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炎抬起眼皮回答他：“本該如此，變不了。”
    又是那雙眼睛，靜靜的如同深淵在凝視他。明明是陳述句，池嘯卻感到自己遭到逼問，麵前這人似乎想要他說出什麼回答。池嘯無從開口，好在明炎並沒有堅持，馬上換了一個新的話題來緩解氛圍。
    兩個人走在山間蜿蜒曲折的路上，明炎帶著池嘯一會兒翻過巨石，一會兒鑽進草叢，偶爾還能發現幾處涓涓細流，伴著徐來的清風、鮮草和不斷縈繞在草間的蝴蝶。池嘯上一次見到如此怡人的風景還是曾經和朋友鑽進無人深山裏拓野的時候，但他們很費心思才見得到的珍寶，在這裏——原始的獸人世界幾乎隨處可見。
    景色再美，也耐不過人的精力有限。池嘯走了一會兒便覺得有些累了，看著無盡的綠色一時間有些眩暈，深吸裏口氣又往前趕，才勉強跟上走山路如履平地的明炎。
    兩個人行進的速度慢下來，身邊人的喘息聲越來越粗，明炎刻意放緩了腳步，防止兩人拉開太大的差距。
    等到池嘯堪堪追上來，還沒喘口氣，撐起身子一看，明炎又和他拉開了十幾米。幾次三番下來，縱使池嘯再有耐性，也受不住這起起伏伏的折騰了。
    再一次追上的時候，池嘯一把拉住明炎，池嘯的頭剛到明炎的肩頭，搭不上肩膀，隻能把半個身子倚在他身上，艱難地調整呼吸，偏過頭問，“明，明炎，你故意的吧？”
    明炎挑眉，不置可否。
    池嘯馬上懂了明炎的用意，休息了幾分鍾，有了力氣，小嘴開始叭叭：“你看我汗流浹背的，也挺不容易了，這次我可是實在撐不下來才放棄的，累得我自己都感動了！”他撥開臉上粘著的頭發，擠擠眼睛，“不如，這次就到這兒吧。”
    池嘯笑得一臉討好，隻可惜用錯了對象，這些招數早被幼年時的明炆用了個通透，長期對付弟弟耍賴的明炎又怎麼會中招。
    明炎站直了身子，認真說：“在這裏，你必須學會自保，活著就是你最重要的目標。”即使對他而言，池嘯是否能夠自保並沒有什麼影響，他完全有能力讓池嘯在自己的羽翼下無憂無慮地生活，但這僅限於赤狼族內。但他想要接觸真正的獸人世界，就得麵臨完全不同的挑戰。
    明炎偶爾也會把池嘯和狼崽子放在一起訓練，雖然先天不足，總是被狼崽子們甩在身後老遠，但一天天下來，池嘯的體魄和剛開始相比還是強健了不少，能夠自己一個人爬上樹，再輕鬆地把果子搬回洞裏。
    可這還遠遠不夠，身體最羸弱的獸人也能一掌把他拍飛。但明炎沒準備和池嘯的小身板死磕到底，他有別的打算。
    池嘯說得並不誇張，幾趟折騰下來，小雌性平時瓷白的臉上難得地透出健康的紅色，因為不停地流汗給皮膚鍍上一層光澤，手臂不再像過去那樣單薄無力，而是略微生發出肌肉，顯現出年輕人的蓬勃生機。
    看著眼前撐著膝蓋擦汗的池嘯，明炎愉快不少，心裏一個拐彎，剛剛還一臉嚴肅說要好好訓練的明炎，轉身就化成原形叫池嘯坐上來休息。
    池嘯被他態度轉變弄的一愣，這人剛剛還一臉嚴肅不爽的樣子，怎麼說著說著就變了，都沒個緩衝。
    “不想上來？”
    “來了，來了。”好不容易的福利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池嘯飛快爬上去，等調整好姿勢坐了好一會兒了，也沒回過味兒來。等到確定明炎不會再讓他訓練了，池嘯伸手揉了揉明炎的毛，心裏給明炎的體貼點了個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