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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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天已經亮了，東山那邊露出了太陽的半個臉，車也進了張北縣城。
    老農說：“你知道車站怎麼走吧？要不我把你送到車站吧！”
    “行，那就麻煩您了！”小北說。
    “咳，沒事兒，出門最麻煩了，俄（我）這一輩子都呆在這片地方，從來沒出去過，也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是啥樣子，真想去北京看一看天安門啊！”老農說著憂傷地笑笑。
    “以後一定會有機會去的，北京離這裏也不遠。”
    “是啊，應該會有機會的。”
    到了車站，小北下車，想給老農些車費，可老農說什麼也不要，說：“給啥錢啊，你趕緊去吃點兒飯吧，俄走了！”說著，扭過車頭，一溜煙兒開走了。
    小北看著老農的三輪車開遠，滿臉感慨。
    小北轉身進了汽車站，聽車站裏的人們議論說，昨天晚上有一輛車在上壩的時候翻到溝裏了，車上的三個人全死了。小北一打聽，原來，死的正是黃毛那三個人。聽人們說，那輛車是被一夥鬼引到溝裏去的。
    “活該！”小北心想，“誰讓他們半路把一車人都賣了呢！”可是，又一想，要不是他們把一車人趕下來，那車栽下去，死的人可能就不止他們三個人了！
    小北想來仍心有餘悸，這些事的發生，難道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的？
    在車站，他看見了昨天在車上的幾個人，小北問他們昨天在哪兒過的夜。他們說就在公路上一直等車，夜裏剛好有一輛大卡車經過，他們就搭了個順風車上了壩。
    閑聊片刻，小北也沒向他們說昨夜裏遇到鬼和有人被吃的事。他在車站隨便吃了點東西，買了去三民堡的票，見時間尚早，便坐公交車去縣城溜達。
    張北縣城最繁華的地方是十字街，那裏集中了一個大超市，N多書店和商城。路上行人頗多，小吃也挺多，油炸糕、涼粉、蓧麵窩窩……
    小北禁不住誘惑，在路邊又吃了幾個炸糕，然後，在商店裏給陳海買了一些結婚禮物，然後又坐摩的回到車站，坐上班車開往三民堡。
    一路無話，一個小時後，班車到了三民堡村口。小北隨另外幾個人下了車，眼前，是一片整齊的紅磚綠瓦的新房，一條土石小路直通向村子深處。村子北邊，是一大片連綿起伏的群山，山上樹木林立。
    眼前便是剛蓋起新房不久的三民堡。
    回想起昨晚的驚魂之夜，尋思著怎麼把那幾個被鬼吃了的人的家屬說，可能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
    正發呆的當兒，從破舊的公路上下來一輛摩托車，車上不是別人，正是陳海。
    陳海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頭發梳得油光鋥亮。見了小北停下車便像機關槍似的說道：“小北，你怎麼才來啊？昨天跑哪兒去了？手機也關機？……”
    小北一擺手說：“唉，甭提了，倒了大黴了！”
    小北把昨天夜裏的事情向陳海簡單說了一遍，陳海疑惑地望著他，跳下摩托車走到小北跟前摸了摸他的頭。
    “喂，你幹嘛啊？”
    “我看看你是不是發燒！”陳海說，“你說的橙子和村裏兒的其他幾個人現在還在村兒裏呢，哪兒讓什麼鬼吃了，就瞎說！”
    “什麼？你說什麼？”小北睜開眼睛不信地問，“你說他們現在還在，沒死？”
    “可不是！”陳海說，“走，不信去看看，橙子剛才還在我家呢。不過，剛才我去鎮上，也的人們說在快上壩那兒有一輛小巴翻溝裏了。”
    “該！這幫孫子，誰讓他們做這麼缺德的事兒呢！”小北憤憤地說。
    當小北到陳海家的時候，果然如陳海所說，橙子沒死，正在進進出出地忙乎著，還有昨夜一起去鬼屋的那三個男人也在忙乎著。橙子見了小北，像是根本不認識他似的走了過去。小北看著橙子走出院子，滿臉疑惑。他像見了鬼似的，怎麼也不相信眼所見到的一切。
    他們，明明是被那老太婆給啃了骨頭，怎麼可能還會出現在這裏？！
    小北百思不得其解，陳海說：“可能你是坐車坐累了，有幻覺了，嗬嗬，走吧，曉楠也剛來，在屋裏呢！”
