆過道上的位置上,胳膊搭在課桌上大手支著腦袋,一言不發,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我翻箱倒櫃,最後空手而歸尷尬的杵在那裏…
    少頃,早自習鈴聲響了,同學們都坐在位置上拿出課本準備讀書,我也規規矩矩的坐下,怯生生的捧著書不敢推開楊天真猖狂搭在我課桌上的腳。
    “誰看到藍雨笙的備用眼鏡啦?”他突兀的開口問到,聲音很大,顯得很是不耐煩。
    教室瞬間肅靜…
    我嚇得趕緊低下頭盯著書,避開同學們齊刷刷看過來的眼睛。
    半晌,昨天值日的王悅緩緩站起來,局促的答到:“昨天掃地的時候,我、我好像看到一副發舊的金絲眼鏡,看著又老又土,以為是誰不要扔的就掃走了,對不起啊,雨笙。”
    “沒關係!”我趕緊答。
    楊天真“謔”一下把腿放下去,習慣性一巴掌呼上我的後腦勺罵:“沒關係你還繃著個臉?”
    楊天真的手很暖,力道不大,毫無準備的我卻被呼的直接臉貼到手中的書上。
    我抬起頭,看著王悅露出友好的微笑答:“沒關係。”
    同學們都抿了抿嘴,轉過臉讀書了,他們還是沒適應我跟楊天真的相處方式,總覺得楊天真處處欺負我,覺得我可憐的不得了…
    他們不懂,不知道我有多享受這樣的相處方式!
    楊天真也拿出書本開始嘰裏呱啦的背書,我偷瞟了他一眼,心裏歡喜的不得了,他背書的時候喜歡閉著眼睛,耷拉著的睫毛一顫一顫的,我不止一次意淫想要親他一口。
    楊天真個子高,我跟他坐在最後一排,沒了眼鏡我跟個睜眼的瞎子一樣看不到黑板上的筆跡,還好今天是講月考的試卷,而我這個公認學霸幾乎不用聽。
    下課後去了一趟廁所,出來時正好碰到楊天真在門口,我感覺他,應該是在等我等我,我特意走到他跟前放慢了腳步…
    果然,我的感覺沒有錯…
    他仗著身高優勢一把揪著我的頭發,用命令的口吻對我說:“這次月考之後會進行分班,你跟我一起,選理科!”
    “好!”我爽快的答。
    求之不得!
    “乖!”他撒開了揪著我頭發的手,還在我衣領上擦了擦他剛洗完沒幹的手。
    我心裏十分歡喜,路過的同學卻用同情的眼光看著我,我真想對他們大喊一聲:“是你們不懂,就是你們不懂,無語!我幸福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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