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文，你。。。你打我？”秦思成又好氣又好笑，這種類似撫摸一樣的耳光究竟能起到什麼作用？
    他眼睛一掃，正欲笑的表情卻突然僵住：那手上的斑駁傷痕，還有，是誰害他的手打人都用不上力氣。。。
    雖然堯樂文嘴上說不怪他了，可是橫在兩人之間的那個陰影卻一直存在。
    秦思成默默地給堯樂文拉上了被子，獨自去浴室放幹了那一池的水。
    劈裏啪啦的聲音把熟睡中的人吵醒了，堯樂文拎起被子蓋過了頭頂卻仍舊抵擋不住那惱人的噪音。被子一掀，他幹脆不睡了。走到窗簾之前，堯樂文用手撥開一條縫，才發現外麵早已是水洗過的世界了。
    最近進入了梅雨季節，夜裏麵的狂風大雨也是常事了。
    堯樂文揉了揉有些酸脹的太陽穴，才剛一回頭就看見了自己的床邊還倒著一個人——秦思成一隻胳膊搭在床沿上，剩下的一隻連同整個身子全部都在地上。
    他輕輕走過去，蹲下身子。
    眼前這個人的睡相平靜的出奇，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膛和怪異的姿勢以外，還真有點看不出他已經睡著的樣子。
    有點失望，堯樂文覺得他這種身材的人，應該都是會打呼嚕外加一臉粗獷的睡相吧！
    “喂，醒醒！”他拍了拍秦思成的臉，“我今天還有會要開，你要不起來，就在這睡一天吧！”
    秦思成昨天想問題想了好晚，糾結到最後累到不行，又擔心偷喝了酒的堯樂文半夜會有不良反應，最後隻好倒在了床邊沉沉睡去。
    聽見有人召喚自己，他慢慢睜開眼睛。
    “樂文？你醒了？”
    “外麵下這麼大的雨，吵死人了，當然睡不著。。。”
    秦思成揉揉已經完全亂掉的頭發，正想站起來。
    “你先去把頭發弄好，這樣不好看。”
    又是這句話。
    秦思成捏緊了床沿，說：“你要是看我不順眼了就直接說，別老用一些別的借口。”
    堯樂文覺得好笑，徑直去衣櫥裏拿衣服：“我什麼時候看你不順眼了？”
    “明明就有，你嫌棄我泡的咖啡，嫌棄我管你的事太多，現在連看我這個人都不順眼的是不是？！”
    “你吼什麼啊？”堯樂文關了櫥門，回頭瞪著他，臉上除了莫名其妙就是不滿。
    秦思成手一指：“你看，你現在的表情就是不滿。”
    堯樂文好氣又好笑，他不知道這個人一大早上起來發什麼神經。兩個人在一起這麼長時間，說不上甜蜜吧，至少在他看來也是比較溫暖平靜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走到秦思成的麵前，雙手按上了那起伏明顯的胸膛。
    “思成。。。”
    “什麼。。。”原本想爆發一下的人聽見這一聲，立刻壓低了聲音。
    “我沒有對你不滿啊，你為我為公司做了這麼多的事情，說實話，我應該很感謝你才對。。。”
    “別說了。”秦思成一把攬過了他，緊緊的擁在懷裏，“我就算做的再多，也彌補不了的。我隻是怕，隻是怕。。。”
    看他欲言又止，堯樂文從那人的懷抱中探出了腦袋。
    “怕什麼？”
    “樂文。。。我們。。。”
    “什麼？”黑白分明的眼睛閃著好奇的光。
    秦思成雙手抓住堯樂文的肩膀，鄭重其事的說：“樂文，我們結婚吧。”
    堯樂文的腦袋一下子垂了下來，微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原本搭在秦思成身上的手也慢慢的滑落。
    “樂文，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該去公司了。”他拿起床上的衣服就往外走。
    秦思成的心也涼了半截，他伸手攔住堯樂文：“還沒去洗漱，還沒吃早飯，你就這麼想早點離開這？我說的話，你到底聽進去沒有？”
    “我。。。我該去公司了，今天還有很多工作。那些事。。。等我去了辦公室在做好了。。。我先走了。”堯樂文撥開他的手，匆匆離去。
    看著那逃跑般的背影，秦思成徹底失望了。
    他原以為經過上次的事情，堯樂文已經完全承認也完全接受了這份感情。經過許多波折，他好不容易爭取到手的人，他隻想好好的去守護。
    可這麼看來，似乎對方並無和他一樣的想法。
    結婚，是真的也罷，試探也好，總之堯樂文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個事實——他不敢去麵對他們要相守一生的諾言。
    堯家大門外，歐式的路燈和圍牆給人一種極具藝術氣息的感覺。
    堯樂文靠在圍牆上，一手捂著自己的臉。不遠處就停著自己匆匆叫出來的車。
    他落荒而逃。逃的自己都有些可笑。
    他對秦思成提出百般的要求，為的不過是讓他時時刻刻都圍繞在自己身邊，他怕什麼時候秦思成的工作完成了，自己沒有地方需要他的時候。。。他就會離開。
    並不是不滿。
    情到濃時，兩人纏綿之際，自己也曾在那人的逼問下說出自己對他的真實感情。。。說出一些像浪漫如電視劇裏的山盟海誓。
    可當剛才秦思成真正說出那個能實現那些誓言的詞時，他的心卻揪了起來。
    配不上。。。自己配不上。。。
    他緩緩放下那隻捂著臉的手，呈現在眼前的是一雙膚色深淺不一，坑窪不平，看著有些惡心的手。。。
    若說是讓他拿這雙手麵對世人，他是絕對不願意的，但是麵對自己所愛的人，那就不再是不願意，而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