    說話間，陸曉楠從屋裏出來了，見了小北，便跑過來問：“小北，你咋才來？”
    小北本想告訴他昨夜的事，可是想了一下還是先別說了。
    隻道：“他媽的在誤車了。”
    陸曉楠也沒多問，隻是閑聊了幾句，陳海招呼小北和陸曉楠等人進了屋子，讓他們等著開飯，自己又出去忙乎去了。
    倆人閑聊的工夫，高中同學娟子和劉靜也來了。她們兩個人都在天津工作，陸曉楠以前還追過娟子，可是人家那時候一心想著學習，戀愛免談。現在，娟子依然長得眉清目秀，與高中時候相比更漂亮了，讓陸曉楠興奮的是，娟子現在仍是沒對象。
    四個人閑聊片刻，見開飯尚早，便想出去溜達一圈。
    出了院子，前麵兩百米的地方是三民堡的舊址，全是土房子，殘破不堪。四個要順著路漫無目的地溜達著，愉快地聊著天。
    陸曉楠說：“娟兒啊，想不到隔了這麼多年咱才見麵，你想我沒有啊？”
    娟子笑道：“沒想你，我一直想小北來著。”
    “誰，誰想我啊？”小北喜滋滋地問，“哎，曉楠，我沒說錯吧，她肯定會想我的！”
    “去去去，你就別瞎摻和了，我倆嘮嘮。”陸曉楠把小北推走，又去逗娟子。
    小北在後麵對劉靜說：“看見沒，倆傻子！”
    劉靜笑道：“都一樣。”
    “什麼都一樣？”
    “傻唄！”劉靜若無其事地說，“據我了解，咱們班就沒幾個聰明的。”
    “暈！”
    “哎，小北，老實說，他們倆真的有戲。”劉靜說。
    “有什麼戲？要是有戲的話，高中時候就有了，還用拖到現在？”
    “這你就不知道了，這麼多年，娟兒一直沒找男朋友的主要原因就是還喜歡曉楠，要不然，人家現在孩子都不小了。”
    “啊哈，真是沒看出來啊！娟兒還真挺那個的。”
    “可不是，看起來挺幸福的嘛！”
    “都挺幸福的。”小北說，“讓他們嘮吧，走，跟我去小賣部買包煙。”
    倆人折回村子，去小賣部買了一包煙，出來後，便接到陳海的電話，說開飯了。
    小北逐給陸曉楠打電話，可是卻打不通。
    “估計他們回去了吧！”劉靜說。
    倆人回到了陳海家，院裏院外都已經擺好了桌子，很多人已經開始吃喝了。
    陳海見了小北便問：“曉楠和娟子呢？”
    “他們沒回來？”小北問，“我給他打電話，打不通。”
    “那給娟子打。”陳海說。
    “哦。”劉靜遂拿出手機給娟子打，可是也是打不通。
    “你們剛才去了哪裏？”陳海問。
    “剛才一起去街上轉了一圈，他倆可能去了那個舊村子……”
    小北的話還沒說完，陳海的臉上便顯出緊張的表情。
    “去了舊村子？”陳海緊張地問，“這下壞了，那裏可不好啊！”
    “怎麼了？怎麼不好？”小北好奇地問。
    劉靜也歪著頭問：“是啊，那兒怎麼了？”
    “唉，你們不知道啊！我們這村子為什麼都遷到這兒了，就是因為那邊風水不太好，經常出些怪事，死了好幾個村民，後來，村兒裏請了風水先生來看，說那邊的地下埋了很多死人，十分凶險，所以我們才不得已遷到這兒來了。”陳海說完，小北和劉靜倆人都滿麵驚慌。
    “那他們不會有事吧？”劉靜問。
    “不知道，走，我們去找找！”陳海說著帶著他們向舊村子跑去。
    到了舊村子邊上，三個人衝著村兒裏大聲喊著“陸曉楠”和“娟子”的名字，雖然天空中一輪火紅的太陽格外晃眼，但是村子裏卻顯得非常陰森。
    “你們看，前麵那座院子就是我們家的，已經壞了。”陳海指著前方說。
    小北仔細看了一下村子四周，隻見所有的土房子都殘破得不像樣了，院牆倒塌，院子裏的雜草已經超出了院牆，房子都東倒西歪，窗子上的玻璃大都已經碎了，黑洞洞地張著眼睛。 “前麵的那口井，據說裏麵有怪東西，就是像妖怪似的，可具體是什麼東西沒人知道，總之，以前有三個人掉在井裏淹死了，像是有什麼東西牽著他們似的。”陳海說，“這裏以前每隔三年必有三個人莫明其妙地死去，非常準時。”
    小北聽了，想起七裏溝，看樣子，這裏似乎比那裏更為有趣，而這種有趣是關乎生死的。
    他們邊走邊喊著陸曉楠和娟子的名字，不多時，忽見陸曉楠和娟子從村子東頭晃晃悠悠地向他們走來。
    “完了，他們肯定又遇上了鬼宴！”陳海說著就向陸曉楠和娟子跑去。
    “什麼是鬼宴？難道是鬼宴會？”小北在後麵跑著問，而就在這時，身後的劉靜卻發出了一聲可怕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