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善，你要做什麼？！”看到那把刀，墨一寒瞬時神經繃緊，露出了一絲恐慌又不明的目光。
    蕭善仍很平靜，他隻是掀了掀唇角：“你們與其爭個你死我活，還不如我自己了斷，這樣，你們就不會太難做了。”
    柳麗池想去阻攔的意識，卻已經被那個男人搶了先。
    男人一把將那把刀的方向反轉過來，用刀刃抵在自己的胸口上，怒吼：“要死你先紮死我，別在這拿你自己受罪！”他又苦澀了些，“或許這樣，就沒人再讓你難堪了。”
    那雙充滿血絲的眼，帶著幾分苦楚，望穿了蕭善的眼簾。
    蕭善突然鬆了手，生怕那刀刃紮進男人的胸膛，手垂落著，還在發抖。
    不顧柳麗池在場，墨一寒一把將他摟入懷中，不停地安慰：“小善，別怕，我在這，就絕不會讓你受委屈，別怕。。。。。。”
    兩人似乎都忘了還有一個人的存在，隻相擁徜徉在彼此的溫暖裏，無視柳麗池的目呲欲裂。
    “你，你們，你。。。。。。”顫抖的聲音，才讓蕭善回頭。
    隻是，在回頭的那刻，他就看到一個人影傾斜，”咚”的一聲倒在地上。
    他驚慌失措，瞳孔裏的身影如此微弱，在大腦回旋過來之際，他朝地上的那個婦人跑了過去。
    。。。。。。
    一切發生的猝不及防，這已經是母親第二次進醫院了。
    蕭善悔之莫及，之前就聽醫生勸告不能再受刺激，卻為了同一件事，讓母親再次進了搶救室。
    搶救室的紅燈亮著，如此刺眼，他知道這裏麵，掌控著無數條生命的生死。
    突然一陣淒厲的哭嚎聲，傳入了他的耳膜。
    他一眼望去，看到一個悲傷欲絕的年輕女子哭的撕心裂肺，被身邊的丈夫攙扶著，卻還要試圖去追那擔架上被白布蒙著的人。
    “媽，媽！！！你別走！！！”慘厲的哭聲，那種入骨的心碎，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這陣哭泣聽得蕭善膽顫心驚，他更加握緊雙手，骨節慘白，還在發抖。
    “小善。。。。。。”墨一寒用大掌蓋住他顫抖的手，一手攬住他的肩，強而有力。
    “別怕，我在這，天大的事，我們一起扛。”
    因為太害怕，蕭善死死抓住他，嘴唇抖動著：“墨一寒，我媽，她，她會沒事的吧。。。。。。我，我真的好害怕。”
    “沒事，一定沒事。”
    “你，你會一直都在的嗎？”
    “我會，我會一直陪著小善，不管發生什麼，我都在你身邊。”
    他越發攬緊他的肩，卻才發現那麼纖薄，那麼消瘦，不由又將這具身體往自己懷裏帶了帶。
    低沉的聲音，包括那掌心的灼熱，讓蕭善暫且安心了不少。
    突然搶救室的燈熄滅，伴著蕭善的心咯噔一下。
    他沒說話，就聽到醫生說：“雖然度過了危險期，但是病人的身體還很虛弱，我建議，是做心髒搭橋手術，否則她一直這樣反複會很危險，這段時間，就先住院觀察。”
    “好，謝謝醫生，那麻煩您盡快安排手術。”
    “嗯，放心，你們現在先來辦一下住院手續。”
    “我去吧小善，你去陪陪柳總。”說著，墨一寒便跟著一個小護士去辦了手續。
    一切交給墨一寒，蕭善稍稍安心了些，抬起沉重的腳，踏入了那個壓抑的病房。
    他坐到母親身邊，拉住那隻豐腴卻不再柔軟的手，握在掌心，眼中斑駁。
    卻也在此時，昏睡的柳麗池醒了過來，隻是半闔著眼，荏弱無力的很。
    就是現在連呼吸口氣，在氧氣罩的覆蓋下如此艱難。
    這般憔悴不堪，蕭善不是冷血的沒有反應，他真的很心疼。
    “媽。。。。。。”用那隻帶有薄繭的掌心摩擦著臉頰，生怕放開了就會失去。
    柳麗池卻極力想把手抽走，頭轉向一邊，眉眼的失望已經暴露了她內心的想法。
    “媽，你別這樣，這樣對你的心髒不好。”
    “我。。。。。。不是你媽，我，我沒有你。。。。。。這個兒子。。。。。。我也，沒有資格做你媽。”
    “不是的，媽，我不是有意要氣你，我說的那些話都是氣話，媽你別在意，好嗎？”
    他苦苦拉住那隻想要抽出的手，並且現在的母親連看他一眼都是那麼不屑。
    他知道他傷這顆心太深，他隻能一謂又開始認錯：“對不起，媽，是我錯了，我不該傷你的心，你原諒我好不好，咱們現在先安心把病治好，不要再生氣了。。。。。。”
    “你，你讓我死，這樣，你就自由了，隻是去了那邊。。。。。。我，我沒臉見你爸，生出你這個，敗壞門風的孽子！”
    她開始急促的喘息著，胸膛因為那股氣一起一伏。
    蕭善連忙順著她的氣，一邊撫一邊寬她的心：“媽你別那麼說，你會好起來的，都是我不好，我，我錯了，我不該惹你生氣。。。。。。”
    “你每次，都這麼認錯，可你。。。。。。從來沒有，讓我如願。”
    抹去臉上的淚，蕭善在這一刻隻想著怎樣去寬慰母親：“媽，你，你想讓我怎樣，才能如你的願？”
    或許，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他就該想到了是那個結局。
    無疑是，讓他，和那個男人。。。。。。
    後麵幾個字，他說不出來，亦或是不願去麵對，他隻是覺得心頭堵得慌。
    突然手腕被大力抓住，他看到那隻手背暴露的青筋，再望向母親睜大的瞳孔。
    “我，我要你，和他分手！離開他！”
    果然，這一次還是如上次一樣，那麼堅定，那麼決絕。
    蕭善看到那太陽穴的青筋都在跳動，他知道此時此刻母親的態度是有多堅決。
    看他既不願意結束這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又不忍心再次讓母親失望。
    他猶豫著，發出困獸般的嘶鳴聲：“媽，你，你可以，不要逼我嗎。。。。。。”
    “這麼說，你，你還是不肯？”
    “。。。。。。”
    幾秒過後，傳來一個絕望的顫音：“既如此，那，那我這就去見你爸！”
    她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一把扯去氧氣罩，又要去拔針頭，而一旁的心電監護儀的心測波浪開始連續起伏，並且發出滴滴滴的警告聲。
    “媽你做什麼！”蕭善手忙腳亂的去按住暴走的柳麗池，恐慌的看了一眼那波瀾起伏的心測。
    “你答應我。。。。。。答應我！”
    “我，我。。。。。。”
    “我讓你答應我！”
    蕭善幾近崩潰，卻又惶恐的生怕柳麗池出什麼意外，幾番痛苦糾結中，他終於狠心點頭。
    這一點頭，卻也讓他入了地獄。
    “你，你發誓，發毒誓！”
    她雙眼猩紅著，直勾勾盯著這個男子，清楚的看到那張臉做著艱難的抉擇。
    “我蕭善發誓。。。。。。如果，再和墨一寒有瓜葛，我便不得好死！”
    “我是讓你，用墨一寒發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