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催花未歇,酒醒已見殘紅舞 【壹佰貳拾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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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嶽定了定神,示意落衣不必驚慌,隨後正要前去開門,卻見門被撞開,淩曌橫抱著昏迷的阿七衝了進來:“子君——”
他瞥見了一旁半跪著給自己請安的落衣,不禁一愣:“落衣?”
淩曌當下變沉了臉色,但此時心思卻著急與暈倒的阿七,也不便多問什麼,隻是陰鬱地掃過兩人,隨後說道:“快找大夫!小七又暈了過去!”
蕭嶽也看見了被淩曌橫抱在懷裏的阿七,急忙說道:“快去請大夫,再把李先生帶來!”
眾人急急忙忙著跟著蕭嶽走去阿七所住的廂房裏,淩曌將她放在床上,隨後眉頭緊皺的問道:“怎麼大夫還沒到?”
蕭嶽往外一看,便看到李衍的身影在門外閃動,急忙說道:“先生不必多禮,此下還是先進來看看七姑娘是好!”
原來這李衍不僅學術了得,在醫學上也有些造詣。
李衍恭敬地進來,先是朝淩曌請了安,淩曌煩躁地揮揮手,道:“莫再跟朕扯那些虛禮了,先過來看看小七!”
李衍與蕭嶽對看之後,上前查看。他原本是蕭嶽府裏的食客,卻也說得上是蕭嶽身旁的幕僚,蕭嶽許多事想不通時也會請教他,所以李衍多多少少也明白阿七的事——自然也知道阿七的心脈全無。
他撐開阿七的眼睛,隨後竟是皺起了眉頭,像是有些不相信一樣,手搭上她的脈搏——
果然是沒有脈象的嗎?
他之前隱隱聽蕭嶽提過阿七姑娘沒有脈搏卻依舊活著的事情,雖然有些疑慮去也因沒有機會好好的去問個清楚,現在卻親自感受到了。
李衍早年投到名醫向仲生門下,直到而立之年才轉至仕途,想要一展所長,因為他認為學醫,隻能救助少數人,若是為官,做個為民請命的好官,才可以救助多人。
他微微側目,人若沒有了心脈,該如何斷症?縱使自己是仲生門下最得意的弟子之一,也無法替一個已經昏迷且又無脈象的人斷病呀!
淩曌在旁看著心急,卻又不好發問,隻是陰沉著臉盯緊了阿七。
若阿七得的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蠱,那應該怎麼辦?
李衍歎口氣,本想要把手從阿七手腕處收回開口,卻在那一瞬間赫然定住——
“卜卜……”
雖然輕微,但是卻真真切切的在跳動。
李衍神色已變,不再似方才那般有心無力,他眉頭縮緊,再次把手搭在阿七脈象之上。
眾人不敢隨意開口,都屏著呼吸看著李衍。
李衍按著仔細,眯起眼睛,阿七姑娘的脈象卻是在漸漸微弱地跳動著。此下也顧不得多想這是為何,半晌過後,雖無十分把握,卻也大致了解了七八分。
“回皇上,相爺……七姑娘的脈象雖然微弱,但卻平穩,似沒有生命大礙,應該隻是昏厥而已,一會讓人下去煎服藥喂著七姑娘喝下去,約莫明個早晨便會轉醒。”
淩曌同蕭嶽皆是鬆了口氣,隨後才反應過來,異口同聲到:“什麼?脈象?!”
淩曌一步推開李衍,細細搭著阿七的脈——卜卜卜卜……確實又在跳動,她竟然有了脈象!?
