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貸……？”
    “是的主人，每人輪轉的九世不盡相同，或將相王侯或飛禽走獸，死前執念極深的人，便有可能被我們生貸係統捕獲，將剩餘命數折到這一世，滿足其願望，飛黃騰達也好，武林之巔也好，不過爾爾。”
    “這些你都可以幫我實現？”
    “是的主人，隻要您想。”
    “代價是什麼？”
    “嘻嘻……代價嘛，壽命比普通的人短那麼一點，死後不入輪回，隻能喝了孟婆湯忘卻前塵在忘川河做一隻癡傻的鬼直到灰飛煙滅。”
    “嘁，死都死了，做哪種鬼又有什麼關係。”
    “主人豁達。”
    “所以我已經死了是吧？”
    “主人可以理解為，這是您重新來過的機會。”
    “那我想好了，我要變強，強到……”把那個人狠狠踩在腳下！顧蕭撇了撇嘴，暗罵自己白日做夢。
    “一切都將如您所願，蘭蘭先為主人恢複狀態，請好好享受這短暫的時光吧。”蘭蘭愉快的笑了起來，聲音輕快，脆如銀鈴，讓顧蕭那點殘餘的困意消散得一幹二淨，他顯然沒把蘭蘭的話當真，抬眼看了看門口，歎了口氣，就算活過來又怎麼樣，這摔下去，不死也殘咯，自己恢複休整個一年半載，就更追不上柳成舟了，想到這裏他就有些鬱鬱，狠狠的捏緊了拳頭。
    ……
    顧蕭又試著捏了捏拳頭，居然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反倒湧入一股不小的力量，他忍不住活動了下手臂，果然已經不似最初那般不聽使喚，疼痛也有所減緩，這樣顯著的變化著實讓他大吃一驚，剛才跟蘭蘭的對話滾過他的腦海，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兒，居然是真的？！
    顧蕭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掀開了棉被，從床上坐起，胸口果然有一片幹涸的血跡，但幾乎已經沒有痛感，他拉開衣衫，胸口密密麻麻的傷口竟都已結痂，變成淺粉色的疤痕，這就算是天上掉餡餅也太不可思議了吧……他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師姐，二師兄現在需要靜養，你到時候可不能折騰他。”
    “你！你憑什麼認定我會折騰他，我就是來看看他從西苑後山摔下去傷勢如何了！”
    周文玥一邊說完，一邊不客氣的推開門，顧蕭也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慌忙的拉著衣服，遮擋胸前春光。
    “啊啊啊啊啊流氓！！！”周文玥閉著眼衝了上去，顧蕭嚇了一跳，匆匆忙忙才扣上一顆扣子，周文玥白皙分明的手已經到了他麵前，他的手指還有些不太靈活，隻能歪了身子躲過。
    周文玥本以為十拿九穩，卻不曾想，手腕被人拽的生疼，她憤怒的睜開一雙眸子往後看去，宋瑾也蹙眉看著她。
    這小師弟平常看著乖巧可愛，竟然有膽子反抗她。
    “鬆手，你弄疼我了。”
    顧蕭鬆了口氣，平常周文玥蹂躪他慣了，現在他這還沒好透呢，可經不起折騰。他趕緊扣上扣子，隨著他的一係列活動，身體仿佛慢慢蘇醒，不僅沒有了想象中的痛感，反而充盈著一股令人舒適的熱流，在他全身的經脈裏遊走，喚醒他感官的同時還打通了他瘀阻的經脈。
    “二師兄，你……你竟然……”
    宋瑾撒了手，擠開了周文玥到了顧蕭麵前，有些不敢確信，伸了伸手又不敢碰，畢竟師父師伯們把他從懸崖下找回來的時候，他渾身就沒有一塊好皮，都是樹枝割裂的傷，幾乎渾身的筋骨都碎了，別說是這麼坐起來了，能不能活著醒來都不知道呢。
    “怎麼了？”顧蕭看著宋瑾驚訝得嘴裏能塞下倆鴨蛋，也有些迷茫，伸手握了握宋瑾停在半空的手順便掐了一把手背。
    “嗷——！二師兄！”宋瑾疼得眼淚都要下來了，果然他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覺，二師兄居然真的坐起來了！
    “吵嚷什麼，成何體統。”周文玥冷哼一聲，推開宋瑾，重新站到顧蕭麵前。
    是了，周文玥也就在柳成舟麵前裝個乖巧可愛，在顧蕭這裏可謂是飛揚跋扈，蹬鼻子上臉已經不能形容了。
    “師弟，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問他。”
    “那可不行，二師兄受了這麼重的傷，我特地過來照顧他的，師父說了要靜養，人你也看過了，別再來擾他了。”宋瑾張開雙手母雞護雞仔一般擋在顧蕭麵前，著實讓他哭笑不得。
    顧蕭隻好站起身，他比宋瑾高了一個頭，手勾著他的肩整個人便有些彎塌，衣服都皺巴起來，看起來流裏流氣，周文玥小聲呸了一口：“流氓。”
    宋瑾以為顧蕭是要他扶他，頗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給碰到人傷口，剛想伸手，顧蕭卻揉了揉他腦袋，宋瑾肩上沒有感受到任何壓力，他歪了歪頭，顧蕭確實還是靠在他身上的，傷得這麼重，居然還能撐起來？
    “師妹有什麼想問的就在這裏問吧。”
    顧蕭就算是這般不成體統的站著，也是比她高的，那雙狹長的眸子裏流著光，以前的時候，望著她就像狗見著了骨頭，想想就厭惡。這個人居然還跑去西苑聽她和柳成舟說話……那她被拒絕的事豈不是也聽到了？真是可惡至極！
