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折翅上海 第五節:別了,上海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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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館的廣場上人不多,周飛在綠化帶的邊上找了個休閑的石凳子坐了下來。看著廣場上的一切,周飛才慢慢理情了頭緒,看來以自己現在這個條件,估計也隻能給人家看看門了。想到這裏,他突然想起了表弟,家裏要裝電話的,估計媽媽早把電話打到了表弟那裏,出來快六天了,再不打電話回家,家裏人肯定急死了。
周飛電話找到了表弟,並且問到了家裏的電話,可惜打了三次都是盲音。隻到幾天後周飛回家的時候才知道,因為家裏的電話線太長,又加上雷雨,通訊老是不穩定。周飛很沮喪地買了幾塊麵包,又回到了體育館。這中間發生了一件讓周飛啼笑皆非的事情,也更讓他堅定了去做保安的念頭。
周飛一直不屑去做保安,在他看來,做保安就等於看門的,要不就是打手,根本就是一個不用動腦子就可以幹得活。周飛的部隊,每年老兵退伍的時候都會有許多當地的老板過來挑人,形象好腦子活絡的給那些私營老板們當貼身保鏢,其他的,隻要自己願意,都進了商場、酒店、工廠和物業管理公司當保安,而且工資都不低。隻有周飛這一批退伍兵因為老家靠近江浙與上海,所以留在當地的少,周飛更是沒考慮過要留在北方,盡管他對這座北方大都市有著無法割舍的感情。
周飛坐在那裏很有興致地盯上了一個拾荒的中年男人,看起來斯斯文文而且穿得還算幹淨,左手抓了一個巨大的編織袋,右手拿了個空空的礦泉水瓶子,胳膊下麵還夾了一根長長的鐵勾,低著頭左顧右盼地朝周飛坐的這個地方走來。等到走到身邊的時候,周飛衝著那個中年人說道:“喂,大哥,你這一天撿瓶子能撿多少錢啊?”
中年人停下來,把手上的瓶子塞到了袋子裏,站在那裏上下打量了一下灰頭土臉的周飛,然後脖子一仰很江湖地說道:“這裏可是我的地盤,好幾年了,我勸你還是到別的地方去!”
周飛窘得臉通紅,沒再接茬,等到那個一步一回頭的拾荒人走遠了,周飛塞完最後一塊麵包罵道:“奶奶地,狗眼看人低!”這撿垃圾的還有地盤,可見這大上海到處都是競爭,沒有點狠勁,還真難立足!
周飛又回到了好介。聽完周飛的表敘後,小範很難過,不知道向周飛怎麼解釋才好,隻是一個勁地說:“我沒有經驗,要是我哥哥在就好了。”
周飛很不解的問道:“你哥哥在,我就能到那裏上班了?”
“也不是,我聽我哥講過,上海這邊很多單位都不要安徽人的,因為老家有些人在這邊偷拿搶奪、收保護費、放高利貸,搞黑社會,那些老板們都怕了。我哥出門談業務的時候,也很少講自己是安徽人的,他叫我也不要亂講!”
周飛聽完小範的話,心裏很不是滋味,看來上海之行是走到頭了。周飛對小範說:“你再幫我打電話問問那個夜總會,如果他們也不要安徽人的話,我明天就回家!”
小範趕緊往那個夜總會打了個電話,放下電話就開心地說道:“他們老板接的電話,也是我們老鄉,約你明天下午三點過去麵談,我明天陪你一道去,夜總會就在這地方不遠,中興路!”
這天晚上,小範跟周飛在外麵吃了涼皮,小範付的帳。周飛七點多就回到了旅館,這幾天太累了,他決意晚上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
“白玉蘭夜總會”就在周飛住的那個旅館的隔壁兩條街,小範輕車熟路,他們之前有向這個夜總會推薦過一個清潔工。周飛去的時候,夜總會還沒有開始營業。
“白玉蘭”的老板看起來不到四十歲,穿著一條大短褲和一件老頭衫,這會正坐在二樓的酒吧裏,身體壯得像頭牛,肚子很大,但身上其他的部位看起來很結實。他看到周飛過來,伸起手就捏了捏周飛的手臂,然後滿意的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低頭專心地看完周飛的證件和簡曆,最後中氣十足地說道:“不錯啊,特種兵!一個人能打幾個?”
