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拉著它往前走，就跟誘騙孩子一樣，輕柔的步伐踩過樓梯踏步，順著旋轉樓梯來到了二樓。
    打開門，進了房間，它被一把推倒在床上，那人腿跨了上來，坐在它身上。
    它覺得自己好像進入了一張頁麵都是黑色的地方，自己成了白色的單薄剪影，像隨時都會沉淪進入黑暗虛空，所有感覺都在此刻清晰起來。
    他感到下腹傳來酥麻的酸脹感，感到貼著它的溫熱的皮膚在反複摩擦，還有臉上濕漉漉的舔舐……
    “斐達，起床了。”
    斐達是被搖醒的，一場春夢被打斷，它一睜開眼，麵對的就是一人一狗的叫床服務。
    波比對它很好奇，不知道它怎麼變了一個模樣，從凶它的同類忽然變成了下等的人類，和鏟屎的一個身份級別了。
    斐達剛起床，略帶著怨氣的眼神瞪著眼前的男人，罪魁禍首滿臉無辜。
    “你快點去洗漱收拾一下，季深跑去買早餐了，吃完我們就走。”
    斐達帶著滿身怨氣刷牙洗臉，出來時剛好碰上買早餐回來的季深。
    “咋那麼慢，咱孩子都餓了。”白砂在玩狗，見人進來抱怨了一句。
    這“美滿的三口之家”他還扮上癮了。
    “在附近給他買了一個手機。”
    斐達起身說了句誠意的“謝謝”，從白砂眼前路過，接過袋子，放在床頭櫃上。
    它路過倆人的時候，白砂發現它好像長高了，到他肩膀那了，是昨晚背著他偷偷注射激素了嗎。
    他才發現斐達在這幾天變化很大，剛見麵時看著還是瘦骨嶙峋，像是生長在幹涸河床上非洲難民的孩子，又像是陰暗中廢墟裏鑽出來的恐怖怪物，總之給人一種心理不適感。
    應該是跟他口中的“進化”有關係，誰知道那群喪心病狂的黑心人員給他身上動了什麼樣的手腳。
    斐達今天穿了一件普通的深灰色衛衣，戴著一個棒球帽，黑色口罩，降低著存在感。低頭走路，行色匆匆。
    白砂望著斐達的背影，傳達出力量感的背部，走動時帶著律動感，衣服隨著動作起伏產生褶皺。
    他想起了話本裏的吸血鬼，吸完人後皮膚膨脹起來，精力充沛，容光煥發。
    他們上了車，一路駛向這次的目的地。
    沿途房屋越來越多，城市繁華，隨處可見一些高科技的產品，大號的宣傳牌立在公路邊，上麵是虛擬動畫，正在循環播放著廣告。
    平滑的路麵，感受不到一點震動。來往的車子，最常看到的是那種外形棱角分明，用幾何體切割而成的車子。
    他們下完高速後來到了城市邊緣，有人覺得這座城市作為國家的首都，應該是花花綠綠，商品琳琅滿目，但實際上並不是。
    車子沿著道路往市裏行駛，屋子規範化，模塊化，這些商品房都是有工廠統一用3d打印出來的，可回收利用，環保且大規模使用。
    再往裏走，便進入了外圍，能瞥見一些高層建築了，不再跟先前所看的那麼單調。
    數條上坡道往空中延伸，穿插在高層建築中，車流往上，往中心去。
    從遠處看就像數條絲線彙聚成一點，盡頭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間。
    他們開著這輛別具一格的老古董進入了其中一條車道。
    好在他們也並不是唯一特殊的，有些熱愛複古的人，就愛買這種披著古董外表的車輛。
    他們開的卻是貨真價實的被淘汰的老古董。
    車子過完那道白光，進入了一個寬闊的世界。
    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建築大樓，幾何體交錯、疊加、切割，設計成奇異的形狀，周圍還有連綿起伏的白色人造山丘。
    建築外表呈現無機製的冰冷，整個世界給人鋒利與尖刻。
    在這裏你基本看不到綠色植物，繁華的中心地帶，寸土寸金。
    空氣、溫度和水，一切能用機器設備滿足的人類需求，都不會用原始的東西去占用地方。
    白砂打開車窗，感覺到熟悉的溫度。他知道，這是東旭市的恒溫係統，如同一個玻璃罩一般籠罩著這片廣闊的區域。
    他看著外麵，大片大片的金屬灰，猶如後現代場景，與其說它是美麗繁華的發達城市，他更願意稱它為“末日城市”。
    他在這裏丟失了夢想，狼狽逃離，如今又因為不得已的原因回到了這裏。
    並沒有想象中的反應劇烈，可能接近兩年的休養起了作用，不過心裏仍舊是感到厭惡。
    這裏所有事物都是有規則、效率的運行著，過度崇拜形而上學，使機械化達到了人類史上前所未有的高度，也讓在這裏生活的人被壓榨到了極致。
    斐達不動聲色的瞧著外麵的世界，眼睛裏透露著好奇，但並未表現在臉上。
    它報了一個地址，要穿越大半個城市才能到達，可是現在卻不是去那的時候，季深得帶他們去另外一個地方。
    白砂覺有著隨波逐流的態度，季醫生一路幫了他們那麼多，總不可能反過來害他們。
    斐達沒有說話，它的腦子常處於混亂狀態，一方麵它需要那個男人的記憶，另一方麵它又抵觸那些東西帶來的侵蝕。
    這種感覺就像看著一隻蠶在蠶食葉片，它不能放任他這麼幹，總會有什麼辦法把腦子裏不屬於它的那部分器官取出來。
    它現在還很弱，需要幫助，需要一步步去實現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