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培訓因為是部門培訓，所以陳羲跟童忌在一組，魏苒被安排到了其他辦公間去了。
    “所以，你是被劃到了設計部？”陳羲拍著童忌的肩一本正經“那麼以後請多多關照咯！”
    所以。。。我進了設計部？！中獎了！！！
    “我叫洪乾，是設計部經理，你們的直屬領導。設計部的總監，是老大兼著的。”麵前的男人大大咧咧坐在對麵，同是培訓講師，跟昨天的人事總監截然不同，這個人的氣場。。有點兒散漫。
    “設計部的規矩不多，老大說了，不想在任何方麵以任何形式束縛設計人員，所以在ST，設計部是天堂。”男人點燃一顆煙，“不過，老大如果在公司的話，一般不喜歡坐在自己辦公室，通常都在設計部呆著，所以咱們部門的培訓基本都是關於老大喜好的，下麵我一條一條告訴你們他不喜歡什麼，你們記清楚，不然以後不小心做了什麼事被他踢出公司可別來找我問為什麼。”
    童忌迅速打開筆記本，期間瞥見身旁的陳羲，發現她興奮得臉都紅了。
    嗯。。他兼設計總監，他還通常會在那裏，確實。。不錯。
    “第一、咱們老大喜靜，上班時間可以聊天，但不能太大聲音；第二、聊天內容不可以太低俗，不可以講髒話；第三、自己的辦公桌務必收拾幹淨，老大最恨看到垃圾不在垃圾桶裏，或是擺不整齊的辦公用品。。。包括電腦，那些不整齊的東西在他眼裏一律是垃圾，他可能會在心情不好時走過來幫你丟垃圾。。。”
    說到這兒洪乾眼裏突然出現一抹痛苦之色，看來他一定有什麼東西被扔過。。。八成兒就是電腦。童忌忍不住暗笑了下。
    “第四、不可以浪費紙張，少用塑料袋兒之類的，別看老大那樣兒，特別關注環保；第五、仔細聽好他的話，他非常討厭重複；第六、這是最關鍵的一點，如果你跟他說話，務必提前打好草稿，他討厭主旨不明，更討厭沒有邏輯性。這一點也是設計師被開除最多的原因！當然，你們剛入職應該是助理，他也不會對你們要求那麼高，你們跟他之間通常不會有直接接觸，不過，小心就是了。”
    童忌聽得心驚，主旨不明、沒有邏輯性。。。怎麼感覺這些自己都占了。。
    “最後一點，時刻保持最佳儀態。”
    部門培訓這一天，洪乾給兩個人一人發了一份設計部規章製度手冊，讓他們自己看，然後宣布下午帶兩個人出去置辦行頭。“設計部儀態要求比其他部門高。”
    因為陳羲是女孩子，所以大部門時間洪乾都是跟著童忌的，童忌此時抱著經理給選的幾套衣服，乖乖往試衣間走。
    “那經理。。我就進去了。”童忌站在試衣間門口打招呼，他給自己拿的全是黑色顯成熟那種。
    “嗯”洪乾手機來了條微信，嘴裏含糊應了一聲低頭去看手機，然後又“嗯？”了一句，抬頭看童忌，眼神有些驚異。
    “怎。。怎麼了經理？”
    “你等一等。”洪乾此時又看了一眼手機像在確認什麼，幾秒後走過來搶過童忌懷裏抱的衣服。“這些不用試了，跟我走。”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童忌哦了一聲，乖乖在後麵跟著走，直到看見自家經理進了一家走青春可愛路線的品牌店，不肯再走“這。。。”
    “愣著幹什麼，進來。”洪乾看來也有些氣悶，揮手招呼他，自己轉身去挑衣服。
    半小時後，童忌手裏拎著幾個袋子，滿腦子都是剛剛自己在鏡子前的幾個新形象，還是沒緩過神來。
    “設計部員工新入職的這幾身行頭都是公司給置辦，不用擔心。”洪乾把卡收進錢包，“走，去看看那丫頭。”
    轉過天，童忌跟陳羲、魏苒三個人被李霏帶著參觀了一下整個公司，又在所有員工麵前輪流做了個自我介紹。如陳羲所說，這家公司就跟娛樂公司一樣，員工一個個像是簽約明星，從顏值到衣品都是一等一的好，尤其是設計部。童忌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兒疑似童裝，有些臉紅。陳羲今天穿著一身職場裝，臉上畫著精致的淡妝，倒是顯得成熟穩重許多。
    “這是老大辦公室，路過時不要往裏張望。”李霏帶著三人從一間朝南的辦公室前走過，還是黑色的框架玻璃夾層金色百葉，現在百葉被拉起，裏麵的窗簾打開著，能看到裏麵采光非常好。地麵是水泥壓光，牆麵被漆成黑色，頂麵銀色的鐵質管線全部裸露著，繁多卻規矩整齊。家具都是黑檀麵層包裹著深咖色的皮質，連巨大的班台桌麵都是皮質的，上麵被收拾得幹幹淨淨，後麵跟對麵的整牆都是書櫃，擺滿了書。與其說這是辦公室，倒更像是他的書房。
    人不在裏麵。
    “咱們老大有好多書啊。。。”陳羲驚歎著“我可以來借書嗎？”