周飛被老板剛才那麼一捏就看出來對方是個練家子,說不定也是個老兵。沒什麼底氣的說道:“五六個人沒問題!”
“好!我們也不是要跟人打架,但是有很多客人酒喝多了會發酒瘋,摔東西、打我們的服務員、和其他的客人發生衝突是常有的事,你就是要按住他們,不能讓他們打起來,我這裏的設備都是進口的,砸壞了一個就要幾千幾萬塊。”
周飛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老板繼續說道:“你來做內保,試用期給你八百塊錢的工資,專門幫我看二樓的場子,明天我會叫財務給你支五百塊錢,去買一套好點的西裝。”
老板抬起手腕繼續說道:“就這樣吧,今天開始就上班,下午五點鍾到明天早上五點鍾。”周飛本來還想問點什麼的,比如簽勞動合同,住在哪裏。老板早就起了身打了個哈欠離
開了。周飛對這份遲來的工作,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隻是慶幸總算有了個落腳的地方。
晚上七點多,夜總會陸續來了客人,二樓的酒吧開始熱鬧了起來。周飛找了個靠近安全通道的角落坐在了沙發上,過了一會,酒吧的一個女招待端來了一碟小吃、一杯可樂和一包“萬寶路”香煙笑嘻嘻地說道:“新來的吧?這是老板要我送給你的。”
周飛很感激地看了一眼服務員說道:“謝謝!”
女招待露出一口白牙格格笑道:“客氣什麼啊?以後就都是同事了,我們還要你保護哦。”
周飛迷迷糊糊地枯坐了幾個小時,一盒煙也抽得差不多了,酒吧裏的客人並不太多,還有些位置空著。晚上十一點的時候,突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搖滾樂,接著就聽見很多女人的尖叫聲,DJ更是聲嘶力竭的叫喊著。原來酒吧中間的那塊空地方是舞池,晚上十一點準時開放。轉眼功夫,不知道從哪裏湧出來很多人,燈光也換成了鐳射的轉燈,忽明忽暗的。
周飛是個喜歡安靜的人,很不習慣這裏的氣氛。過了一會,一個滿頭紅毛的女人,穿著低胸的小吊衫和超短的牛仔裙,麵對著周飛,一邊抖動著胸前的豪乳,一邊劃向周飛。周飛本來是想起身的,沒想到這個女人一屁股就橫坐在周飛的腿上,順手拿過周飛手上沒抽完的煙叨在嘴上猛吸了一口,很優雅地抬起頭衝著天花板一點點的吐著煙圈。
周飛好不自在,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動了動雙腿,想提醒這個女人下來,沒想到這個女人根本不拿正眼瞧周飛,而是斜著眼睛眨巴著巨長的假睫毛嗲道:“新來的吧?別緊張啊,快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周飛又好氣又好笑,麵前的這個女孩看樣子頂多也就二十歲。於是抬起手碰了一下女人的腰部說:“喂,我腿很酸哦,你下來我告訴你。”
周飛本意是想叫女人站起來說話,他不知道女人的腰是不能隨便捏的,果然,女人跳下來伸手照周飛的頭上不輕不重地扇了一巴掌,嘟起血嘴溫怒地說道:“我靠,膽子還不小啊?敢吃我的豆腐?你要怎麼賠我?”
周飛被嚇著了,可憐巴巴地抬起頭:“對不起啊,我今天沒帶錢,明天晚上請你喝酒好吧?”
黃毛女人被周飛傻嗬嗬地樣子逗樂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又踢了周飛一腳,用手指著周飛的臉:“不要騙姐姐哦?明天晚上我還來找你!”接著繼續抖動她胸前的那兩砣肉,麵對著周飛劃到了舞池裏。
周飛突然覺得好悲哀,用拳頭猛擊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他雖然並不特別討厭這裏,但顯然這裏並不適合他,他是不甘心一股豪情就在這裏慢慢被吞噬的。周飛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在舞池裏搖曳的那個女人,轉過身從安全通道裏離開了這個呆了八個多小時的地方。那一刻,他決心離開上海!
淩晨一點鍾,周飛在小旅館的樓下打通了家裏的電話,接電話的是父親,周飛聽到父親的聲音後,抓著話筒很惶恐的說道:“爸爸,我明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