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悶。
    秦思成坐在辦公室裏數著麵前的高濃度咖啡一共冒了多少縷煙。
    擺在麵前的居然又是一份瑤琴在倫敦的總部——TENNA，送來的新館設計規劃表。短短三四年的時間裏，自己到底畫了多少張新分行的設計圖了？恐怕加上草稿，他自己都搞不清了吧。瑤琴最近是越來越“囂張”，不管是鋼琴專賣店也好，瑤琴作品館也好，真的是集提供欣賞、商品於一體了。。。
    “堯樂文這家夥，怎麼也不事先和我說一聲。。。他是想開‘連鎖超市’麼？”
    翻開一些今天早上就送來的資料，他總算是弄清楚這次究竟又是什麼目的了。
    “中國式古典琴行麼。。。”秦思成閱讀了一下上麵的要求以及已經測量好的麵積和各種數據，“我的天，居然還要空出一塊設計成中國古典樂器的展廳？”
    秦思成看的目瞪口呆，這上麵寫的密密麻麻的詳細要求甚至讓他懷疑這是不是有人故意要刁難他。設計應該是他的工作吧，如果完全按照別人提供的要求來，那所有的設計師不就成了機器了麼？
    “無聊。”把一疊資料扔在旁邊，卻在下一秒瞥見了首頁左下角的一行小字，“‘資料來源：設計師蔡雲飛’。。。”
    “嘭”的一聲，桌子上的咖啡應聲濺了出來。
    秦思成握緊了那一份東西，直奔在他辦公室上五層的地方。
    來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外，他還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他不能再讓堯樂文感覺到他心裏的顧慮和不安了，這兩天他們之間發生了許多相互都不能理解的事情——從那天早晨他向堯樂文提出“結婚”二字的要求開始。
    結婚是枷鎖。
    兩個男人相愛是沉重且禁忌的。
    也就是說，他們兩個現在都在麵對著要不要共同戴上這個沉重且禁忌的枷鎖，來證明他們對彼此那缺少信心的愛。
    把那一大堆的思緒甩到一邊，他曲起手指敲了敲門。
    “樂文，是我。”
    裏麵沒有任何反應。
    “樂文，你在麼？”再次敲了敲，裏麵卻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秦思成回頭看了看這一樓的窗戶，今天的天從早上就一直是陰沉的，天色也遠比平常要來的暗。再看看辦公室裏麵也並無一點燈光，難道真的不在？他看看表，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像他那種一向早到又小心的人應該早就坐到辦公室等他了吧。
    秦思成正想著要不要掛一個電話過去，背後突然飄來了一陣煙味。
    “不知道在公司裏不能抽煙麼？誰那麼大膽子！”轉身的同時，教訓的話也習慣性的說了出來。
    “喲，被教訓了啊。”指間夾冒著藍灰色煙的東西，身著休閑T恤的人從靠近窗戶的方向走了過來。
    “董。。。事長？”怎麼會？他還以為堯樂文的父母也應該回去了，沒想到居然還會在公司裏麵碰見他。
    堯父點點頭，一邊掐滅了煙頭一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果然沒看錯你，是個會管理公司的人才啊！過來這裏，有什麼事麼？”
    秦思成瞥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又看看眼前站著的不輕易出現的董事長，他大概猜到了今天大概又要發生什麼事了。
    “是這個。。。”他把手抬了起來，“我收到TENNA的通知，說公司要去北京建造這麼一間古典琴行。。。”
    “啊，這個我知道。是我讓他們去辦的。”
    “可是這個不在公司的預算當中啊。。。”秦思成敢確定，堯樂文至少到昨天為止還沒有再回中國發展的打算。
    堯父頗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徑直走到門旁開了門。
    原來沒鎖？秦思成在心裏覺得蹊蹺，難道他昨天走之前都沒有鎖門的嗎？
    “思成啊，你聽我說。”堯父走到沙發旁坐下，也拍拍旁邊示意讓站著的人過來同坐。
    “我一直奇怪，樂文這孩子怎麼好好的把中國那邊的公司給關了。做人不能忘本啊，你說對不對？我就和樂文他媽一直商量著，想再找個機會給他製造個機會，好讓他回咱們自己的國家經營出一番事業。這孩子怪裏怪氣的，現在又不肯再當眾表演。。。”
    “這不關樂文的事！這不關他的事。。。”這個中緣由，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堯父可能也是被他那副激動的樣子給嚇到了，“思成，你怎麼這麼激動？難道你知道什麼嗎？”
    “這個。。。”
    進退兩難。
    “算了算了，我也不為難你了。這樣吧，這件事情我就把它交給你了，由你全權負責北京那邊的事情。”
    “那，這邊全由樂文一個人來可以麼？還是說。。。”
    “沒關係，這邊的事暫時由我來處理。”堯父大手一揮，下了聖旨。“你就盡早動身吧，票我已經給你定好了，那邊的準備工作我在來英國錢已經安排了。”
    秦思成覺得自己已經走進了一個別人早已安排好的路線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想他能暫時逃過蔡雲飛這一關，說不定等他回來了，那個人已經調到別的地方去或者是說已經沒有再來纏著自己的意思了。
    “好。不過，我能再和總經理。。。商量一些事情麼？”至少在走之前和樂文見上一麵吧，也順便把昨天尷尬的情景給解釋清楚。
    堯父麵帶微笑的搖了搖頭，說：“真是不巧。。。今個一早，我就讓樂文陪他媽媽去加拿大了。”
    “什麼？”秦思成抽了下嘴角，誰來告訴他這不是真的。。。
    “樂文已經陪他媽媽回加拿大了，我讓他去休息一下，順便啊，也幫我去做件事。”堯父收拾了一下秦思成方才放下的資料，遞了過去，“年輕人就得跑遠點，多做點大事！放心吧，這裏有我這個老頭子看著，出不了什麼事的。”
    秦思成被他說的暈暈乎乎的，又突然聽到堯樂文不告而別，難怪他今早都沒能聯係上他。唯今之計，隻有先按照他的計劃先去做，等到了北京再想辦法問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不會這麼輕易放過這個擅自離開的人。
    ※※※
    秦思成剛走，堯父就又點起了一根煙。
    “雲飛，這樣好嗎？”他彈了彈煙灰，朝門外出現的一個人影說道。
    蔡雲飛一身銀灰色的西裝，可裏麵的襯衫扣子卻開到了胸口，露出一條鎖型的項鏈。
    “幹爹，您放心。我想這個方法一定能試探出這個秦思成的能力，隻要不讓樂文在他身邊，您就可以隨時觀察他的動態了。”
    堯父想了想，用力把香煙按到了桌上，說：“他以前做的那些破事，把我的樂文害的這麼慘！要不是怕為難了樂文，我早就把他打包扔進海裏去了。”
    蔡雲飛笑著說：“如果要扔，也是我幫您扔啊。您放心好了，為了樂文以後著想，這麼做絕對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