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時空穿越前世今生（十二）
    4驚駭穿越再現定劫
    （13）才出重圍又入死地
    話說太上老君與嫦娥仙子腳踏祥雲，正急匆匆地直奔遠離大夏大陸的東部海域。不料，剛出南天門，便被一眾天兵天將攔住。
    太上老君及嫦娥正待喝斥，隊中閃出北鬥星君。
    北鬥星君一見太上老君和嫦娥仙子，立即滿麵堆笑，向他們作揖道：“請老君和公主恕罪！”
    “星君尊者，這……卻是為何？”
    “敢問二位仙尊，這是要往那東海救人不成？”北鬥星君在這兩位大仙麵前，極盡謙卑。
    太上老君和嫦娥一聽，見北鬥星君一針見血說出了他們此行的目的，竟麵麵相覷，不知做何回答。
    這時，北鬥星君緩步走過來，示意太上老君和嫦娥仙子到旁邊進行較為私密的交流。
    “二位也不必隱瞞，所有的事情我也是剛剛知道的。原來我以為天帝已經在大羿經過了重大劫難之後，對大羿的恨，會有所減輕，便沒有按照原計劃啟動定劫。哪知，這兩個劫數，一經小仙設定，再經天帝首肯之後，就已經如同日月運行一般，不可逆轉。半個時辰以前，在下正在打理後花園的花木，不料收到命運天官的報告，說道有命運程式自啟完成。在下大驚，一查方才知道，就是大羿第二定劫之數開啟，但……”
    北鬥星君沒有說完，他的眼珠子朝嫦娥瞅了一下。
    “怎麼吞吞吐吐的？”太上老君和嫦娥正聽得仔細，見他不說了，就略帶情緒地責問。
    “就是公主有事。”
    北鬥星君在天庭從事人間命運管理工作千百萬載，早就是個圓滑精尖的神祇。他是不會直接說出嫦娥安排自己的幻身去幫大羿度劫的。之前對太上老君透露的“嫦娥解之”之法，一是對太上老君身份的敬畏所致，二來也好趁此在太上老君麵前賣個人情。
    當然，他這麼一說，兩位大神自然就明白了。
    “但你為何擋我二人的去路？”太上老君絕頂聰明，但也不排除，他有時也糊塗。
    “太上老君及公主見諒。自天帝掌管宇內，海清河晏，四海呈平，靠的是法度，這個自是不必小仙說道。但是這命運之數既已開啟，那就由它去吧。”
    太上老君和嫦娥仙子一聽北鬥星君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知道再做過多的請求，也是無濟於事的。因為，如果北鬥星君能夠應允的話，他就不會幹涉二人的行動了。
    想來這天界跟人間是一樣的道理。各司其職，各守其分，又相互體諒，相互理解，才能讓天道運行呈常態化。否則，一個環節出現了失誤，則會發生鏈鎖反應，且不說天帝之能，天庭之法，就是那“神仙打架，百姓遭殃”一說，也終不是天人所願！更何況，命運逆轉，時空交錯之類的大手筆，總不可能件件都天衣無縫吧！
    “星君所言極是，我等自是不必介入！”兩人異口同聲道。
    太上老君與北鬥星君同是為天帝所信賴之重臣，宇宙之砥柱，相互尊重是原則。再說，北鬥星君所提醒的事情，自有其應有的道理。
    “正所謂”否極泰來”，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結局，也未為可知！”北鬥星君說罷，帶著兵將往北天門而去。
    太上老君也隻得別了嫦娥仙子，有些失落地回到他的兜率宮煉丹去了。
    嫦娥略帶些留戀而歉意的神色，向著東海方向望去。隨即拔下頭上的瓊林簪花，隻迎風輕輕一搖。但見無數的鮮花自發簪湧出，而後向東海飄去。
    這些五彩繽紛的花朵，在快要降落海麵的時候，被無數的海鷗銜起，送到載著荊枝姑娘的蟹殼船上。這就是眾人所看到的感人一幕。
    嫦娥拋花祭奠荊枝之後，悻悻而回。
    且說徐福一行，目送著荊枝的遺體隨風向東而去，象是引領著船隊。它漸行漸遠，最後離開了眾人的視線，令大家悲戚唏噓不已。但眼下的場景，更令大家揪心：無糧無水，傷員眾多。每個時辰都有傷員死亡，而後被拋入海裏。那些暫時沒有死亡的傷員，感染嚴重，痛苦不堪，呼天搶地，徹夜不息。最關鍵的還是：士氣低落，對前途感到無望。