    前麵的李霏突然停下腳步“員工閱覽室在前麵，你想借書找行政登記就可以。老大的書千萬不能碰，他不喜歡。”
    “呲。。這老大事兒可真夠多。。。”陳羲終於忍不住吐槽“帥就是資本嗎？”
    設計部在一個很大的辦公間裏，南麵一排大窗采光非常好，窗邊是整整一排書櫃，書櫃前有桌椅，桌上規矩擺放著手繪用的各種馬克筆、鉛筆、炭筆油畫棒。。。兩組桌椅間夾著一組沙發。而設計部的辦公桌不是那種辦公用的隔間桌椅，四個大桌子拚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桌子，所有人坐在這裏。
    童忌被安排在西邊這一排，陳羲坐在自己右側。
    “西邊這一排都是助理，現在部門裏加上你們倆一共有12個助理，座位越靠南越是年頭長或是優秀的助理，東麵那一排全是設計師，一共有7個。東麵的是實習設計師，也就是剛入職的設計師或者剛從助理提上來的，目前有4個，屋子最東麵靠牆那一排是繪圖，一共有6個，主要負責效果圖繪製，旁邊那間辦公室是造價部。”
    童忌坐在座位上，悄悄數了一遍，第12個。。也就是助理裏最弱那個。。。
    “哎，李哥，南麵那個位子是誰啊？”陳羲打進來就開始左顧右盼，現在指著南麵孤零零那一把椅子。
    “那是預留的，老大通常喜歡坐在那裏。”
    童忌聞言朝那個椅子看過去，不是那種很舒服霸氣的老板椅，隻是普通的黑色辦公椅，跟自己這把沒什麼區別，但又好像很不一樣。
    陽光此刻照在那把椅子上，如果人坐在上麵會逆光，如果有電腦的話屏幕會不清晰，如果我看他可能也會看不清他的臉。。。
    。。。。我到底在想什麼。。。
    午休時陳羲神神秘秘要來童忌手機，打開上午公司要求下載的那個辦公APP軟件，跑了出去。
    回來時把手機遞過來，屏幕上是個聊天界麵。
    “看，這是咱們公司匿名聊天群，剛剛我找輝哥把你也加進來了。”
    “匿名聊天？”還有這種功能？
    “嗯，在群組裏能看到群裏都有誰，你看。。。”她點開群組，果然，一共48個人，童忌仔細看了一遍所有人的名字，發現除了老總全員都在。“在這裏聊天，不會顯示說話人的名字，而且，一分鍾後說話內容自動消失。”童忌狐疑的看著手機，這功能。。有什麼用呢？
    接下來午飯時間腦中的種種遐想幫助這個功能完善了N種使用方法，不時莞爾。
    “叮”三人的手機同時響了一下，是匿名群。
    童忌打開手機，果然消息是不顯示發信人的。
    “今天老大可能回不來了！”群裏出現這麼一條。
    “為啥？”馬上有人跟。
    “我剛才在一個朋友發的朋友圈裏看見老大在喝酒。”
    “啊？那他肯定回不來了。”
    “。。。需不需要打個電話啊？有人接他嗎？”
    “誰跟他在一起呢？”
    “我記得上次他中午喝酒第二天下午才醒。”
    “跟誰啊？”
    “他不是參加QR的新品發布會了嗎？”
    【JPG】一張照片發過來。
    捧著手機的陳羲瞪大眼睛驚呼“我去我錯了！帥就是資本！我的人生走向巔峰了我的神！”
    童忌聞言點開，照片是在一個酒會上拍的，上麵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手握紅酒杯笑容淺淺，對麵有不少敬酒的人，他身側甚至還站著兩個穿旗袍的女人，一人手拿一瓶紅酒，在等著給他續杯。
    童忌耳朵屏蔽了陳羲的叭叭叭，聚精會神盯著群裏的討論。
    “。。。。。什麼情況啊？這不是成心在灌咱們老大嗎？”
    “對麵那地中海是中裝協秘書長。”
    “咱老大不是從來不尿這群人嗎？”
    “你懂什麼，前幾天老江不是剛跟省裝協下設那個設計公司總監杠上過嗎？八成那孫子告狀去了！這是來罩人的！”
    “你們看右邊角落裏那後腦勺是不是就那孫子！”
    “沒錯！八成就他！看丫那德行！光看後腦勺就不是個好鳥！”
    “衰人！東西做的爛人品更爛！”
    “你們少說P話吧，還不是老江惹的禍！”
    “都閉嘴！我現在去接他！”
    “開什麼玩笑，你也得進得去啊！QR新品發布沒有請柬連門口都不讓站，你打算哪兒接他？”
    之後童忌又頻頻看了手機很多遍，但從這條信息之後，群裏就安靜了。
    一分鍾後信息逐條被刪除掉。童忌打開那張照片，上麵的男人手持酒杯，一身從容。
    所有信息都消失了。
    這張照片靜靜被存在了手機裏。
    下午三點十分，群裏一條信息“老大已到家，各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