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見少年這邊的口子已經打開，明顯要比我好攻破，並且他知道的與我也差不多，便轉了方向，對少年開始了問詢攻勢。
    “小小是誰？是這次事件的主事者嗎？”
    少年歎了口氣，道：“小小就是這次事件的獲益者，這一切都要怪我……”
    說著，少年像是打開了訴苦的話匣子，我在旁聽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該不該阻止他這自爆型倒苦水方式。
    從他們當年奴隸一般的生活，說到從主家敗落，為了不被再次買掉選擇逃亡，再從逃亡中各種艱難險阻，再到他們的父母相繼逝去。
    少年給兩人講的細致異常，兩人就像是跟著少年，經曆了一次那個年代的混亂和苦難。
    他們過著奴隸一樣的生活，被人當畜生一樣養著，他們出生的唯一目的就是無止境的活計，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他們一過就是一生，那些死在主家手裏，被當做牛羊宰殺的人，他們的人生該有多絕望，在現代長起來的他們是想都不曾想過的。
    沒有見識過光明，那麼再黑暗，人都是可以苟且偷生的，惟獨見識過什麼是光明，什麼是自在人生的人，乍一見到這種人生，才會由心底裏生出絕望。
    因為那些人從來就沒有希望，又何來的絕望呢？他們唯一想要的，隻是比身邊多活一會兒罷了。
    隨著少年的講述，那個年代如一副褪了色的畫卷，在兩人麵前徐徐展開，是那樣的不真實，又是那樣的殘酷。
    小姑娘不知不覺紅了眼眶，手中的筆也是奮筆直書，就算這些不能出現在上報的報告當中，她也想將這孩子的一生，用他們的文字記錄下來。
    我則切切實實的成了背景板，他們不再需要我的講述，我就靜靜的坐在原地，再一次觀摩了少年的整個人生。
    講到他們被迫作為乞兒流浪，又被鎮子裏的團夥為難時，小姑娘終於忍不住義憤填膺道：“世道艱難，這些人空有一身本領，卻不想著怎麼為國為民，卻隻想著怎麼做土皇帝，魚肉百姓鄉裏，簡直該死！”
    青龍輕咳一聲，道：“別打擾他。”
    小姑娘揉了揉有些發紅的眼睛，悻悻的閉了嘴，她是被家人嗬護，在滿是愛的家庭裏長大，她的人生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從未受過什麼苦，這樣養成了她看不得世道不公的性子，這也是她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少年垂眸看著懷裏的罐子，用手輕輕撫摸罐子的邊沿，聲音沉沉道：“鎮子裏的客棧掌櫃是個好人，支撐我們度過了三個寒冬，還有集市上那些鎮民，他們分明自己過的也不好，卻每每願意施舍給我們口飯吃，直到我長到可以自己做些小工換口飯吃，他們的接濟才少起來。”
    少年的講述不疾不徐，像是自己也渴望沉浸在那段不算美好，卻有家人相伴的時光裏。
    很快，少年便講起了獻祭，講起來他們一生一滅的離別。
    直到這時，青龍才聽出了少年話語裏的異樣：“你也是擁有特殊能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