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彤霞久絕飛瓊字,人在誰邊  【拾柒】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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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爺……”一個小侍從小心翼翼的喚了前麵一站就站了好幾個時辰的燕月白,見自家主子沒有動靜,隻好悄悄歎了口氣,望向不遠地方的紮營處,心裏想著:“今天晚上又吃不到飯了,六爺這一站也不知道要站到什麼時候,這位燕國第六王子……也是脾性古怪啊!”
    小侍從抬頭望了望漸漸變暗的天空,太陽已經在地平線上徘徊了,草原上的夜晚似乎來的特別早,早在二個月前,燕月白私下調動了將近50餘的鐵騎跟隨他偷偷來到天朝鷹隼郡,這裏號稱極寒之地,幸虧現在冬天已經過去,草原原本禿光的地皮上又開始冒出點點嫩綠,但是,在這季節交替時期卻也是最冷的時候,春寒。
    小侍從再次抬眼偷偷地看了看跟在後頭的鐵騎,站如鬆,雖然眼睛定在前方,卻明顯看得出時刻在觀察周圍的情況,小侍從不禁佩服起來,站了那麼久居然一點都沒有顯示出疲憊,不愧是華沙國第一戰隊——鐵騎營!
    鐵騎兵是華沙國第一任女帝—容後(1)執政期間創建的,由於高皇帝孱弱無能,朝中許多大臣開始蠢蠢欲動,打算篡位弑君。容後果斷的先下手為強,奪了帝位,展開一係列爭奪,先是使她名揚天下的“杯酒釋兵權”(2)奪回了帝都以及華沙其他5郡的兵權,然後在重新劃分兵力,在初建政權之時,她挑選了精壯的兵力,全數留守帝都,以維護自己的安全,其餘按照其他5郡的重要先後安排兵力駐守,雖然形成了內強外幹的局麵,但是在當時卻有效的遏製住了許多想要推翻她執政的人,也保護了容後的安全,使得她可以安心進行下一個政策。容後一連斬殺了朝中多位大臣與其親子,建立鐵血政權,慢慢樹立了威信,任用賢能,勵精圖治,最終,使得大燕王朝走向頂峰。而一開始隻是為了保護自己而留下的兵力分化出一部分到其他地區,而另外的一小部分則是精英中的精英,並且形成了一個團隊,這就是鐵騎營。容後安排人選,訓練他們,並開設武將堂,意圖網羅全國的人才,在武將堂畢業的學生直接進入鐵騎營,經過了許多年後,現下的鐵騎營存在的目的是直接保護皇帝,雖然有些背離了容後一開始創建的目的,但其強大的戰鬥力卻依舊不容小覷,華沙的鐵騎營與天朝的虎豹,夷蠻的巫蠱齊名。而在慶曆帝時期,鐵騎營的兵權掌握在六王子燕月白的手裏。
    此次燕月白私自調動鐵騎精英與他一起出動,一邊用大司命給他的夜光珠尋找真正燕惜玥的靈魂以及可能已經被破壞的肉身,另一方麵就是出來尋找那個被他們從異世界抓過來的——燕惜玥的轉世!
    燕月白雙手背與身後,左手不斷在摩擦右手拇指上的那枚玉扳指,想著出發前大司命的話:“六王子,此次行動非同一般,可關係到華沙國的未來,老臣明白六王子能知輕重。請六王子切記,定要在這一年內尋回小公主的魂魄,因為雖然現下公主的魂魄雖然還在人間,但是一年之後,依舊沒有歸回五道輪回的魂魄,無論靈魂生前有著多麼強大的意識,都將會被這個天地汲去,那樣,……”
    “那樣如何?”
    “那樣,小公主的靈魂會因為被天氣之氣所染,而慢慢在這人間消喪,那麼到時候……小公主所屬的北辰之星便會真正隕落。而接下來,六王子也明白會發生什麼事情了吧。而且,我們從異世界找來的那個女孩兒,她不愧是北辰之星的轉世,即使是轉世後,即使是在不同時空,靈魂的力量也依舊強大。兩個相同的靈魂不可在同一時空相處,不然……會發生什麼事,就算是我的師傅,也不能夠推算的出來的……”
    “一年……隻有一年……”燕月白自言自語地說道,“可如今都快過去二個月了,卻什麼消息也沒有,叫我如何在一年之內找到兩個人?”說罷,仿佛是積蓄許久,終是爆發——燕月白縱身一躍,在小侍從還未反應過來就從他手裏抽出了劍,在空曠的草原中舞動著!草原的風聲伴隨著少年的舞劍,呼嘯而過,燕月白的劍氣淩厲,將經過他身邊的風漸漸固定成一個龍卷,可他的劍舞的又不似平常武夫那般粗俗不堪,細看又猶如是在將那把劍當作舞蹈的道具,看得一旁的小侍從不禁脫口拍手稱讚叫好,連同方才一動不動的鐵騎也不禁流露出羨慕的眼神,大燕王朝的六王子,文武雙全,是繼開過皇帝之後難得的人才,如今一見,果然如世間所傳“高吟三峽動,舞劍九州隘”
    珂什米亞部落。
    阿七在長生家也待了將近兩個月了,由於塔娜的解釋,大夥也就明白了阿七和長生,但是依舊把他們當作一對兒,就差擺酒席罷了,草原上的漢子們都很熱情,他們也希望早點看到阿七和長生成事,便也熱心的去幫忙調查阿七的身世,當然——是從‘燕惜玥’這三個字上著手。
    但是,這些畢竟隻是些小部落的牧民們,即使有心,能力卻還是有限,偌大的鷹隼郡,要找個人不容易,更何況要找的是什麼都不清楚,隻知道名字的人。漸漸地,大家都放棄了尋找。
    “哎哎哎……”一邊把玩著阿八的阿七無奈的歎了口氣,莫要說別人了,現下連自個都快放棄了。調查了快兩個月…根本沒人聽過這個名字,隻有塔娜曾提出過可能跟華沙國有關,她以前似乎有聽過蘇銳之說過‘燕’這個姓好像是華沙國的國姓。可是,當阿七提出能不能拜托牧民去中原的華沙國打聽打聽時,卡什兒一口回絕,理由是:我們鷹隼國(3)的子民絕對不會跟中原那些漢狗打交道!
