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死人。”我的目光依舊黏在中年大叔身上，嘴巴卻下意識的回應了哥哥一句。
    哥哥：“……你說……什麼？”
    “呃……”被哥哥的聲音喚回神，我幹笑兩聲：“不，他還不算死人，隻是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
    “你還能看到人類的壽長？”哥哥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不能，隻有人無限接近死亡時間時，我才能有所察覺。”
    “我看他也不像有病的樣子，他的生命還剩多久？”哥哥觀察了中年大叔半晌，並未看出異樣，不由問道。
    “十分鍾。”我見中年大叔端著素包和奶茶過來，難得的對他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謝謝！”
    大叔笑的也很和善：“送你們碟小菜，慢用。”
    大叔說著，偏頭對著灶台邊勤勞的妻子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兩人之間的氣氛溫馨又美好。
    大叔的妻子見狀，對著大叔招了招手，指了指灶台邊一碗湯麵，樣子像是在說：老頭子，麵涼了就不好吃了，快吃。
    大叔一臉幸福，對著我和哥哥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你們慢用，有什麼需要再叫我。”
    我喝著奶茶點了點頭，目光複雜的看了夫妻二人一眼，隨即歎了口氣。
    大叔招呼完我們，就腳步匆匆的往灶台那邊走去。
    “十、九……”我抱著奶茶，悶悶的道：“四、三、二、一！”
    隨著我的聲音落地，還差幾步走到灶邊的中年大叔，身形猛地一頓，緊接著便轟然倒地，砸翻了一張還未來得及收拾的桌子，桌子上的殘羹剩飯全部撒在了中年大叔身上。
    “老公！”大叔的妻子臉色巨變，踉蹌著跑向自己的老公。
    兩人周圍迅速圍上了一圈人，我和哥哥卻都坐在原地沒有動彈。
    哥哥神色複雜的看著我，良久他抬手把錢放在桌上，然後一巴掌糊在我頭頂道：“走了。”
    我將嘴裏的吸管吐出，看了眼混亂的人群，歎息一聲：“走了。”
    回旅社的路上，哥哥見我一直低氣壓，不禁寬慰道：“不是你的錯。”
    我愕然抬頭，就見哥哥一臉認真的道：“生死各安天命，你隻是比別人早一步知道他被預判的死期而已。還有……你個笨蛋，既然什麼都知道，下次就別湊上去了，遠遠的躲開，眼不見心不煩。”
    “小凝，提前預見了死亡，最終卻隻能幹看著，是不是很難受？”哥哥歎息著，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感傷的道。
    “還好。”我躲開了哥哥的目光，心道：最可怕的是，要親手送他們上路的那些（例如度假村那些……）。
    “你還是這麼愛逞強，真是服了你了。”哥哥笑笑，抬手指了指前麵一棟四層小樓：“喏，這就是我們昨晚入住的那家旅社。”
    旅社前停著一輛眼熟的大巴車，我詫異的看了一眼車牌，喃喃道：“這不是假期送我們進山的那輛車嗎？”
    “嗯？”哥哥也望過去，奇怪道：“早上我們離開前，還沒有這輛車……”
    “小凝！？”哥哥的話被一聲尖利的驚呼聲打斷。
    我和哥哥皺眉回身看去，就見楚熒和楊光手裏提著早餐，兩人臉上均是顯而易見的喜色。
    “歡迎回來！”楊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道：“一起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