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3章 第一天就碰到潑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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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天就碰到潑婦
那種被拉扯的感覺實在太難受,唐昕幾乎要被這種五馬分屍的感覺扯壞了。如果隻是五馬分屍也罷,偏偏身上似有千斤巨石攆壓,真真痛得要人命,如果可以選擇,唐昕寧願死去。他嗓子喊不出一點聲音,聲帶好似被人剪斷。他覺得冰冷刺骨,周圍黑壓壓一片,壓得人喘不過氣,耳邊有人在尖叫,那種墮入深淵的恐懼一次又一次重複,可惜他現在連死都不能選。
最後,他終於看到一點光,那個光點越來越大,然後他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他不知道自己的骨頭是否斷了,腦子裏亂哄哄一片,有女人的聲音,有男人的聲音,有嬰兒哭叫的聲音,還有刀劍碰撞的聲音。似乎有人死了,他很悲傷,幾乎慟哭,卻不明白這悲傷為何而來。唐昕努力掙紮,想撥開眼前黑暗,摸摸自己臉上是否有眼淚。
可是他手一伸出去,就碰到冰冷的水,窒息感瞬間淹沒他。
完了……難道我要淹死了?不、不行——!
“咳咳咳……”
好幾口水從躺在地上的少年口中嗆出來。
“小、小姐,他醒了!”一個十四來歲的小丫鬟又驚又喜的大叫,她萬萬沒想到鍾沁舒會死而複生,若是他死了,她跟小姐肯定會被狠狠罵一頓。
那個被叫做小姐的姑娘,生得倒是好看,柳眉杏目,唇色如砂,也不過十五六歲。她聞言,立刻丟下手中鐵鏟,奔到鍾沁舒麵前細看。
果然,鍾沁舒已然張開眼,雖然麵色青白,鼻息微弱,到底還是沒死成。
剛才還擔憂怎麼跟爹解釋,沒想到這個軟蛋居然沒死成,昏迷一個多時辰又“活”了過來,步顰頓時放心。這個軟蛋就是死了也不會有人怪罪他,頂多爹會責罰她,也許讓她三個月不準踏出莊外一步。不過她年紀尙小,沒親手殺過人,看到鍾沁舒在麵前斷氣,還是嚇得不淺。
想起這一個多時辰的擔驚受怕,步顰狠狠一腳踢到鍾沁舒身上,口中罵道:“好你個鍾沁舒,裝死嚇唬誰!”
被踢到的少年疼得蹙眉,眼珠微動看這個潑辣的女子,他緩緩道:“我不叫鍾沁舒。”
步顰一愣,沒料到他挨了打開口卻是句怪話,反問:“那你叫什麼?”
“我叫唐昕。”
不料那小丫鬟和步顰一起大笑:“你是井水喝多了喝傻了吧?你姓鍾名沁舒,字唐昕!”
“唐昕是我的字?”這個閻王可沒告訴他啊!
鍾沁舒——唐昕想了會,想不出頭緒,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想這麼多幹嘛?穿都穿越了,趕快做個大俠好快快回自己的時代。
看這兩個小丫頭凶巴巴的樣子,忽然眼珠一轉,慢吞吞坐起來,心想:八成就是這兩個瘋婆子害死以前的鍾沁舒,搞出這麼多事。哼,我可不是以前那個鍾沁舒,怎麼會任你們欺負?
唐昕揉了揉眼睛,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扁扁嘴,猛然大哭起來:“你們欺負我!你們將我推下下井……你們欺負人啊……嗚嗚,我好可憐……”眼角瞥到步顰正在挖的那個坑,看來是打算把他“毀屍滅跡”,嘖嘖,果然最毒婦人心。“你們還想挖坑把我埋了!爹啊娘啊……這世道好沒天良啊……嗚嗚……”
步顰看唐昕哭聲震天,嚇得懵了,聽到有人正朝這邊走來的聲音,才驀然反應過來,跳過去一把捂住唐昕的嘴,急道:“喂,你這麼大聲嚷嚷什麼?被人聽見怎麼辦!”
唐昕心道,我就是要別人聽到,看看你這個千金大小姐是如何辣手摧花……呃,辣手摧少年。
“小姐才沒推你下去,是小姐的珠花掉進井裏,讓你下井去撿才會溺水的!”一邊晾著的小丫鬟立刻忠心護主,“都怪你自己,明明不懂水性,還充什麼英雄!”
可憐唐昕剛“活”過來,身體還十分虛弱,被這位大小姐用力按住口鼻,差點又要窒息過去,幸好步顰的小丫鬟看出不對,提醒步顰鬆手,他才緩過氣來。步顰看這個軟蛋醒了,現在已經午時,再不回房娘就會派人來尋她,便對自家丫鬟道:“秀雲,你把這個呆子送回房,我先回房去。”又對秀雲附耳道:“看好他,千萬別讓他在路上跟人胡言亂語。”
秀雲認真地點點頭:“小姐放心吧,他要是敢亂說,我就拿針縫了他的嘴。”把唐昕當犯人一般推一把,凶道:“快走!”押著唐昕離開。
走了一段,唐昕看出剛才那口井大概是在這個府邸的後院。不禁感慨,古代就是好,人少地多,房子夠大,還有私家花園,不像他家一家四口人擠在不足一百平的套房裏,出門逛街都要數人頭。
一直跟著他的秀雲開始發現這個人不大對勁,這山莊他也夠熟了,回自己房間還走錯好幾次,一看就是完全找不到方向。不僅如此,還對著那些房子石橋兩眼放光,秀雲停住回頭問他:“喂,你該不會連回房的路都找不到了吧?”
