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逢 第八章 他說的,我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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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被他這麼一催,便也不耐煩的拿表打印資料,甚至還故意拖慢節奏,原本隻需先蓋個章便行了,卻一直盯著打印機,手裏一直閑著,葉新章已經忍耐到了極致,憤怒說道:“快一點,後麵還排了好幾十人呢!”
“催也沒用,表不打印出來,往哪填?”對方不緊不慢的說道。
葉新章不斷控製自己,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時葉母的手搭在了葉新章的肩膀上,葉新章轉頭望向葉母,葉母安慰道:“很快的,一會兒就好了,填完了你就直接去,剩下的媽媽來。”葉新章看到媽媽如此,心中又是急躁,又是內疚,想著媽媽操持著整個家,已經很勞累了,現在自己卻這樣不體恤,於是說道:“沒事的,媽媽,我一起填完了吧。”表打印出來了,葉新章把三份表快速的填完,簽了字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起身,裏麵的工作人員突然說道:“下個星期三過來核審就可以了。”
葉新章對著裏麵說了一句謝謝,便拉著葉母一起往外走,走著葉母突然停下了,捂了一下胸口,葉新章發現不對勁,母親來時便也是捂著胸口,便焦急地問道:“媽媽,你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就是突然走急了,緩一下就好了。”葉母仍是笑著說道。
葉新章將信將疑,還是說道:“我扶著您走吧!”便上前要去扶葉母。
“不用,不用,媽媽還要在鎮上買些東西回去,你先走吧,免得你朋友著急了。”葉母繞開了葉新章上來攙扶的手。
“要買什麼啊?您真的沒事兒嗎?”葉新章仍是十分擔心母親的狀況。
“買些日常要用的,大隊裏的少,媽媽這次多買點回去。”葉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緩緩的說道,“你快走吧,你朋友真該等急了!”
葉新章心中頓時一晃,腦海中都是尉景行失落的模樣。定了一會,像遠處跑去,邊跑還邊回頭望了望葉母,葉母展露出微笑,仿佛告訴他,讓他不要顧慮,一直往前跑就是了。
尉景行吃中飯的時候沒有等到葉新章,所以他也沒有去吃,他一直在街邊看著遠處,他不能離開半步,因為他擔心葉新章真的不記得路了,過來找不到他。尉高仰拿了飯菜過來,遞給尉景行說道:“說不定,他是有事兒,來不了了。”
“來得了,他說的,我就信。”尉景行堅定的看著尉高仰。
“爸爸媽媽已經把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等下車來了,咱就要走了。”尉高仰試探的說了一句“回去吧,你的東西還有要拿的吧?”
尉景行再次回過來頭來時,眼眶已經紅了,眼裏如一汪春水,似乎就要頃刻而下。尉高仰立馬上前抱住了弟弟,連忙說道:“他會來的,就算沒來也沒事的,還會再見到的,景行,哥哥在呢,別不開心了,好不好?”尉高仰看見此刻的弟弟,心裏太不是滋味了,一直緊緊抱著弟弟,直到丁煙雲找了過來,說時間差不多了,讓兩兄弟回去。尉景行從尉高仰懷抱裏掙出來說道:“他一定是有事去了,不然一定會來的,哥哥,我們回家吧。”
尉高仰看到麵前的尉景行,臉頰兩邊的淚痕已經被風吹幹,眼邊還有一絲紅暈惹人心疼,但嘴角已經翹起來,露出了淺淺的微笑,令人欣慰,也令人心碎。
