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聞著這人身上的酒味，並不會讓人感到討厭，如果貼著脖頸上會發現那股淡淡的牛奶沐浴露香味。
    他沒這麼做，即使他們已經挨得非常近，隨風甚至可以感受到身上傳來不屬於自己的熱度。
    “話筒在你手上。”
    隨風提醒道，他早就發現了，隻是不想再受摧殘剛才就沒說。等到白樂魚靠近後，他發現自己開始浮想聯翩，於是幹脆說了出來。
    “哦，對哦。”
    白樂魚正準備開嗓唱，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一拍腦袋，“不行，就咱倆在這玩一點也不嗨，等我把趙珩叫上，這個時候他估計在家泡腳準備睡覺了，哈哈哈。辭職後過得跟個老頭子一樣，成天推薦一些養生文章給我。”
    白樂魚撥打了電話，響了幾聲對麵接了“老趙，睡了沒，出來嗨啦！”
    “這是哪？”白樂魚朝隨風問了一句。
    隨風報了一個KTV名字。
    “對對對，第五商業街，你快過來，酒都給你點好了。”
    興奮完後整個人就又處於一種有心無力、極度疲憊的抑鬱狀態。
    音樂在轟隆隆地響著，白樂魚卻安靜地歪躺在沙發上，眼前浮過許多回憶，走馬觀花在眼前播放，如一台時好時壞的老電視。
    他一個人拉著行李箱來到這座城市，懷揣著夢想，仰望著頭頂的高樓大廈。
    淩晨三點的早上，萬籟俱靜，一棟高樓裏其中一個亮起來的窗口。辦公室裏他在對著電腦畫圖，鼠標嘀嗒嘀嗒在響。
    光線幹淨朦朧，有些刺眼，迎麵街道上走過一對好友，勾肩搭背，聊著開心的事。趙珩摟著他的肩膀，笑的很開心，像沒有任何煩惱一樣，他笑的也很開心。
    畫麵變成默片，一間小型個人實驗室裏，穿著白大褂的季深回頭看向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手上拎著一隻做完實驗後的兔子，肚子被剖開，卻還活著，紅色的眼睛瞪向他。抓著兔子的人微笑問道“你覺得紅燒好還是清蒸好？”。
    白樂魚樂嗬嗬地一個人在那傻笑。
    他忍不住想到了季深，他們在鬆林鎮的時候多悠閑，一起散步，喝茶，參加街上的節日派對。
    記得萬聖節的時候，他把季深的白大褂上抹了一把把血，又附帶蓋章了幾個手印，臉上畫上幾條醜陋的疤痕和撲上青色的麵霜。
    “別動，你看多嚇人。”他端詳著季深的臉龐，手上拿著彩妝筆。
    他自己則是穿著藍白條紋的病人服裝，抹的滿頭滿臉血，拿根鐵鏈綁在手上，讓季深牽著出去，足足嚇哭了三條街的小孩。
    幽暗的街道上，在月光下，季深那張被他折騰的冷血恐怖的臉對著他，無奈的眼神望向他，一副頭疼的模樣。
    白樂魚傻嗬嗬的笑著。
    隨風看不下去了，走了過來，“你別喝了。”
    他奪過白樂魚的酒瓶，白樂魚看清了眼前的人，長得可真漂亮。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惡意，他將自己手中的酒對著對方“你喝了我就喝不著了。”
    隨風沉默了一會，拿過酒，半瓶灌了下去，
    白樂魚看著不吱聲，他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斐達的注意力好像時刻都在他這邊，不管自己做點什麼動作，都會被知曉。
    他給自己的解釋是，孩子現在孤苦無依，小小年紀還要想辦法複仇，過得不容易，所以對他這個伸出援助之手的人有好感。甚至過分一點的猜想，把他當做了依賴對象，類似於父親或者其他長輩之類的角色。
    “喝完了，我們下去吧。”
    “桌上還有。”白樂魚指了指，臉上是固執且帶著點氣憤的表情。
    隨風又開了一瓶，仰頭喝了起來。
    白樂魚歪著頭奇怪地看著他，心裏湧出一絲藏的很深的怨恨。他打擾了自己平靜的生活，將自己置於危險中，當初會離開鬆林鎮多少有點被迫的意味。
    那兒不再安全，白樂魚不知道自己無意中救了一個人會惹下什麼樣的麻煩，隻能在一條路上走下去。
    “可以了。”白樂魚叫停，奪過酒瓶，放在桌上，酒瓶與黑金沙大理石桌麵發出響聲，房間是震耳欲聾的搖滾樂。
    “我們下去吧。”隨風說道。
    倆人一前一後出了門，白樂魚揣著口袋，揚起頭，看著一節一節的吸音天花板，還有嵌在裏麵的平麵燈，心想：搞得跟辦公室一樣，這兒裝飾品味真差。
    他們來到樓下，風一吹人清醒了不少。白樂魚今天穿著一件藍色長袖，實際上外麵並不會冷，隻是晚上會涼一點。
    這得感謝全國乃至全球最大的天氣調節係統，一年到頭，除了接近節日需要營造氛圍外，永遠不會出現什麼大段的寒冷或酷暑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