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剛才那種事情，涅槃之度平均每個月會發生十幾次呐，生活在這裏的人見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離開那條差不多讓擬態蠱毀掉的大街，三個人來到另一處繁華區，找了一間環境不錯的咖啡廳坐下來。朔舞一手拖著下巴，一手握著勺子對那個紅頭發的人說。
    龍子鳴在驚訝她的發言前，先小小驚訝了一下這兩個人的食量。一張水晶玻璃桌上，飲料、布丁、果凍還有冰激淋一應俱全，而且每種口味各上了兩個，滿滿堆了一片，知道的是來談事，不知道的還以為美食家到訪呢。“那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蠱跑到城市裏來？”
    “為了捕食啊，大部分蠱蟲都是以人為食，而人最多的地方當然是城市了，盡管有蠱師會獵殺它們，可還是有不少不要命的蠱闖進來。”挖了一勺巧克力布丁，朔琪托著臉頰告訴他“我和小舞是昨天才領到這個案子，那隻擬態蠱可是吃了十幾人的凶手呢，我們為了抓它費了相當大的功夫，本打算在郊外幹掉它，但不小心讓它給跑了，才會出現你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哦……”發現這年頭失職的蠱師也很多，他道“問幾個我從來這裏就很想知道的問題，除了我以外的其他參賽者去哪裏？審核賽的場地又在哪裏？”
    吸一口柳橙汁，朔舞抿嘴一笑“參加者們當然是去比賽了啊，至於場地，你現在待得七葉市就是你一個月以來要參賽的地方啊。”
    “哎？這裏是七葉市？！”龍子鳴瞪大了眼，因為他曾在玩那款遊戲的時候聽笑無非提起過。
    兩個年齡嚴重超標，但外表卻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的“少女”同時擰眉，感到奇怪“對啊，難道你來涅槃之度的時候沒有看自己的範圍所選地嗎？”
    “什麼……範圍所選地？”
    朔琪狐疑“你該不是被騙到這裏來的吧？連這個也不知道？”
    朔舞補充“參賽者來涅槃之度前都會選擇要在哪裏落腳，他們選定的地方，就是這一個月的審核期內辦案的地方。我們這裏共有十一座大型城市，七葉市是其中之一，通常新生選擇這裏，是因為異端懸賞局就建在附近，環境相對其他地方要安全許多。真是的，送你來的人沒有跟你商量一下，就讓你過來了嗎？”
    該死的笑無非，竟然隱瞞這麼重要的事！憤憤暗咒那個家夥，龍子鳴道“這麼說，其餘的參賽者大部分都去了別的城市？那異端懸賞局要怎麼審核啊？”
    聞言的兩人吃了一大口檸檬味果凍，嘖嘖搖頭“到底誰送你來的啊？這不是存心讓你來送死嗎？還是說……你沒有看那封懸賞局給新生的信？”
    “信？”想起什麼，他伸手去摸褲子口袋，那封韓茜給他的信封被折成兩疊塞在裏麵。“是不是這個啊？”
    “對，你拆開看看吧，那裏頭就有審核賽的內容。”
    撕掉封口，龍子鳴將東西一股腦地倒出來，有地圖、銀行卡、新生證件以及……一張整整齊齊疊著的紙“就是這個？”他見對方點頭，便展開來看，上麵寫有：
    “參賽人龍子鳴先生：
    您將於本月X日啟程到涅槃之度的七葉市，於下個月X日返回。在這三十天內，您的審核項目有以下幾個：
    （1）到審核期結束前，您必須確保自身的安全。
    （2）三十天內，至少完成十件五等A類以上級別的任務。
    （3）上交一份您對蠱師這一職業的看法論文，字數10000左右。
    （4）找到您要尋找的領主，並從他手裏領取相應的靈體。
    以上四條必須按時按期完成，如有一條未達標，異端懸賞局將無法為您發放蠱師許可證。此外，任何新生不得以任何名義闖入禁地，若有違反者，一切意外後果自負。
    異端懸賞局
    200X年X月X日”
    這前三項還好理解，關於第四項找領主，龍子鳴就不清楚了。隱約想起笑無非跟他說過的話，好像有提到知道領主下落的那個人叫什麼獨眼兒。
    “懸賞局會把新生分開也是為了防止有人作弊，我聽說最初開始的幾次審核賽，時常會有參賽人結隊去執行任務，這樣局裏就沒有辦法審核他們的個人實力。後來，為了更好的測試每一個新生，就出台了這樣一個規定，通常一座城市裏不會有多餘十人以上的新生在，而且他們彼此間相隔的距離也非常遠，會碰麵的機會非常小。”見他看完了信，朔舞解釋了之前的一個問題。
    然龍子鳴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審核賽第四條裏說的那個要找領主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意思啊。”朔琪道“每一個城市裏都會有一位領主在，十一座城市就意味著有十一位領主。而他們呢，是涅槃之度裏最強的人，擁有著完全型靈體。”
    “看你的樣子一定不知道什麼是完全型靈體吧？”朔舞接著說“靈體分咒術、念力、變體和元素四類，但一般有靈體的人最多隻能有其中的一兩類，可領主不同，他們是這幾類全部擁有的特殊之人。”
