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九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9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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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呐!笑無非你告訴我,現在該怎麼辦?!”抱頭慘嚎,龍子鳴已經覺得人生是一片黑暗了。
    會長太陽穴上的青筋“噌噌”直跳,努力安撫情緒“情況還沒惡劣到絕人之路的地步,至少炸彈已經被帶離了這棟大廈。”
    “是嗎?我可不這麼認為。”邱沐掏出根煙抽起來,在這種危險時期還不忘火上加油“萬一夜行D在路上讓蠱蟲吸食了體力,引發了爆炸,又恰好他經過行政大樓或者廣場這類地方,死亡的人數可是比這裏多十倍還不止。”
    邱沐的想象力加深了龍子鳴的不安,他跳起來,衝上前扒住欄杆不停搖晃“那個該死的小偷!你爺爺的!”
    在對方抓狂之時,笑無非忽地聽到什麼,急忙阻止他神經質的行為“別嚎了,子鳴!好像……有什麼聲音?”
    三個人同時安靜下來,就聽到遠處有無數雙皮鞋踏動地震動聲,正浩浩蕩蕩向這裏駛來,不用猜也知道,除了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警察還能有誰會這麼不找時間地衝過來。
    “糟糕!如果我們現在被抓住的話,就沒人能解除炸彈了。”笑無非皺了皺眉頭,連忙退到牆邊,尋找著出口“我記得懸賞局裏送來的地形圖裏標著,這間密室的西麵緊靠大廈最外麵,我們應該可以撞開它!”
    而聽著那越來越響的腳步聲,龍子鳴也不由心跳狂曾,雙手發抖“他們已經快到了。”
    “沒時間了,你們把肌肉強力提升器打開,我們一起把牆撞開!”耳朵上同樣帶著銀耳釘的笑無非今天第一次扭動了十分鍾的開關,準備全力出擊。鬆開領帶,形象什麼的他也不顧了,總之,哪怕小命豁出去,任務也必須完成。
    孤注一擲,這是唯一的下下簽,兩人心中十分明白現如今什麼最重要的,於是再次擰下耳釘,握緊拳頭並肩而戰。
    大隊的持槍刑警已經趕了過來,領頭的人用擴音器衝他們吼道“舉起手來,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不要抵抗!再說一遍,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不要抵抗,否則我們就開槍了!”
    “一、二、三——”哪裏管他開不開槍,三個人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開足了馬力,麵向西邊。“衝!” 笑無非一聲令下,他們如脫了韁的野馬徑直朝牆撞去,於此同時,隨行的還有掃射過來的槍林彈雨。
    由於肌肉力量的提升,堅硬的水泥牆硬是被三股蠻力給撞碎了,開了一個足有兩扇門大的洞。但因為慣性的原因,三人一時間撒不住腳,直接衝了出去,然倒黴還是遠遠沒有停止。
    “啊啊啊啊————”他們的下麵是十七層樓的高度,失去了支撐的身體很自然的向下載去,麵臨著摔成肉泥的危險,那刺激的下墜簡直要比玩蹦極還過癮。
    緊靠大廈的是一間搭著綠色棚子的停車場,他們當然做不出懸空停止不動的奇跡來,所以毫無阻礙的從高空而下,撞碎了塑料棚子,掉了進去。
    車庫裏堆放的麻布軟袋成功接住了三人,讓他們幸運的與死亡擦肩而過,但由於彈性的【緣故,他們又騰高半米,摔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還好他們年輕經得起摔打,不然從那個高度下來,就算有軟物接住,不死也得半殘。想他龍子鳴習武多年,什麼麻煩的對手沒遇過,可像今天這樣又費腦力又費體力的,還是頭一回。甚至是剛才那玩命的一跳,差點就讓他十七歲的燦爛人生畫上圓滿的句號。
    三人來不及感謝眾神的庇佑,停車場的後方,突然有刺耳的刹車聲響起,緊接著兩道強光充斥了黑暗的室間,晃得他們睜不開眼。
    “喲,三位真是頑強啊,竟然從那麼高的地方往下跳,我真是佩服你們。”開著銀色法拉利的夜行D剛從大廈裏出來,就遇到了那三位從天而降的人。不禁驚訝他們的耐打耐摔和毅力。打開車窗,他戴上一副藍色寬邊的休閑鏡,衝他們笑道。
    擺脫了那些亂事的家夥,就再次與始作俑者碰頭,龍子鳴對越來越荒誕的事端已經無法容忍了“你這個混蛋!”爬起身正要衝上前去給他一拳,過度被強力提升的肌肉卻不是時候的喪失了運動的能力,直接讓他再次趴倒。
    一隻手撐著窗邊,夜行D挑唇一笑,已經非常滿足今晚的遊戲過程。他發動了車子,準備閃人“三位,我們有緣再見吧。”油門一踩,方向盤一打,車立刻帶著一陣風塵開了出去。
    “站住——!!!”龍子鳴試了幾次也沒能站起來,眼見車屁股消失在暗中,隻能泄憤般一拳砸在地上“媽的!”