    “……種族歧視,哎……難道要我自己去找?”阿七自言自語道:“那個老頑固,啊!”
    左邊的肩頭被人輕拍一下,阿七嚇的尖叫一聲,回頭一看,空無一人……
    呃……怎麼回事?再回過頭來:“啊……”
    要說上一聲隻是輕聲的尖叫,這次的分貝可就大了,驚的塔娜連忙從帳篷裏探出頭來,用眼神詢問發生什麼事了。
    長生忍著笑站在阿七麵前,方才就是他在做鬼。
    阿七不禁氣急,伸手作勢就要打長生,長生微笑著的抓住了她伸過去的爪子,然後在一轉手,將阿七手中的兔子奪了去,將右手的菜葉喂向阿八。
    “喂,你別給它吃那麼多,那隻肥兔那麼懶,都不願意動,現在都肥成這樣。哼哼哼!早晚有天我餓了,就直接烤了吃。”
    長生停下手中的喂食,歪著頭看著阿七,‘你也比之前剛來的時候胖了啊……’
    阿七讀懂了他的意思,不禁再次生氣,舉起手來追打著長生,長生連忙躲閃。塔娜微笑地望著他們,看到一向孤僻鮮少露出笑容的兒子如今卻將微笑展現給阿七,這就是愛吧!年輕的自己當時猶如草原上的荊棘花,在沒遇到銳之也是潑辣無理,可是在銳之麵前的她卻像羊崽一般溫順聽話,塔娜心裏默默的想著:“這樣,也好。慢慢來吧!”
    追逐了一會,長生刻意讓阿七抓到,某個已經體力不支的人抓著長生寬大的袖袍不斷喘氣:“呼呼呼,累死我了。”
    ‘累你還追?’
    “讓你……讓你明白我不是好欺負的,以前我可是短跑冠軍來著。”
    ‘你又冒出了我不明白的詞彙了,上次你所說的什麼電視台我去問過師傅了,連他老人家都不明白那是什麼。’
    “呃……我也不明白怎麼回冒出這些東西的……”
    阿七剛要細想,頭依舊開始疼痛,她露出痛苦的表情,長生連忙扯了扯她,示意她不要再去想。
    ‘順其自然吧。’
    阿七失落地低下頭,這兩個月來她每次想要深探內心的記憶之時,頭依舊會疼得要炸開,這樣下去怎麼行呢?
    長生順勢牽住阿七的手往回走,阿七沒有放開。這兩個月來,長生與阿七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即使兩個人都沒捅破那一層紙,但有些事做起來確實如此熟悉,誰也不明白為什麼。也許是因為這兩個月來的相處——白天一起策馬放牧,夜晚時不時騎著‘舉案齊眉’出去溜達,而在長生的調教下,阿七的騎術明顯有了很大的提高,累了,他們就坐在草地上,看黃昏,看日落,阿七經常會扯七扯八,比如巴魯昨天被自家的女人給擰了耳朵,好像是因為偷看了一眼烏蘭,比如烏雲大嬸家的羊生了小樣,比如格根喜歡桑央……
    “可是桑央可是當著許多人麵說喜歡的人是你哦,嗬嗬……”阿七說完像貓一樣講嘴巴抿起來笑了出來,空曠的草原上回響著她悅耳的銀鈴,“可是你喜歡的是……啊!”像是醒悟過來似的,阿七吐了吐舌頭,止住了口,而後偷偷的看了一眼長生。
    長生俊秀的臉龐掃上兩抹紅暈,也是抿著嘴看著她。少男少女就這麼對望著,像是一副畫,誰也不願意打破此刻的美好,直至月上枝頭,長生站起來,伸手拉起了阿七,兩人相視一笑,而後慢慢的走回家。
    日子平淡,卻美好。
    年少的感情,就那麼簡單,就在平淡無奇中慢慢的建立起來。阿七漸漸的離不開長生,而長生也越來越開朗,周圍的人都替他們高興,也認為他們是天生一對,除了……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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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因為大燕國在容後執政期間確實是達到鼎盛,但是後來發生的瘟疫與洪水也使人們害怕。史官們對這個弑夫奪位的女人不認同,他們不承認她為帝,所以在正史中依舊稱她為‘後’,固有容後一說。
    (2):取自於宋太祖趙匡胤的“杯酒釋兵權”
    (3):由於鷹隼郡早在七十年前被天朝打敗納入版圖後,就將國改之為郡,但是許多草原上的兒女不願接受亡國的事實,所以還是依舊稱“鷹隼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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