尉景行回到家中,將自己的行李和哥哥的放到了一塊兒拿上了車,最後停在自己的房間裏,望了一圈,又看了看周圍,最後透過窗戶注視著外麵,這個地方他經曆了很多,從萬千寵愛到橫眉冷對,他雖然隻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但也體會到了這時間的人情冷暖,大多數人隻是因為父親的原因對他巴結奉承,並沒有真心的情誼,但隻有那麼一個人,他認為和自己有著純粹情誼的那個人,結果都沒有辦法好好地說一聲“再見。”
行李都已經清理好了,也跟爺爺奶奶告了別,尉致遠和丁煙雲已經上了車,尉高仰看著尉景行仍望著遠方,便先上了車,對父母說等一會,並沒有說是什麼原因。一會兒,司機也催了,尉致遠便下車將尉景行叫了上去,尉景行上車門前還望了一眼遠方,仍是空無一人,便低頭上了車。
車子剛發動,葉新章便趕了過來,看著汽車排出的尾氣,便一股腦的往前衝,邊衝邊喊道“尉景行”喊得聲音很大很大,周圍很多人都聽見了,但車裏卻沒有人聽見,葉新章用了全身的力氣在奔跑,車子要轉彎時,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大喊了一聲:“尉—景—行!”在車裏的尉景行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剛想回頭看,車子轉彎了,看到後麵空無一人的長街,回過頭低聲說了一句:“再見”
尉景行到了郊區的第三小學,因為是插班生,所以和周圍的同學並不熟絡,而且現在的尉景行已經不是以前生活在蜜罐裏的尉景行了,現在的他,沒有那麼愛表現自己,平時也不張揚,周圍有人跟他說話,也是禮貌的應答幾句,並不熱衷於去交際關係,日子就是這麼一天一天的過下去了,尉景行認為隻要是放假了,就可以回到爺爺奶奶那裏,那樣他就還有機會見到葉新章,給他正式說完那句再見。可是,錯過就會一直錯過下去,再見也許是真的再也不見了。尉景行的爺爺奶奶已經很年邁了,加上奶奶的身體一直不是太好,不久前病了一段時間後,一直沒有回複,爺爺也不會做飯,叔叔進城裏打工了,沒人照顧,尉致遠並和丁煙雲決定將父母接過來照顧,家裏沒什麼錢,爺爺奶奶擔心給兒子太大的負擔,便也將尉家的老宅賣了,換了一些現錢在手上,日子也能好過一些,尉致遠見狀,家裏這麼多人口要養活,壓力也席卷而來,因為之前都是在倒弄股票,沒有其他什麼本事,便由人介紹找了一份搬運的工作,沒有什麼技術含量,隻是能出苦力便行,一開始丁煙雲並不同意,勸他繼續弄股票,自己再去娘家借些錢,加上賣老宅的錢,可以有些本金了,但尉致遠隻是說自己很久沒有弄了,已經不太熟悉市場行情,加上金融危機,自己無法確定能否像以前那樣可以控製股票,而不是被股票控製。還是找一份安定的工作,畢竟家裏需要他擔負起這個責任。丁煙雲最後還是依了他,自己也找了份收銀員的工作,雖然賺的不多,但這個工作不需要什麼技術,而且比較輕鬆,也方便每天回家做飯。
尉景行知道這些事,已經完全感受到家裏已經不可能回到從前的生活,他不苦惱於此,他憂慮的是爺爺奶奶的老宅一賣,自己就真的和葉新章沒有任何來往的,就真的可能再也不見了,雖然尉景行一直深刻地記著這位朋友,但時間是有模糊的功能的,時間久了,任何事情都會模糊,哪怕再刻苦銘心。
因為家中的老宅賣了,尉景行也沒有理由向父母提回老家的要求,並且爸爸每天都會工作十二小時以上,媽媽除了上班,還要照顧家中,自己也不忍心向勞累的父母提出任何請求了,隻是有時候會問爺爺奶奶想不想老家,想不想老家的長街和小巷。。。。。。
