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彤霞久絕飛瓊字,人在誰邊 【貳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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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阿七就一個人去見了卡什兒,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卡什兒贈予阿七一匹良駒,加上一些在中原可以使用的碎銀,還有一些幹糧。
阿七謝過卡什兒後慢慢得走回塔娜家,還未到門口,就遠遠的看到塔娜家門口站著許多人,阿七平常嘴甜樣子惹人愛,又經常熱心的這家幫幫,那家看看,阿七微歎一口氣,看來又要應付一堆人了。
果然,眾人見到阿七回來,連忙圍了過來。
“我說七丫頭,怎麼住的好好的突然要走了?”
“你懂什麼,小七去中原是想尋找自己遺失的記憶,想知道自己是誰,對吧?”
“哎呀,七丫頭,大夥一起幫你調查了那麼久都沒任何線索,我看也就是天神的意旨,他讓你遺忘的,你為何要逆天而行呢?”
“……”
大夥你一句,我一句的將阿七圍繞著,弄得她一個頭兩個大,也接不上話茬,隻好尷尬的在原地傻笑,意圖混過去。
“對了,七丫頭,你這一走,長生該怎麼辦呐?”
阿七心下一驚,到真有人記起這事了,可又能怎麼辦呢?隻好嘿嘿一笑,企圖用輕鬆的口氣說出:“這個,所以對不起大家了,大家可能吃不上我們的喜酒了,我跟長生的婚事恐怕要作廢了。”
眾人發出“啊——”的一聲表示驚訝,隨後又七嘴八舌的開始追問到:
“七丫頭,你這樣很不負責啊!”
某人頭上閃現一滴汗水。
“你可是把人家長生吃抹了幹淨了,如今你突然要走,也沒個交代,怎麼能成?”
某人頭上飛過烏鴉。
“小七姐姐,我聽阿爹說你跟長生哥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們也在等著吃喜糖,你就這麼走了,我們跟誰糖吃?”
怎麼跟狗仔隊一樣難纏?!
阿七也顧不得腦海中又跳出的新詞,深吸一口氣,微微一欠身,“真的是對不住大家,讓大家期待了那麼久,可是這是我跟長生的事,我們兩個明白就好了,希望大家不要再追問下去了。我很感謝大家今天來送我,我將永遠記住在珂什米亞的日子,我在這裏很快樂,也認識了好多朋友,巴魯大叔,桑央,虹妲,尼占,蘇米婭,卡什兒……等等等等,若要說我失去了記憶有什麼唯一值得感謝的,那就是讓我來到珂什米亞,遇見了大家,謝謝。”說到後麵,連阿七自個都動了感情,紅了眼眶,嗚咽的說完。
眾人不再說話了,桑央率先走到阿七麵前,遞給她一塊紅披肩,“這原本是我打算自己穿戴的,現在送給你了。你要一路順風。”說罷便抱了抱阿七。
眾人跟隨著桑央,有禮物的就送禮物,沒禮物的就說幾句體己話,直到塔娜出來,打了圓場,才將阿七帶出來。
塔娜跟阿七走回家裏,一路上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尷尬對望。最後,塔娜隻能無奈的歎口氣,說:“阿七,……是否是因為長生有什麼不好?我可以去說說……”
“不是的,”阿七打斷塔娜的話,“是我自己的問題,與長生無關。”
塔娜張了張口,最後歎了口氣,“是我沒福氣,喝不到你的媳婦茶……七丫頭,若是以後有什麼困難,盡管回來,我們家永遠歡迎你!”
阿七低著頭不敢看塔娜,她知道,若是她抬了頭,眼裏的液體便也會跟隨著一起滑落。
最後,阿七終是要走了,塔娜站在門口看著真要跨上卡什而贈予的馬,阿七一副男裝打扮,因為要去中原,塔娜怕阿七若是穿著草原的服裝,恐怕會惹到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便將蘇銳之當年的衣服裁剪一番,讓阿七穿上,再按照以前蘇銳之的發型,替阿七將一襲青絲盤到頭上,梳成了一個小髻,到也別有一番風情。
阿七跨身上馬,看了看塔娜,在看了看她身後的屋子,——他,果然沒來。
罷了罷了,既要走了,就別在留戀,就當——這是一場沒有完成的愛戀吧。
阿七雙腿一夾馬腹,馬兒就小跑起來。
誰都沒有注意到,甚至連阿七自己也不願去注意,她的眼裏早已蓄滿了淚水,她的臉上,早已經被淚水弄花,她的衣服,早已被淚水打濕,她的心,原來早已經留在他身旁了。可是這一切,都將要過去,都將要被她自己封印在心底最深處了。
再見了,塔娜;再見了,珂什米亞;再見了,阿八;……
再見了,長生。
塔娜看著阿七越走越遠,直到消失不見,這才慢慢轉回身子,猛的看見身後來人,嚇了一跳:“長生?!”