    前幾日，蛟龍帶著他的潛水隊員想潛入深水，獵漁割草，但是收獲不多。
    因為水太深，魚不好捉，水草更少。好在大工匠們也不是吃白飯的，魯班嗣與李春祖等人，製作了些小巧的機關，給蛟龍的潛水隊員捕魚割草。但是，天天潛水勞作，人也累得半死，有幾個水性稍差點的，被海流卷走。
    徐福經過短暫的情緒調整之後，又重新回到了正常的思路上來了。畢竟眼前的景況，不容許任何的無視與漠然。
    他夜觀天象，卜筮推算。
    反複求證之後，竟得“九五之數”：辭曰“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一時精神大振。
    他立即召集蛟龍費隱李廣宗魯班嗣李春祖及各艦首領等齊聚一堂，將此好消息發布出去：
    荊枝去時花正開，正是天上神仙來。
    星象卜筮兆好運，齊心協力鬥三災。
    如此一來，從天降鮮花祭荊枝而言，說明有神仙在關注大家的前途命運，再加上一直以來，大家對徐福的信任，這樣，整個船隊又重新點燃了希望。
    可是，希望歸希望，它在多久才能實現呢？眼前的食物極度潰乏，藥物奇缺，大家如何生存的問題實在難辦呀！
    幾天下來，已經有二百多重傷病員相繼死去，其它嚴重的傷員，自己也覺得是在等死，不堪痛苦的，於夜半滾落海洋而亡的人，不下數十人。
    每天有幾十斤魚撈上來，一人一小片，和著海水，生吞活剝地吃下去。
    有的隊員已經餓得躺在船上，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傷員也安靜了許多。童男童女們也麵黃饑瘦，羸弱不堪。
    徐福倒是精神飽滿。他在師父那裏沒得辟穀之術，隻要給他一個時辰的功夫調理，他就可以跟個吃過飯沒什麼兩樣，這更加令大家佩服不已。
    就這樣，船隊在沒有人力的推動下，任憑海風吹拂，洋流板蕩，竟也在半個月的時間裏前行了數百裏！重傷者死亡大半，輕傷者漸愈。
    這一日是朔日，隻有星光點點，眨巴著疲倦的眼，似乎在嘲笑海麵遊蕩著的船隻，以及上麵窘困的人們。饑餓、恐懼、傷痛、迷茫，已經讓船隊安靜得隻能聽到水波拍打船體的聲音了。大家早就習慣了枕著駭浪睡覺，聽著呻吟入夢。
    各船首領守護著各隊人馬，橫七豎八地睡在各自的船上。童男童女們相互地依偎著，在睡夢中，臉頰上還掛著淚水。不時也有夢中啼哭的聲音，當然也有哄著入睡的聲音。
    也有夜鳥在船隊上方孤鳴徘徊，不知是落單了還是單獨出來尋覓食物。那些浸泡在海水中，被魚吃剩的屍體漂浮物，也是常能引來它們的光顧的。也許它們知道，這是一個能長期提供它們食物的隊伍。它們白天黑夜地跟著，總有些收獲。
    今夜的異常晴朗的天空，讓徐福把整個星象看得十分清晰明白。它認定今夜應該有“潛龍飛上青天”的大事發生。這就是利於他們前進征兆的應驗。
    臨近子時，他忽然覺得有些倦意，竟自坐在船頭睡去。
    (14)誠感動天神草救命
    時空漸換，星移鬥轉。寅時剛過，涼風驟起。
    突然，船隊前方數十丈開外海麵上，竟然湧起一片巨大的水泡，如同弱水女神出場時的情景。
    有不少沒有睡覺的將士和傷病員也看到了這個情景，心下大駭，以為是弱水女神追上他們的隊伍了。於是有部分人竟然嚇得哭喊起來。
    便縱是妖魔鬼怪來了，他們也沒有抵抗的能力了！
    很快，情況發生了變化。水泡汨汨上冒了一陣之後，便是越來越上升的水柱不斷湧現出來，煞是壯觀！
    這些水柱有如湧泉一般，時高時矮，時速時緩。單根水柱，有的直徑數丈，小的也有丈許，整個水柱上升麵積，方圓逾數百丈！
    也許是嘩嘩的水聲把徐福和眾人震醒了。大家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睜眼尋聲望去，一下子都怔住了：多麼雄偉的水柱呀！還有人在問，那水能解渴嗎？