    “沒錯，領主們不光是完整靈體的持有者，而且他們的靈體還具有自由分裂的能力，來賜予那些找到他們的新生，就好像是一股源源不斷的力量之泉。我和小舞的靈體就是從四月領主那裏取來的，是冰元素靈體。”朔琪眨著眼睛興奮起來“我到現在還記得四月領主的樣子，很帥的說！”
    “就是就是，好想再見他一麵啊。”
    瞧著兩個年紀一把卻還是兩眼桃心大放，龍子鳴發現不管去什麼地方，花癡的女人都是存在的“那個……四月是領主的名字嗎？”
    “沒錯，十一位領主的名字是以一個月份來排的，生活在七葉市裏的領主排行老七，是七月領主。”朔舞說“不過，我聽說領主其實最初是有十二個人，但後來排行最小的十二月領主死掉了，所以就隻剩下十一個。”
    “請教一點，我要怎麼找到領主啊？”
    她撇撇嘴，回道“領主們會把自己的思想意識分裂成兩種，一種意識裏清楚自己是領主的身份，擁有完全型靈體，而另一種意識就像普通人一樣什麼都不會，什麼也不知道，前後兩者是判若兩人。一般情況下，十一位領主就像尋常人般生活著，把另一種意識沉睡起來，除非遇到了特殊的事情，他們是不會真正清醒過來的。”
    朔琪頷首“但是領主們每三年會更換一種身份和樣貌，所以每一屆的參賽者都很難能找到他們。”
    無法理解這些領主們的想法，龍子鳴問“他們好端端的，幹嘛要搞人格分裂？”
    “那不是人格分裂！是念力靈體裏的一種意識分化！”兩個人嚴厲的指出他的錯誤“至於領主們為何要這麼做，我們也不清楚，但就我們估計，可能是他們太受歡迎了，人氣高的實在沒辦法，才不得不偽裝成普通人。”
    感到自己的思想和這個世界有代溝，龍子鳴嘴角抽動，即使他不生活在這裏，也敢保證事實絕非這兩個花癡女所言。“那是不是要找領主，就得先去找獨眼兒啊？”
    聞言的兩人有點吃驚“哎？沒想到你知道獨眼兒北介？”
    “北介？”
    “那是他的名字，獨眼兒是人們給他的稱號。”朔舞一笑“北介曾經也是個蠱師，但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被一隻蠱蟲吃掉了左眼，自那之後便退出了這個行列，自己成立了一家馬戲團，在各個城市裏巡回演出。由於這個北介有著很好的易容術，所以每次領主們在更換身份時，都會找他去易容，他是唯一知道是十一位領主下落的知情者。”
    “不過除了涅槃之度的新生外，其他的參賽者都不清楚這個事情，沒想到你會知道。”喝光飲料的朔琪直腰，看著那人道。“可是，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北介帶領的那個馬戲團兩天前剛剛走掉，現在應該是去了都雲市表演。”
    難得笑無非給了他一條有用的信息，結果卻是撲了個空。有沒有搞錯啊，那個馬戲團存心跟他對著幹嗎？翻翻白眼，龍子鳴簡直無法想像自己要怎麼在這裏活過一個月。
    兩個人風卷殘雲般吃光了所有東西，摸摸鼓鼓的胃，心滿意足“呐，小弟弟，看你心地善良長的也不錯，姐姐們給你指一條明路好了。領主什麼的先別急著找，你先去媒介公司買斷幾個任務來辦，說不定會在其中發現一些所找人的線索，這樣十件任務完成了，領主也找到了，兩全齊美。”
    是……這兩個女的確實比他大，但能不能不要小弟弟小弟弟的叫他！龍子鳴暗暗磨牙，又問“媒介公司？那是什麼地方？”
    “就是給那些沒有特定媒介人的蠱師介紹工作的地方，地圖上有圖標，你自己找吧。”伸個懶腰，朔舞站起身，看看咖啡廳快打樣了，便說“不早了，我和琪琪要回去了，還有什麼問題你就自己解決吧。”
    朔琪爬到龍子鳴身邊，整個臉幾乎是要貼上去了，笑著跟他道“姐姐我呢，再獨家送你一個忠告，想在涅槃之度混下去，你要多多增長一些社會實踐，這樣才不會容易被騙。”
    兩個人衝他微微一笑，做了個拜拜的動作，轉身便走出了咖啡廳的大門。
    總覺得她們那個笑容跟今晚笑無非送他來涅槃之度時的意味相同，打個冷戰的龍子鳴擺脫不了怪怪的感覺，展開桌子上的地圖尋找她們口中的媒介公司。
    五分鍾之後，見咖啡廳裏隻剩他一人，忙完收拾工作的服務員走上前，禮貌的俯身問道“先生，還有什麼需要為您服務的嗎？”
    他抬頭一怔，看周圍空無一人，知道這裏是不能呆下去了“沒、沒有了。”
    “我們這裏馬上就要打樣了，您如果沒有別的需要，請先結賬吧。”
    結、結、結賬？！龍子鳴一驚，看看一桌子的食物傻了眼。怪不得她們走的時候笑容陰暗，原來是早有圖謀，來找他騙吃騙喝的。可是眼前有一個問題很重要，他渾身上下一毛錢沒有，拿什麼付？瞟一眼表情依然可親的服務員，他話有些結巴“是、是啊，該結賬了……”
    “那請您到前麵的櫃台結一下吧。”
    他目光開始遊走，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爾後一個流轉間，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張銀行卡，不由驚喜道“這裏刷卡行不行？”
    “可以。”
    龍子鳴鬆口氣，暗自慶幸好天無絕人之路，還有一張不知裏頭有多少錢的銀行卡可以解解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