此時,眾人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阿七恢複了脈搏之上,誰都沒有注意,在她額心,閃過的五角芒星,帶了一絲琉璃色彩,隨後很快隱去。
淩曌不知是喜是悲,神色複雜,隻聽到李衍恭敬地在身後說道:“皇上,請您同相爺借一步說話。”
淩曌不放心的又把了會脈,這才放心,吩咐落衣同秦兒好生照顧著阿七,隨後同蕭嶽對視一眼。
“請皇上移駕宜蘇園。”蕭嶽略想了一會,說道。
淩曌回頭看了阿七,見她的胸膛隨著呼吸又規律的上下輕微抖動,“……嗯。”
宜蘇園。
“七姑娘體內似乎有兩股氣流在不斷的衝撞,不過其中一股氣息極寒,另外一股確實極陽的氣息。”李衍頓了頓,似乎在想著應當如何解釋才能夠說得明白:“依照草民的看法,七姑娘體內的氣息不是自身的……”
“這話是什麼意思?”淩曌開口打斷。
“這……草民自幼學醫隻學皮毛之術,且對道學沒有任何研究,隻是單憑把脈兒斷下七姑娘體內存有兩股氣流竄動。”
“先生所說的,也許蕭嶽明白。”一直不說話的蕭嶽開了口:“先生怕是依著脈象斷出七姑娘體內莫名的氣息,卻不明白為何會又驀然的在人體內竄入兩股氣流罷。”蕭嶽見李衍微微點頭,像是同意他所說的,便接了下去:“按照道學的說話,怕是七姑娘被人下了蠱!導致體內氣息混緒不齊,加之外來因素……”這外來因素自然說的是阿七眉心時不時閃現的五角芒星的圖案,隻是眾人都不明白那究竟是何物,也就不好定斷。
在場三人,淩曌同蕭嶽都是因為微微懷疑了,所以也沒做太大反應,隻有李衍頗為吃驚。
他自幼飽讀詩書,多多少少也曾耳聞過那東南蠻夷的蠱毒之術的惡毒。
學醫之人,必有一顆父母心,自然唾棄那下蠱害人的邪術,李衍此下聽聞,心中不僅衍生出一股厭惡之情。
“唔……”淩曌卻是轉頭一想,擺擺手,阻止道:“但是,子君,若是阿七被人下了蠱,體內應當隻有施咒人所布下的氣體罷,為何那……那位……”
“回皇上,草民李衍。”李衍眼尖,朝著淩曌恭順地低下頭說道。
淩曌讚許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李衍為何替小七把脈之時卻又兩股氣體在她體內?李衍,你懂得醫術麼?”
“草民少時曾在仲生先生府上學過幾年醫術皮毛,把脈斷一些小病還是有幾分把握。”李衍這話自然是謙虛說道,若隻是學了皮毛,又豈能將一個脈象虛弱的人正確的把出體內的氣息呢?
“神醫仲生麼?”淩曌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你竟然在他的門下學過?”
“是。”李衍雖然依舊恭順的低頭,但話語裏還是藏不住一絲驕傲。
向仲生,即使過了十多年,這個名字不僅在江湖上,乃至朝堂之上都時有流傳。
向仲生初出江湖之時名號已經傳遍江湖,他與血魔襲月,情聖破塵,並稱為一魔二聖,而向仲生因為醫術了得被人稱為醫聖。
傳說他的門下雖然前來拜師的人數眾多,可他卻隻肯納三人為徒——原因是因為他說學藝在精,若是人多了,反而會分散了他的注意力,還不如隻收三個徒弟,但卻認真授教,使他們學到精髓。
“這隻是世人單獨的想法罷了……事實的真相隻是因為師傅他老人家懶得罷了……”
淩曌與蕭嶽同時愕然,世間人所傳誦的事情真相竟然是如此,不知是該嘲笑世人的一相情願還是吃驚於醫聖的性格了。
“先生既把出了七姑娘的脈象,那可有辦法對症下藥以解七姑娘的蠱毒?”
李衍搖搖頭,道:“那七姑娘究竟是因為被人下毒而中下的蠱還是因為咒語而下了蠱,這一切我們都不得而知,若是因為毒之蠱,那老夫暫且有辦法找出病根,抑製住毒性;可當時老夫把了脈後覺得七姑娘體內並未有毒素入侵跡象,所以後者的可能性較大一些。”
“那就是說也很難確定小七的病根了?!”淩曌臉色有些鐵青,照李衍的話來說,小七體內無病,那麼唯一造成她失憶以及經常性昏迷的原因就是被人下了蠱。
本來,對於小七失憶之事,他到不曾介意,還私心認為若是小七一直這麼忘記了以前的事,對他來說也不失為好事,隻是現在,小七也許被人下了蠱,而她……的身份也許就是華沙國的幼子——
“那倒未必。”李衍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道:“李衍學醫未精,半途又棄醫從文,且對道學未有過深的研究,自然不好對阿七姑娘之病妄下定斷,——但是……”李衍拉長了聲調,繼續說道:“老夫學醫未精,可皇上同相爺,也許可以找到我的師傅,他老人許會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