不知不覺的,時間就好似按了加速鍵,一轉眼,尉景行已經上高中了,尉高仰為了給家裏減輕負擔,沒有考大學,隻是學了技校,希望可以早點出來工作,希望多賺點錢,以後給尉景行上大學用。尉景行中考失利,並沒有上到市裏重點的高中,隻是上了一所普通的高中,但他自己沒有因為這而氣餒過,反而更用功了,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尉景行在學校每次考試都是名列前茅,老師也說他一定可以考上大學,但畢竟普通中學的教育資源有限,尉景行的成績在學校很出色,但拿到整個w城市,甚至湖北省便不算什麼了,這時,班主任便建議他學美術,這樣,它便可以憑自己不錯的文化課成績上一所名校。尉景行知道學美術是需要一大筆花銷的,他自己很糾結,既想著考一所特別好的大學以後便可以有好的工作,到時就可以和哥哥一起承擔起家裏的責任,但又顧慮現在家裏的條件,慢慢發展起來的w城,生活條件已經不像前些年,他們就算住在郊區,花銷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了。
因為尉景行是班上的翹楚,班主任對他會更照顧些,所以對他家裏條件也有所了解,他知道這個孩子太過於隱忍,平時很多事都自己放在心裏,於是自己做主跟他父母談論了學美術藝考的事情。
尉致遠是十分支持的,他希望尉景行能有一個好的前程,就算是班主任告訴他學這個大約需要多少錢的時候,他也是毫不猶豫的同意,並且親自在申請表上簽了字。尉景行收到班主任的通知的時候,內心還是十分糾結的,但想著父親這麼支持,自己隻能拿一個好成績去回報他。但有些事情是需要天賦的,就像尉景行學習文化課很得心應手,屬於有天賦一樣,但上天不會跟一個人太多的天賦,尉景行學習美術來十分吃力,本來藝考學美術的大多都是從小便開始培養,像他這樣半路出家的更加跟不上,以前在文化課上得到的自信,因為學習美術,變得煙消雲散。高中學美術的幾年,尉景行過得並不開心,因為美術素養的欠缺,尉景行一度受到老師的批評,甚至還有讓他放棄藝考的,所有的冷言冷語,批評嘲笑,將尉景行從小便有的樂觀與開朗,驕傲與自尊拆的支離破粹,但取而代之的不是自暴自棄,卻是另一個全新的自己,堅韌、自強。雖然這些是用微笑換來的。
因為不熟悉那些畫法,尉景行沒日沒夜的練,別人畫一遍可能就懂了,他畫三遍,三遍不懂就畫五遍,一直畫到懂為止。就這麼練習,也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慢慢的才從下遊追趕到中遊,老師的嘲諷也少了些,尉景行將大把時間花在了練習美術上,但也沒有放鬆過文化課,從第一的位置從沒下來過,因為尉景行總是練習到很晚,尉高仰回來總會給他帶些吃的,他雖然看不懂,但也會經常在旁邊看著,有時候太晚,也會催促尉景行先去休息,尉景行總是一拖再拖,尉高仰幹脆收了他的圖畫紙,把燈一關,逼著弟弟睡覺休息。可能是熟能生巧,尉景行練了太多,慢慢自己開始悟了一些畫畫的手法,慢慢開始有了些章程,加上有些進步,老師也有時會來指點一二,慢慢的尉景行美術開始發力,到了高三,便擠進前三甲的位置了,加上優秀的文化課成績,至少可以在w城上一座排名靠前的211學校了,因為美術屬於聯考,會提前於高考,考完聯考的尉景行便沒有再去參加其他學校的自主招生,隻是有時候會拿著招生手冊看些江浙地區的學校,小時候的他,可能隻是喜歡吃那裏的菜,慢慢的到了中學,太多的古詩詞都描寫到美麗的江南。在他心裏,對那個江南好,風景舊曾諳的地方多多少少有些向往,但他的這個秘密隻跟哥哥說過,哥哥跟他說去那裏讀書而已,四年後就回來了,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走,一是這個家裏是需要他的,二是,他怕在那裏生活了四年就真的喜歡上了那裏,不願意回來了。
作者閑話:
現在大篇幅描寫尉景行的自我成長,就是開始性格改變扥時候了,大家也許都經曆過改變,但我們永遠要看著前方,堅持下去,總會有結果的,不管好壞,起碼爭取過了,不會後悔,在以後的許多年,尉景行的品質會帶給自己一片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