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景行回到公寓後，給周亮打了個電話，想謝謝他上次來幫他解圍，但是沒打通，尉景行想著他應該在忙，便沒有再繼續打了。
    過了會兒，手機響了，尉景行以為是周亮的電話，結果一接，傳來了張正則的聲音。
    “怎麼辦啊，我好像真的做錯了！”裏麵傳來張正則懊悔的聲音。
    “怎麼了？”尉景行問道，“豐然還是不肯原諒你啊！”
    “倒是原諒了，但我感覺比不原諒還難熬。”張正則歎息道。
    “怎麼了啊！怎麼感覺你垂頭喪氣的！”尉景行說道。
    “我太混蛋了，他那麼好，我卻那樣說他。”張正則越說越自責。
    在張正則那天組的飯局後，季豐然同意跟張正則談一下，盡管他已經不在意那件事了，但他還是需要張正則的一句道歉，畢竟，全心全意的為一個人著想，換來的卻是惡言相對。
    “額，豐然，對不起，我欠你一句鄭重的道歉，真的對不起！”張正則出了餐廳就對季豐然道了歉。
    “嗯。”季豐然沒有多說一個字。
    “真的對不起，我真的錯了，你知道，我最愛麵子了，但這次，我是真心實意的跟你道歉！”張正則又鄭重的說了一遍。
    “你不欠我的，所以這句道歉其實不用說的。”季豐然看了一眼張正則。
    “要說的，”張正則連忙回道，“要說的！”
    “以前你幫過我，跟那件事扯平了，互不相欠！”季豐然說道。
    “我，幫過你？”張正則疑惑地問道。
    “你自己都不記得了吧！我記得就行！”季豐然停下了，看著張正則說道：“謝謝你，還沒跟你說過這句話呢！”
    “啊？”張正則更加懵圈了。
    季豐然淡笑一下，張正則似乎想起了什麼，以前季豐然剛來的時候，同事們老是欺負他，他也是這樣淡淡笑一下。
    “是你剛來公司的時候嗎？”張正則問道。
    “嗯。”季豐然又接著往前走。
    “你那時候為什麼不反抗啊，就任他們欺負！”張正則很早就想問他這個問題。
    季豐然低下頭，半天才說道：“反抗了，然後呢？接下來，就是我卷鋪蓋走人。”
    張正則頓時沒話說了，他第一次看到了季豐然無助的神情。
    “我不像你，名校出身，跟他們可以打成一片，程總也關照你，我沒有反抗的資格。”季豐然這些事從來都沒有跟別人說過，張正則是第一個。
    “你在公司受欺負了，你爸媽可能會到公司去給你討個說法，但我沒有人可以為我撐腰，我都不敢跟我爸媽說這些事，因為他們隻會讓我委屈一下自己，忍忍就過去了。”季豐然說的時候，眼裏已泛淚花。
    張正則聽到這裏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做了多麼混賬的事情。
    “我不敢反抗，我也不能反抗，我想留下來，就得巴結好每一個人。”季豐然擦了擦眼睛。
    張正則看到這裏簡直想給自己兩巴掌。
    “我也想像你那樣敢愛敢恨啊，也想像景行那樣自由灑脫的辭職啊，但我沒有這個資格啊，我隻能留在這個我自己都討厭的地方，努力討好每一個人，討好主管，討好程總，做一個阿諛奉承的小人。”季豐然說道動情處，眼淚也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張正則看著滿臉淚水的季豐然，那一刻才明白，平時跟他笑嘻嘻，沒心沒肺的季豐然有這麼多的不得已。
    “在學校，我家境不好，被班主任瞧不起，處處給我使絆，我憋在心裏沒地方說，我就跟我爸媽打電話，他們訓斥我不能跟老師打好關係，讓我去買些禮物賠罪。”季豐然說到這裏竟然笑了。
    “豐然。”張正則心疼的叫了一聲。
    “你說可不可笑，你說，可不可憐！”季豐然轉過身看向張正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