    “我今天一定要斃了他。”體能也快到極限的邱沐,因為使用提升器的日子較長,還能勉強走動。然金絲邊眼睛下,平日裏就是寒風凜冽的目光,此刻更是幽暗不已,透出了嗜血的怒惡之光“笑無非,你先把車開過來,我要把那小子擊斃!”
    陰冷的字句讓會長從頭寒到腳,眼見冰山男凍成了冰川,他想融解也沒那個膽啊,所以馬上撒開腿跑去找車。
    安靜的環境裏隻剩下兩人氣喘籲籲的呼吸,可不到十秒鍾,棚頂上頭又傳來那些比蒼蠅還煩人的叫聲。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馬上雙手抱頭,再說一次,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馬上雙手抱頭!”大廈高層處那塊被撞開的大洞前,眾多警察已經舉槍瞄準了這裏,隨時準備開火。
    額頭同時擰起了青筋,他們咬牙切齒,一邊將比刀子還淩厲的怒瞪拋向上邊,咆哮道“閉嘴!”今天受夠了,為何麻煩總是惹上他們?又為何明明是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到最後卻淪落為逃跑犯?他奶奶的!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
    怒火還沒燃完,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刑警卻又以極快的速度調派了人馬,包圍了車庫。
    笑無非用了不到一分鍾時間開車到他們身邊,正打算叫兩人上來,邱沐卻打開車門,將他直接拎了出來。
    “車由我開!”大力關上車門,兩手握住方向盤,瞪著門口那些煩人的混蛋,邱沐右眉抖了抖,已經在醞釀怒火了。
    龍子鳴在笑無非的攙扶下上了車,心裏卻極度的不甘,丟下那把手杖改裝的刀,轉而拿起一直放在後座上的邪刀,有股想要衝出去砍人的衝動。
    麵對這種形勢,能冷靜下來的隻有聖人!所以,笑無非很理解他們,但是……看看駕駛座上散發著零攝氏度以下寒氣的四眼男,又看看前方攔路的警隊,他咽著口水問“邱沐,你確定你要開過去?”
    “廢話!”隨著音落,邱沐踩下油門,以極快的時速開向門外,卻在即將撞到那些警察的時候將車頭一甩,給了他們撤離的機會。接著發動馬力,方向盤大力一轉,驅車衝出了包圍圈。
    “站住——馬上停下來,不然我們開火了!”後方的人仍不死心的用擴音器喊叫,將槍口對向車尾,卻在扣動扳機的一刻,前方的車子打開了車窗,一個紅發少年探出了頭,朝他們大吼著。
    “偷走了血情人的夜行D已經逃了,你們這些混蛋杵在這裏搞什麼飛機?!要混吃等死就滾遠點,不要礙著我們解除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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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擋加油門,笑無非那輛昂貴的跑車第一次以發飆式的跑速衝刺在街道上,指針直上一百八十邁。龍子鳴前一刻還怒氣衝衝的情緒此時全化為了恐懼,邱沐那種在路上見縫插針的極速飛奔,另他產生了瀕臨死亡與腦溢血的危機,嚇得上下牙關直打顫。
    會長也受不起他的橫衝直撞,抖著手係上安全帶,不敢看旁邊的人是何種扭曲的表情。雖然帶著眼鏡,可眼神依舊犀利如鷹的邱沐很快就在一個轉彎後發現了夜行D的車,時速也跟著跨越到二百邁“把槍給我!”一個漂亮的甩尾躲過迎麵的卡車,他沉著目光說道。
    不知現在給他槍是明智選擇,還是在自尋死路,笑無非猶豫地從車座裏麵取出他的槍遞了過去“邱、邱沐,你要冷靜……”雖然知道說了也是白說,但他……真的不想做撞死鬼啊!
