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快樂的時間總是很短暫，很快兩位父親就都累了，他們將扛在肩頭的娃娃抱下來，含笑對兩人道：“好了，咱們還得省些力氣趕牛羊，今天就先瘋到這兒了好不好？”
    兩人的語氣都很柔和，鐵漢柔情是讓他們參透了。
    本來兩人就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聞言也都十分乖巧的應了。
    他們看著父母起身去驅趕畜群，不由對視一眼，兩人手上都出現了一根鞭子。
    他們快速追上父母的腳步，高興的道：“我們也來幫忙！”
    一家人快快樂樂的在草原上馳騁，牲畜在他們的驅趕下，有序的分散又聚攏，猶如一張美輪美奐的畫卷。
    我和藍麟風遠遠的看著，並未湊近去打擾，偽神的笑便又真摯了幾分，畢竟自從進入這裏，那種時時刻刻被監視的感覺消失了，說明他總算有了屬於自己的告別時間，有些話，當著那倆貨的麵，還當真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
    將軍和女孩還要湊過去，我忙將兩人牽引過來，對著他們搖了搖頭，道：“沒多少時間了，就讓他們好好告個別吧。”
    將軍不解道：“他們又看不到我們，我們離遠一點兒看就是了。”
    藍麟風瞟了眼偽神他們兩家人的方向，笑道：“他怎麼說也是半神的神識，就算他看不到，也無法探知我們的存在，可他會有被監視的直覺，直覺告訴他，即便他探知不到也看不到，周圍也依然有人在監視他。到了最後的時間，就容許他們好好說個再見吧。”
    將軍聞言，也一改當初勢必要全程監視的誓言，留給他們真正的私人時間。
    若他還是當初沒看過他們過往的那個鐵血將軍，沒見過破屋裏的那群孩子，沒親身去到那個有血有肉的後廚，他都不會給他們這個私人時間，隻能說……造化弄人。
    將軍的一生苦中帶酸，偽神的一生卻全是黑暗，獲得力量之後是純純的黑暗，獲得力量之前是懵懂不知苦的灰暗，這點從他們編造出這樣一片陽光明媚的草原，和自由健康的父母，就能窺見一二了。
    畢竟，生活在那樣狹小的鋪位上的兩家人，怎麼可能能養出草原上奔跑的那兩對父母呢？
    他們的生活苦楚壓抑，他們臉上的從容不可能沒有一絲陰霾，他們的身體也不可能這樣健康，甚至連放牧都不應該是如此輕鬆的一件事。
    將軍不是瞎子，他看得出那對父母，與其他放牧人的區別，他們的父母，合該與那些人境遇差不多的，他們之所以這麼明媚，估計又多一半的原因在於，他們的兒子想他們有這樣的生活而已。
    一家人加入了驅趕牧群的隊伍當中，兩個孩子就像進入米缸的兩隻小老鼠，歡快的忘記了煩惱，忘記了死亡，也忘記了漫長人生中的所有不愉快，此時的他們在父母身邊，沒有威脅，沒有煩惱，餘下的隻有快樂和幸福。
    我們距離牧群很遠，幾乎隻能看到一群灰撲撲的白雲在草原上有序移動，甚至連鑽進羊群的那兩人身影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