    “你去西苑幹什麼還用我說嗎？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個交代？！”
    得，他從西苑掉下去，周文玥是知道他去聽牆角了，那他也無話可說。
    “事情就是你想的這樣。”
    “你……你！”周文玥咬緊了唇，一雙眸子都快泛出水光，她從小就被人捧在手心裏疼慣了，什麼委屈都沒受過，柳成舟不開竅也就罷了，就連顧蕭都敢笑話她了！
    “無恥，看劍！”
    周文玥拔出身上配劍，劍花一抖，挾光帶電，攻勢如風，劍尖直指顧蕭咽喉，顧蕭沒想到她這麼大反應，手上也沒個趁手的東西，隻能左閃右躲像條滑泥鰍，在房間裏亂躥。宋瑾也沒想到周文玥竟下殺手，他趕忙拔出佩劍上前阻擋，周文玥狠睨了他一眼，一劍隔開了他的阻擋，淩厲的氣勢甚至將宋瑾斥退了幾分，宋瑾到青雲習武的年份不算久，自然不是周文玥的對手，但讓他眼睜睜看著周文玥對從小疼愛自己的二師兄下如此重手，不可能視而不見，他隻好硬著頭皮準備迎上第二擊。
    周文玥幾乎怒不可遏，沒有人敢對她說一個不字，何況是這般幾次三番的阻攔，不由怒斥道：“你也配？”
    周文玥抽劍收於前胸，颯颯一抖，劍尖發出嗡嗡的聲音，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動作，更是因為圍繞在周文玥身邊愈漸沸騰的劍氣，她輕吒一聲，靈活有勁的腰身發力，讓她的劍破空而來，整個人如脫弓的利箭，豐勁透骨，殺意橫流，將宋瑾釘在原地，情勢危急，顧蕭也顧不上那麼多，拍榻而上以掌相迎，沒想到那床竟然發出咿呀不堪重負的聲音，碎塌下去，三人皆是一愣，顧蕭卻已經迎上了周文玥的劍，體內那股力量竟猛然迸出，好似銀漿炸裂，瞬間將周文玥的佩劍折斷，餘波未收，周文玥猝不及防，硬吃一掌，嬌軀如薄紙一般飛了出去，撞到了門上，狼狽的滾了下來。
    “咳咳……你……怎麼會！”周文玥狼狽的捂著胸口，俏臉煞白，皺緊了眉，”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她一襲白衣，她胸口劇烈的起伏，喘氣聲不斷，抬起頭，鳳眸有些驚懼地睜得極大，帶著不可思議。
    “你……”
    這般動靜早就引來了其他人，柳成舟跨進屋，先是看了倒在地上一臉震驚的周文玥一眼，而後掃過同樣震驚不已的宋瑾，最後落在那個本該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的臉上。
    不僅周文玥和宋瑾吃驚，顧蕭自己也很吃驚，他驚疑未定地看著自己掌心，那裏的皮肉很是粗糙，掌心有數道深深的溝壑，想來應該是他曾極力抓住懸崖上的某些植物試圖阻止自己下墜，卻還是徒勞無功罷了，如今這些傷口，都已經結痂了。
    “主人不必驚訝，這隻是一個開始罷了。”
    腦子裏適時地響起蘭蘭的聲音，顧蕭忍不住倒抽一口氣，老天爺，他這是在做夢吧？！
    柳成舟皺起眉，一雙漆黑通透的眸子透著些許不可思議，就那樣在顧蕭身上反複掃過，顧蕭整個人被他看得毛毛的，隻好狠狠地瞪回去，有些中氣不足的吼：“看著我幹什麼？”
    柳成舟看他不像是有事的樣子，便將目光移到宋瑾身上，麵對柳成舟無聲的詢問，宋瑾其實也很難解釋，他隻能陳述事實。
    “師姐她突然闖進來要找二師兄算賬……然後他們就打起來了，二師兄把師姐……”
    “夠了！住口！”周文玥的臉漲得通紅，她竟然連個廢人都打不過，說出去以後柳成舟會如何看她？
    宋瑾被她這麼一吼，大氣也不敢出，柳成舟似乎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經過，彎腰將周文玥扶了起來，寬大的手掌撫著她脊背，將內力緩緩渡過去。
    周文玥羞紅了臉，疼痛讓她眼尾有些泛紅，見到心愛的男人這般體貼，這幾個月來擔驚受怕的種種都化成了委屈，堆在那靈動的雙眸裏，氤氳出令人憐惜的水霧。
    “大師兄……”
    柳成舟收了內力，將她扶著站好，收了手道：“你回去好好調息一番，免得氣脈瘀阻。”
    周文玥乖巧地點了點頭，臨走前狠狠地剜了顧蕭一眼，如果眼神能殺人，顧蕭想，他肯定已經屍骨無存了。
    宋瑾扶著顧蕭在桌邊坐下，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送到他手裏，顧蕭捏著杯子遲遲不喝。
    他用了用力，發現渾身不僅沒什麼痛感，反倒力量愈發充盈，似要突破天靈，衝擊他全身的經脈，上一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是他突破青雲派武學奧義淩霄劍法第二重——狂嵐的時候，難道說……
    “小師弟，你先出去，我有話對他說。”
    宋瑾看了不知神遊去哪兒的顧蕭一眼，見他沒反對，便識趣兒的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整個屋子裏終於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柳成舟在他旁邊坐下，歎息一般叫了一聲顧蕭的名字。
    “顧蕭。”

    作者閑話：

    本文冷淡魔君攻（柳成舟）X炸毛盟主受（顧蕭）。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