    一個反手轉盤,閃過一輛出租車後,邱沐打開車窗,呼呼地冷風貫了進來,吹歪了另外兩人的嘴巴。他不顧危險探出頭,對著前方就是一槍。很可惜,夜行D似乎發現了他們的行蹤,及時轉了方向躲過那顆雷電製成的光球,加大時速。
    電球擊中了街道一邊的路燈,那巨大的柱子倒下來,他卻徑直從下麵穿了過去。可憐那些無辜的車輛,不幸被倒下的柱子砸到,一時間馬路上堵成一鍋粥。
    所向披靡,神鬼回避的絕世第一開車手邱沐又連開數槍,紛紛落了空。不由把火氣全部撒在車上,將速度又提升十幾邁。
    對方很有愛心和公德心地開出了街道,轉而上了高速公路。似是知道再這樣下去,那位暴走的四眼兄真會瘋到毀掉T市的程度。
    急轉彎讓龍子鳴與車窗來了個深情一“吻”,直“吻”到他額頭起包暈頭轉向。笑無非也好不到哪兒去,瞧著已經開始冒煙的車蓋,他欲哭無淚,心疼著自己的愛車。
    終於在直線公路上看到夜行D的邱沐舉槍開了過去,另一隻手腕轉動方向盤,將車頭撞向法拉利。
    夜行D降下窗子,麵對著槍口仍是不驚不慌,找死地說了一句“你的車雖好,比起我改裝後的跑車,還是不堪一擊,所以別追了,我可不想讓你們這些有趣的家夥墜入山崖。”
    “去——死!”他喪心病狂地扣下扳機,對方卻在話音一落時加了速,電光子彈隻能遺憾地擦著車尾。邱沐腎上腺素同車子一起狂飆,步入了理智喪失的地步“媽的,他完蛋了!”加速再加速,車子再好的性能也經不住如此粗暴的使用,會長的跑車開始因速度過快而有些浮動不穩。
    完蛋的……應該是我們吧?笑無非已經徹底放棄事後修車的念頭,越來越擔心再這樣下去,他們不是死於機車爆炸就是墜崖身亡。然還來不及勸阻身旁人,前麵突然出現一個大轉彎讓他幾乎失了聲“小心——!!!”
    手腕轉動方向盤已經到了極限,他不但沒有刹車反而加大油門,讓車身以一個閃亮的弧度劃了出去,做出一個完美的飄逸。後座上龍子鳴再次與車窗接吻,已是半死半活的虛脫狀態。他是愛玩命,但不是這樣莫名其妙玩掉小命。
    兩車因為性能上的差距而拉開了距離,由於時速太快,邱沐射出的電球受到了阻礙,難以擊中對方。而夜行D好像厭倦了這樣的你追我趕,在又轉過一個彎道後,向一條未開通的公路駛過去。
    “那邊的山道是禁止通行的!”笑無非發現異樣,開始提醒他,但話卻被視為空氣。
    一路狂飆,車胎也因摩擦過度而發出焦皮味,盡管知道車子撐不了多久,邱沐也仍不肯減速,亡命地開著。三分鍾後,借著車頭的燈,他看到了一座未修完的斷橋。
    夜行D撞開了攔攔截牌,換擋將油門踩到底,決定來一次柯受良飛躍黃河之舉。如他所言,這輛法拉利的內部確實被改裝了,當時速加到最後時,後車尾噴出兩道藍色的火焰,推動了高速運動的機車。
    “邱、邱、邱邱。。。。。。”被這一幕嚇到的笑無非是真的舌頭打結了,仿佛已經看到死神在彼岸向他們招手。
    對方的車子很順利地開飛出去,又穩穩落到對麵的橋上。邱沐低吼一聲,卻在跑車要橫衝直上的一瞬,理智回歸神經中樞,一個急轉刹車,撞向了右邊的鐵欄。
    “啊啊啊啊——”車內二人失聲大叫,在接下來的一陣猛烈撞擊中閉上了嘴。