長生沒有應答父親,眼睛卻一直朝著阿七離開的方向,手中抱著阿八,不斷的撫摸著它柔軟的毛發。而阿八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另外一個主人不再回來,焦躁的很,不斷想要跳出長生的手中,追著阿七而去。
長生收回眼神,看著手中不斷扭動的兔子,輕聲說道:‘……難道連你,也要離開我嗎?’
阿七展開卡什兒送給她的地圖,“唔……”在往前走些,然後朝右拐……這個什麼破地圖拉!根本看不懂,況且這裏四周都是草,根本沒有什麼方向可言。阿七煩躁的朝天吼了一聲,隨後泄氣的將頭垂下:“……要怎麼才能走出去啊?卡什兒所說的玉門關又在哪啊?他該不會是在訛我吧?”
阿七抽出水壺,喝了一口水,歎了口氣,繼續夾了馬腹,使馬兒小跑起來,“還是在試試吧……朝前……唔……”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阿七騎著馬的速度也慢了下來,最後幹脆隻在原地徘徊:“……呃……”阿七抬眼看看周圍的景色:“這地方,我剛剛是不是曾經來過啊?”
沒有人應答,阿七的聲音在空曠的草原中顯得特別刺耳。
阿七這下開始慌了神,難道自己迷路了?快要天黑了,雖說現下是冬天,可若是在這草原上迷路過夜也不是鬧著玩的,先不要說夜裏風大,在這草原上沒法找到一處能夠避風的地方了,若是碰到趁夜晚出來覓食的狼,那也就完了!
阿七不知道怎麼辦了,一股寒意從她腳底開始爬升,她試圖朝著前方喊道:“有沒有人啊?”
草原上之回蕩著她的聲音。
突然,阿七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驚喜的轉頭——有人來了?
笑容在她轉過身後,看清來的東西後瞬間凝固——是一直黑狼!
狼的眼睛冒著森森綠光,風呼呼的吹著,天色似乎更加暗了。那隻狼像是許久沒有吃過東西了,它看到阿七後,不斷的舔著舌頭,露出白牙,也不上前,似乎在考慮從哪開始進攻,就這麼與阿七對峙著。
阿七的身子開始不自覺戰栗起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遇到一隻狼,而且還是自個一個人的時候遇到,現在該怎麼辦?
那隻狼因為餓的緣故,好像不耐煩起來,不斷的前前後後的走著,它似乎在考慮地形,要從那邊進攻比較好。突然……它發出一聲狼嗥,就在阿七尚未反應之前撲向她。阿七驚聲尖叫,想要抓緊韁繩然後逃跑,不料胯下的馬兒也感到了危險,長嘶一聲,不顧阿七,甩開步子就奔跑起來。狼也在後頭緊追不舍,馬兒跑的很快,阿七在馬背不斷東倒西歪,根本沒辦法穩住身子,就在一個失神,馬兒將阿七深深摔在地上。
阿七驚恐的抬頭,發現狼已經躍到她麵前,張開大口要朝她咬下,她連忙在地上一滾,隻感到手臂一痛——狼早已經將她一塊肉深深撕下!
阿七強忍著疼痛,站起來想要往前跑,可手臂上傳來的疼痛使她漸漸感到麻痹,血不斷順著她的手留下,濃重的血腥味放佛刺激了狼,那隻狼在一次飛躍而來。
阿七聽到身後跑動的聲音,心下絕望,知道自己難逃一劫,就在失神的檔,腳下一軟,再次摔倒在地。她絕望的閉上眼睛——自己就要死在這裏了!
“奪!”一聲。
狼沒有撲上來,阿七顫巍巍地睜開眼睛,發現那隻狼倒在她勉強,脖子上插著一直羽箭——那隻羽箭隻是普通用鳥毛裝飾一下,阿七卻看著失神。
身後傳來急急馬蹄聲,在離她不遠處停下,馬背上的人快速下馬,衝了過來!
“……長生……”阿七不敢相信的問了一句,沒有回頭。
身後的人沒有動靜,阿七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去——在她尚未看清楚來人之前,便被緊緊抱住!
長生緊緊的抱住了她!
幸好我來了!幸好我來了!
阿七聞到他身上熟悉的聞到,感到非常放心,手臂上的疼痛越來越放大,也許是受驚過度,也許是因為傷口,阿七的身子不斷顫抖。長生連忙放開她,撕裂自己的衣服,先將她手上的上裹了起來。
‘忍耐一下,我馬上帶你回去包紮。’
阿七由於失血過多,臉色異常的蒼白,她點點頭,想要起身卻無力。
長生一咬牙,將阿七一把橫抱起來,急急上馬,往珂什米亞方向狂奔而去。
“長生……謝謝你來。”在長生懷裏的阿七低低吐出,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