    這時，水柱越來越高，黑暗的天空成了水柱表演的背景，而那些星星，閃爍著眼睛，淹沒在水柱裏，熠熠發光，就象水晶裏麵有星星在閃爍。
    而夜鳥也越來越多。它們盤旋著，歡快地鳴叫著，仿佛它們早就知道將要發生什麼快樂的事情。
    果不其然，隨著水柱的漸漸漲落，直至最終消逝，從海底緩慢地生長出一棵海草來，竟致數十丈之闊百餘丈之高！不，與其說它是海草，還不如說它是一棵從海裏長出的巨大無比的樹！
    這棵大樹，可不一般：燦若琉璃、皎若明月，華若街燈、嬌若麗人，珠光寶器，幻化霓虹，一下子便把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哪裏還管得了饑與渴、傷與痛，恐懼與興奮一時交織，驚疑與好奇兼而有之。一時間，竟也忘了考慮是福是禍！
    徐福乍見，縱其學富五車，遊曆豐富，也被這夢幻之樹震懾住了。莫非此物正應了那“九五之數”？乃袖卜一卦，得大吉之數。
    於是精神一震：“諸位人等，適才徐某卜得一上上之卦，前方之樹為神草，此乃上天恩賜我等，助力我等炎黃子民渡過此劫，尋得聖地，永續大夏文化，開疆拓土有此神物，大事可成。爾等且先隨我拜謝上蒼。”
    拜謝完畢。令數船前行，接近這棵碩大無朋的水草，愈近愈是感動高大威嚴無比，神奇瑰麗難當。
    神樹的葉片大如數張蒲席，上有篆紋，清晰可鑒。枝條圓形有節，似竹。徐福讓費隱拿出地圖，在火燭之下，用規矩之器反複測量，嘴裏嚅嚅有詞，然而眾人終不得解。半盞茶的功夫，隻聽他大叫三聲：“感天謝地！”隨即再跪地長叩。而後站定，對眾人曰：“此處東出三千弱水之地八百裏。昔日同師尊前往東海取丹，曾試圖到此處察看，東海龍王未允為憾。想必此處即是龍宮中藏寶之龍穴。視此草如此偉岸絕倫，必為寶物，或附生寶物。若今日無此仙草及時出海拯救，我等一行皆將葬身魚腹。經敝人測量計算，神草根生之地即為地母汪洋最深之處，名曰龍淵。乃東海向東之極。此草紮根深溝龍淵，下吸地宮無盡之營養，中受海洋之溫潤，千川彙流，上受蒼穹雨露之慈愛，飽浸天地靈氣之氤氳，中抗三千弱水之沉浮，外禦洋流千回百轉之磨煉。中棲遊魚億萬，海草葳蕤捧護，與海中生靈互相吞吐交流其精華。敝人所知，惟此耳。”
    徐福雖則如此一說，但還是一時不能確定這棵神草有沒有毒，能不能解決目前的糧食水源問題。
    正在眾人驚歎讚美疑惑不解之際，那天空中盤旋的鳥兒，早就俯衝下來，銜食神草之葉，又啄鑿枝條，從枝條中竟然流出清澈汁水。群鳥爭以飲之。
    徐福見鳥兒銜食葉片飲用汁水都沒有什麼不適之狀，便命天地船隊各派數艘前往摘取食用。
    那些饑疲至極的將士，哪裏管得那麼多，先是自己摘取葉片啃食，啜飲汁水，飽食之後，再摘取大量的葉片和較為細小的枝條裝塞於船滿載而歸。
    眾人分食之後，傷痛痊愈，精力百倍。
    蛟龍也吃了一些，恢複了體力。徐福令他入水察看神草究竟是何物。
    蛟龍入得水來，眼前竟是萬花筒般的絢麗變化。隨著入水深度的增加，這顆神草變得更加碩大無比，枝繁葉茂，結構複雜，許多奇怪且體形巨大的水生生物生活其間。一徘排巨大的圓柱子直插海洋深處，竟然數日尋不到根部。這些圓柱子大概每隔數十丈便有一節。有的地方有衰老腐爛的柱子，中空，藏有魚蝦貝殼，生有海藻水草。有許多巨大的筍狀柱子，一天能向上生長三五十丈不等。支支裹著厚厚的籜，有的已經脫籜，繼續向上瘋長。那脫下來的籜，象一艘小船一樣，被海裏的小生物，拿來嬉戲玩樂。
    縱是他水性再好，先後多次下潛，遊曆數日，也沒有測量出這棵神草的方圓。
    徐福聽了蛟龍的彙報，也感到迷茫不解。此為何物，竟然生長在這深廣的海洋之中。突然，他想起下山之時，師父給他的交代，難道這就是師父窮其一生所要尋找的射日神箭的殘骸？它竟然長成了這棵巨無霸般的水草！如果不是它，那這天地間又會有什麼物類，能有如此龐大的體量和生命力？如果是它，也就很好解釋師父為什麼很難找到的原因了。對，應該就是它！