    轟然雷響,安全氣囊及時打開,保護了車裏的三隻小強,免除了一場死亡。被撞變形的車蓋彈開,有火花不斷濺出,汽油味也彌漫開來,僅是受了輕傷的三人發覺了這一異樣,立刻打開車門跳了出去,邊吼邊逃。
    “嘭”一聲爆炸響徹天地,巨大的衝擊力將他們推出百米,來了個狗啃泥。再次與死神說拜拜的三人五體投地,半天不敢爬起來,任後麵的跑車洶洶燃燒著。
    笑無非死而複生,腦袋裏湧出的第一句話就是——“邱沐,你不當賽車手真是可惜了……”
    “什麼意思?”稍稍冷靜的邱沐坐起身,擦擦虛汗問。
    “因為敢這麼玩命開車的,世上沒幾人。”
    還好跳車的時候握住了邪刀,沒讓它跟著葬身火海。龍子鳴大腦缺氧片刻,慢慢緩過勁兒來“四眼仔,你這個瘋子!”
    三個人還未體會夠活著的快樂,橋對岸,又把車子開回來的夜行D隔著一條河的距離,朝這邊喊道“你們還好吧?”
    三人齊齊飛給他一記眼刀,恨不得立刻屍解了這個混球小偷。
    “嗬嗬,你們也真是的,既然這麼喜歡這枚血情人就直說嘛,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呢?”從口袋裏掏出耳墜,他戴著手套的指尖晃動那閃耀著血色的紅寶石,任風帶去他的聲音。
    “媽的,那枚是假的!”龍子鳴想起卻起不來,啐一口吼道。可因為逆風,無法順利傳達過去。
    “你說什麼?”夜行D沒聽清,以為他在抱怨不滿。他笑一下,伸手將耳墜呆在了自己的右耳上“東西是我先拿到的,就是我的,你們若是喜歡,等我玩膩了再賣給你們好了!”
    他的話三人並未聽明白,但他的動作他們卻看的一清二楚。愣神五秒後,龍子鳴毫無預兆的慘叫一聲“爆炸啦——!”
    夜行D沒理解三人抱頭蹲下的行為是何意義,然耳朵傳來一絲痛楚,爾後眼前一陣花白,他便無力地倒下了。吸食了他的體力,鏡蠱由耳墜的形態變回了本體,以蟲形的樣子緩緩爬走,下一秒——
    爆炸的光亮閃耀在整座T市上空,那比雷鳴還要轟動的震響顫然了大地,抖動了天幕,連河水也跟著濺起幾米的浪花。但炸彈爆破的地方不在對岸,而是城市中心的繁華地帶。
    笑無非抬起頭,望著遠方那座燃燒起大火的高樓,刹那間心髒停止了跳動。“那、那裏是……”
    衝天的無情火焰也同樣晃動在聞聲望去的邱沐眼裏,他抖了抖嘴唇,吐出字音“是國賓大廈……”
    “為什麼……”龍子鳴不懂,他們費了不少心血才找到的蠱蟲,不是已經被帶離了大廈嗎?為何現在那裏又發生了爆炸?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會長站起身退了幾步,控製不了恐懼的蔓延“我們把炸彈帶出來了,那隻裝了炸彈的蠱蟲不是已經——”話說到一半又停下,他從那舔向天際的火舌中看到了一些不該被忽略的細節。
    邱沐也湧上莫名的情緒,慢慢閉上了眼睛,他想他已經知道了答案“我們……被耍了。”
    這顆炸彈,不知要有多少人要為之喪生,他們拚盡全力為的就是避免這種結局,可機關算盡,結果仍是這樣慘烈。龍子鳴無法相信,也不願相信,一切所付出的努力,都隻能被一場騙局折磨的如此不堪。從未有過的震怒迷漫在胸口,他猛地揮出刀,一層洶湧的鋒芒襲開,卻隻能斬斷氣流。“媽的!那些王八蛋!”