唐昕一呆,這小丫頭好敏感,立刻皺皺眉,裝作無辜的搖頭:“我也不知道,醒來後腦子一團迷糊,好多事都記不起來。”
秀雲不大相信的看著他:“真的?那你還記得你娘叫什麼名字嗎?”
這個還真不知道,唐昕隻好假裝頭痛的想了想:“我隻記得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十歲的時候娘也死了,後來……後來好像有個姨媽把我接走了。”
秀雲輕蔑的笑:“你姨媽就是莊裏的二夫人,看來你真是井水喝多了,什麼都記不清。”
這樣也好,免得後來有人問東問西,說錯了也能用這個理由打哈哈,唐昕安慰自己。
“你的房間到了。”秀雲停在一間房門口,很嫌棄的推開房門。唐昕跟她進去,是間很普通的房,沒有想象中金碧輝煌,家具看得出都是舊的,房裏連個古玩擺設都沒有,看來以前鍾沁舒在這過得的確不大好。
“你自己好好休息吧。”秀雲拍拍裙裾轉身就要走,似乎在這裏多待一分鍾都會弄髒她的衣服。
唐昕立刻攔住他,拿腔拿調問道:“秀雲姑娘,至少該告訴我這事什麼地方吧。”
“你連這也不記得了?”秀雲詫異的瞥他一眼,“這是鑄劍山莊,步非凡步莊主就是小姐的爹。”
“哦。”
真俗,看來凡是武俠世界都免不了有個什麼名劍山莊鑄劍山莊的。
秀雲還在說:“天下有兩大莊,北有重雲南有鑄劍,武林上上下下多少都要看鑄劍山莊的臉色。”一臉得意。
一個丫鬟也這麼拽,看來鑄劍山莊地位的確挺高。
這對當大俠也方便點,如果是個不知名的小門派,不知混道猴年馬月才能混出頭。
唐昕就看不慣別人狐假虎威的樣子,對秀雲擺出不耐,打個嗬欠說:“好了,我累了,你出去吧。”走到門邊擺出請的姿勢,“不送。”
他這個態度,讓正在驕傲的秀雲怔住。
從前的鍾沁舒都是唯唯諾諾,對她說話小心翼翼,生怕惹別人不高興,今天可真奇怪,醒過來後對小姐和他的態度都怪怪的。人還是那個人,一副小白臉樣,可是那雙眼睛,卻好像變了,變得黑黑亮亮,說話時也會放光,整張臉看起來也順眼許多。
這個丫頭怎麼了?唐昕伸手在她麵前晃一下,“喂,你不要緊吧?”秀雲回過神,臉上一紅,狠狠踹唐昕一腳,飛似的跑了。
“哎喲!”小腿被踢得很疼,不是說古代的女子溫婉嫻熟,怎麼今天碰到的兩個都跟河東獅一般。
“跑這麼快,八成是學過輕功。”
歪歪倒倒走到床邊坐下,唐昕穿越時空,加上這具身體之前受到不少迫害,渾身酸疼難忍,倒在床上扯過被子蒙住腦袋就睡。翻了幾次身,這床硬邦邦的,硌得他難受,好不容易才睡著。
最後醒來,卻是被餓醒的,睜大眼睛對著窗戶看去,天色已經灰黑,原來他睡了一個下午,難怪肚子直叫。起身從衣櫃裏找出一套幹淨衣服換上,幸好這些衣服款式簡單,稍微琢磨一下就知道怎麼穿。不過看這些衣服都洗得褪色,不由再次感慨鍾沁舒以前窩囊,連累他這個後來人。
估計以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也不會有人送飯給他,為了填肚子,隻好自己動手出去尋吃的。
走到門口,唐昕突然想起還不知道這個鍾沁舒長什麼樣,往四周瞧了瞧,沒看到鏡子,連茶具都隻有破破爛爛一套。
我的前世怎麼過得這麼落魄……
鬱鬱寡歡出門,虧唐昕鼻子尖,一下就聞到空氣中香噴噴的食物味,唐昕驚喜道:“好香!”循著香味找去,拐出一個月牙門再走一段路,居然就看到一間小院,牌匾上寫廚房二字。
沒想到自己住的地方離廚房挺近,怪不得香味都飄到他房門口去了。
“阿昕!”
唐昕一愣,這個稱呼,有讓他回到原來世界的感覺,朋友和家人都這麼叫他。
一個提著食盒的大叔看到他,高興的招呼道:“真是阿昕,怎麼站在門口,快進去吃飯吧,大夥都開吃啦!”原來鍾沁舒平日便是跟這些廚房的夥夫一同吃飯的,這些人都喚他阿昕。
唐昕早餓得流口水,“哦”一聲,便探頭探腦跟著大叔進去。
房裏已經坐了十幾個人,擠在兩張桌子旁,一個胖頭胖腦的小夥子站起來,對唐昕一臉嫌棄:“阿昕,你下次再磨磨蹭蹭我們就不等你了,菜都涼了!”
剛才那個大叔瞪他一眼:“大武,怎麼對阿昕這麼凶,菜涼了再熱不就行了。”
“昆叔……,我沒對他凶啊,我說話一向都這個樣子。”大武的態度明顯沒有剛才囂張,看來這個昆叔在廚房很有地位,大概是個廚師長什麼的。
“行啦,餓了就快坐著吃。”昆叔回頭對唐昕一笑,“還愣著幹嘛,快進去坐啊!”
唐昕跟昆叔一起尋個位置坐下,桌上擺了四菜一湯,都用大盤子裝著,雖然沒有精心擺盤,不過色香味俱全,唐昕早餓了,拿起筷子就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