    可是，師父說，不是有兩支殘箭嗎？根據蛟龍的察看和水麵上水草的形狀來看，這應該是從一個根源長出的植物，那麼還有一支殘箭，又在何方呢？
    也不管那麼多了，既然先得一支的消息，按照師父之前的交代，那就先向他老人家彙報吧。
    於是，徐福置案焚香，作法禱念。希望將自己的這段經曆和剛剛的發現，通過法力傳給遠在中原的師父。但是，他不知道，就在他與弱水女神戰鬥的生死之間，師父已經盍然長逝。
    不然，以師父的法力與學識，定能從中解讀出，這一棵水草植物，其實就是兩支神箭共生的水竹神草。師父還會讓他查閱曆史，解讀殷商：那攸喜侯率領平定閔南東夷的軍隊憑空消失、生長於當地的巨型涕竹突然被伐盡砍絕，都可以讓他想到另一去殘箭，其實就墜落在閔南地區，化身涕竹，常被當地人斫斷再剖而為舟，又作為攸喜侯所有人馬涉海東渡的船具。
    徐福禱畢。靠攏神草去采摘枝葉的天地船已經滿載而歸。
    徐福又命其餘的船全部靠近摘取收割。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整個船隊的船上，都堆滿了采摘的葉片和枝丫。這些寬大肥厚的葉子，完全能夠滿足人體所需要的營養和能量。而且水分充足，味道甘美。特別是放置了幾天都不會發蔫。中空的枝條裏，有清澈可口的淡水，供整個船隊飲用。各船在盡可能的情況下，多裝多載，統一管理分配。
    經過幾天的休整，圍繞著神樹，載歌載舞，歡樂與喜悅震蕩海域，如同過年一樣熱鬧。
    大家的精神已經恢複到健康狀態，也有了戰鬥力。第七天的夜裏，喧鬧一天的人們，都睡了。徐福看到滿載的收獲，也笑著進入了夢鄉。
    夢裏，他又看見了那棵從海裏長出來的神草巨樹。但一下子，這棵巨樹上麵竟然站著一個人，一個長者，背上背一個竹簍，手裏提一根長鞭。他對徐福說道：“天地間的一切植物，都源出一脈。老夫自嚐食那斷腸之草後，仙遊於天地之間，水陸之彙，尋找奇花異草，仙樹瓊藤，隻為治病救人。殷商末年，有一隊人馬，盡如爾等涉海而來，行至此處，竟將一支神箭墜入海中。誰知這深海之底，竟亦有一神物，納之於一體，相附相生，互相為命。老夫不解其意，鞭之不識性，研之不成藥。甚感沮喪，望爾輩解之。”言罷而去。
    徐福醒來，回想夢境，方知夢中長者正是先祖炎黃神農本人。他雖然被斷腸草毒死，但他不死的靈魂仍然在這宇宙天地間遊曆，尋找為民治病的草藥，這才得知這跨越幾千年的秘密。
    徐福已經知道另一支失蹤的殘箭下落，但這兩箭早就在800年前融為了一體，這才有今日弱水之外的海域，生長出超級水草來拯救他們的遠洋船隊。
    也許這真是冥冥中之注定、循環中的安排吧！
    在昨天的禱訴之後，徐福並沒有收到師父的任何回複，他已經知道師父真的已然仙逝。這個想法，在他離開師父下山的時候，師父就已經一百五六十歲了，雖然精神矍鑠，但已顯老態。下山以來，諸事繁忙，累於計算，疲於圓夢，苦於弘誌，也並未與師父溝通。到今日，雖不能說已經達成夙願，實現理想，但總算已經度過難關，到達彼岸指日可待。
    所以，他也就沒有必要再向師父禱訴，隻在心裏默默在向師父訴說：師父在天有靈，當知弟子徐福，自別師下山以來，嘔心瀝血、殫精竭慮，披荊斬棘、曆經艱辛，今日終不負恩師所托，已經找到射日神箭的下落。但為時已晚，恩師不在，亦實乃弟子之不肖無能也。望恩師勿責，並佑我帶領所屬人馬，平安到達東海彼岸，以實現拓土辟疆、造福黎庶、遺祉子孫、宏大大夏之誌，將炎黃文明傳播到宇內各地，共建天下大同。
    接下來，徐福按照蛟龍探得的水道、費隱微縮的地圖向前續行，最終於第二年九月，終於登陸東海之彼岸。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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