    事情已成定局,失敗的曆史也已無法改寫,一連串的經曆與打擊消磨了笑無非一貫的玩世不恭,隻剩無力的一腔挫敗感。
    三人望著越燃越洶的火焰,上方的天空已有幾架直升飛機趕往那裏,但能做得也隻有善後。獵獵呼嘯的風聲麻木了他們的思維,時間一下子凝固成為死結,憂鬱漫上這三個失策的青年人。
    又是一個誰也意料不到的瞬間,天與地相接的地方,幾聲如龍嘯般的長吟帶著幾點火光衝向夜幕,有幾朵巨大的光亮變幻出千絲萬縷的璀璨華彩,照耀了黑暗。禮花一朵一朵綻開,如流星雨般劃過大氣層,轉瞬即逝。
    邱沐抬頭看了一眼,視線馬上就定格住了。絢爛的煙花炸開的五彩繽紛中,一朵勾勒著紅邊的玫瑰印在墨黑的天幕上,好似一塊刺繡錦緞。“那是……”
    聽到他的低呼,另外兩人也看了過去,一時間難抑驚愕地張大了嘴,抖動肩膀“黑……玫瑰?!”那花形的圖案很快就消泯了,可留在三人心中的卻是深深的震撼。女王、情人,接下來的就是……
    龍子鳴捏緊起拳頭,眉宇擰成一團。“是那個家夥!是那個安裝炸彈的混蛋!”
    “放禮花的方向在街心花園附近。”笑無非眯一下眼,很快就辨認出位置。“原來黑玫瑰是這個意思,我們被耍的好慘啊!”
    “對方是示意我們過去,還是……這又是一個圈套?”這次的教訓太過慘痛,邱沐已經分不清什麼是可信的,什麼又是不可信的。從煙盒裏掏出一根煙點燃,他看著閃爍的煙花與衝天大火,隻覺的這兩股光亮相襯的十分諷刺。
    同樣搞不清真假的笑無非喪失了一貫的清醒頭腦,木然注視著河對岸,不知所措地發著愣,直到西裝口袋裏出來的震動,才換回他的一瞬醒悟。掏出手機,連來電的是何人也顧不上看,他直接把耳朵貼了過去。“喂。”
    “笑無非,你們在做什麼?竟然讓炸彈引爆了?!”通訊的另一頭環境嘈雜,不斷回蕩著刺耳的消防車車鳴與玻璃被水柱衝碎的巨響,但韓茜的聲音還是隱約傳了過來。
    “啊?”對方的質問讓他徹底清醒了,握在手心裏的手機忽然變得萬分沉重“抱歉,我們以為那枚耳墜就是炸彈,沒想到……”後麵的話他說不下去了,沉聲喟歎。
    “我也是剛趕過來,這邊的情況已經完全失控了,防爆刑警和警犬都到了現場,害怕會有第二次爆炸。”
    “那……”遲疑一下,笑無非還是決定把最擔心的問題說出口“傷亡有多少?”
    “暫時還沒有。”
    “沒有?!”他聲調提高,急忙又補問“那爆炸的時候,大廈裏沒有人嗎?”
    “是,警方在引爆前已將所有人撤離出去,所以還沒有人員傷亡。”
    這個答案太戲劇性了,讓笑無非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由於炸彈沒有帶離大廈,這次的案件你們等於是失敗了。真是的,進拍賣會場的時候還信誓旦旦跟我說沒問題,結果還不到兩個小時就出事了,還捅了這麼大的簍子……”
    她後來說了什麼,會長沒有去聽,但在腦海裏重新播放的回想中,他猛地找到了原因,不由驚喜地脫口而出“原來如此!”
    “什麼原來如此?無非,你沒事吧?”
    “啊?我、我沒事。韓老師,今天的事就麻煩你幫我們善後了,至於案子成不成已經無所謂了,隻要沒有人為此丟掉小命,我們就放心了。”鬆口氣,他莞爾“現在沒時間給你解釋,我們還有另一件大事要辦,等到一切結束後,我再跟你說吧。就這樣,拜拜!”也不等對方還有沒有話要說,他直接掛掉手機。
    “怎麼了?”邱沐見他一喜悅,問道。
    笑無非轉身拍拍紅發少年的肩膀,忍不住笑道“子鳴啊,這次你立了大功了!多虧你在車上那個朝那些警察吼了一句,今天才沒有人為此喪命。”
    “我?”他指指自己,顯然不記得那時說了什麼。
    “忘了嗎?你那時跟他們說‘要混吃等死就滾遠點,別礙著我們解除炸彈’。我想那些警察一定理解成大廈附近安裝了危險物,所以以防不備,遣散了在場人員。嗬嗬,沒想到不停幫倒忙的人,竟是真正立下汗馬功勞的大功臣!”
    聞言,邱沐弄懂了原由,不禁哼笑“該真的不真,該假的不假,我們到底是被耍了,還是被耍的是那些自做聰明的家夥?”
    “誰知道呢。”聳聳肩,會長回望無盡的公路,又看看眼前的河水,要繼續前進似乎隻有一條路可行“幾十萬的跑車都打了水漂,二位應該不會心疼一件幾千塊的衣服吧?”
    邱沐看向他,猜出了他的決策“你要遊過去?”
    “是啊,現在按原路返回,到了那邊也就天亮了,所以我們遊過河,去搶那位夜行D先生的跑車,誰叫他害我們落個這麼慘的下場。”
    “唉?”龍子鳴不明白他又整出了什麼計劃,探頭問道“我們解下來還要去哪嗎?”
    會長和四眼兄同時挑唇回道“去街心花園,找那個安炸彈的混蛋算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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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跳水過河,遊到對岸,很不客氣的占了夜行D的車子,但出於對生命的熱愛,笑無非和龍子鳴說什麼也不讓邱沐載他們回去。於是,會長開著這輛性能極好的法拉利,駛向了下一站——街心花園。
    半小時後,跑車停在了路邊,盡管他們三人已經渾身濕透,發型淩亂,但仍是很拽地將兩手插進口袋裏,並肩而立。
    炎炎夏季,照理說公園內應該有很多人成蔭納涼,然今夜,這裏的卻是空無一人,環境壓抑,連一向聒噪的蟬都閉上了嘴。視線之內沒有點半盞燈,黑壓壓的露出一條詭異的小路,一陣風吹過,隻有幾片葉子隨發絲翻飛而過。
    “嗬,這個場景很適合拍鬼片嘛,若是再配上我和邱沐主的那棟公寓,票房肯定超過《午夜凶鈴》,說不定還能那個奧斯卡小金人。”聳一下肩膀,龍子鳴抹過鼻尖,調侃道。
    “你的想象力還真好啊。”笑無非莞爾“我倒覺得,比起恐怖片,驚悚片更好看一點。”
    因為之前落水,裝在衣服裏的煙都濕了,所以邱沐順手牽羊,把放在車裏的一包新煙拆開來抽。緩緩吐口氣,他合上打火機,轉而掏出了手槍“被廢話了,我們走吧。”
    三人對看彼此,交換神色,步伐一致地走了進去。
    黑暗四麵八方用來,一點點吞食著夜晚僅有的一絲微光。此時視覺無用,聽覺就變得十分敏感,倏然,笑無非在周圍徹底淪為昏暗的奴隸時,停下了腳步。
    輕響掠過背後,龍子鳴本能的拔刀,但對方的行動更快一步,在刀還未出鞘時,槍口就已對準了太陽穴。他不悅地保持不動的姿勢,心下不停腹誹著為何自己總是遭槍愛。
    邱沐的遭遇亦是如此,隻不過他的動作要敏捷一些,在對方指到自己的要害時,也用武器抵住了他。
    不知是今天第幾次的突然間,五米處的地方,一盞路燈“啪”一聲亮起,晃晃照出一片明亮。燈下,一張長椅上,一身白色禮服再配一頂遮住半張麵孔的禮帽的男人翹腿坐著。“嗬……你們來了。”他開口,清冷的聲音驅散了夜的渾濁,可這一絲透徹卻是十足的不寒而栗。
    “請問,你就是給我打電話的那位先生嗎?”以燦爛到陽光都要失色的微笑凝視對方,盡管此刻笑無非的周身並沒有絲毫光芒。他不因自己與同伴受到威脅而驚慌,反倒出乎意料的理智。
    “不錯,是我。”男人抬起修長的右手,一枚可以變聲的戒指將他原本清冷的音線變成了嘶啞的咽語。
    依舊是不變的彬彬有禮,然會長後麵說出的話卻暴露了他現在有多麼的心情惡劣。“我以為,如此老謀深算害人不淺的會是個貽害千年的老家夥,沒想到竟是如此的年輕。”
    “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你想罵的是這句話吧?龍子鳴朝他翻了個白眼,搞不懂他要罵就罵,繞那麼多的彎子做什麼?
    男人不以為然,十指交叉起來,又道“嗬,你還有什麼沒想到呢?”
    談到這點,笑無非便不跟他客氣了“我還沒想到,你精心設計的遊戲根本就是個幌子,完全不存在所謂的規則。”
    “此話怎講?”
    “怎講?”一旁的邱沐忍住扣扳機的念頭,看向他“拍賣會中的那隻蠱蟲並沒有安裝炸彈,你把我們三人全涮了。”
    “你爺爺的,要不是我們幾個命好,那棟大廈裏的人早炸成灰了!”盯著身側的蒙麵黑衣人,龍子鳴想做的不是忍耐,而是找時機一刀劈了他。
    “嗬嗬,我並沒有騙你們,炸彈確實安在蠱蟲身上,隻不過,會場裏的蠱蟲不止一隻。”
    “什麼意思?”會長挑眉。
    “變身為假血情人的鏡蠱是引爆器,而藏匿在地下一層其他地方的蠱連接著炸彈。其實,隻要你們在鏡蠱獵食前找到它,其他地方的蠱蟲就不會引爆,但你們的動作慢了一步,才會釀成這種結果。”男人緩聲道。
    “可你在電話裏沒有告訴我這些。”沉沉眸色,他道。
    男人拉一下帽簷,笑起來“但我也沒有說蠱蟲隻有一隻,從一開始都隻是你們自己猜測而已。我確實說過蠱蟲安了炸彈,但我也說了,變回本體的蠱會引爆炸彈啊!其實細細想一下就會清楚,一直蠱蟲身上所裝的炸藥能有多少?又怎麼會炸死幾千人呢?三位沒有弄明白所以然,又怎麼能怪我?”
    照你這麼說,我們是活該了?龍子鳴咬牙切齒,異常不滿“大費周章半天,你究竟是要做什麼?”
    “做什麼?”他好似停到了一句很怪地問話,搖了搖頭“我隻是請幾位玩一場娛樂身心的遊戲啊!”
    娛樂身心?我可不覺得今天有多高興!翻個白眼,龍子鳴開始發覺這家夥是個變態。
    “雖然炸彈被引爆了,可是遊戲的規則是隻要你們活著就算勝利,所以,恭喜三位可以進行下一輪遊戲。”男人從懷裏掏出一張光碟飛過去,隱約可見的嘴角挑起了一抹弧度。
    笑無非穩穩接住,掃了一眼東西“這是什麼?”
    “你們回去自己看就知道了。”
    邱沐把注意力轉移到同伴手上,未留意持槍的那個蒙麵人眸裏閃過一絲冷流,另一隻空出的手在他背後慢慢抬起。
    “搞什麼鬼東西!你要是對我們幾個有意見就痛痛快快打一架,不要勞民傷財,禍及無辜!”最受不了這種磨磨唧唧半天也折騰不出個答案來的事情,龍子鳴幹脆抬起刀挑釁,口出不遜。
    男人揚起了頭,一雙閃著淡金色光澤的眸子清晰的映出他們每一個人的麵孔,然後說了一句古怪的話“願各位做個好夢。”
    還沒來得及理解話的用意,脖子遭人用手刀重擊的三人瞳孔放大一瞬,半句話未說就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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