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混在黑社會的邊緣  第十四節:徘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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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老板回來了,比原計劃提前了三天。考察組帶隊的副縣長當天下午接了個電話,馬上就安排人去買了晚上的車票。
    這年的五月份,省裏的小煤礦發生了多起礦難,死了些人,聽說中央某領導大光其火,也使得這個產煤大省不得不作點動作來向中央交待。出了事,政府撤幾個小領導從來不含糊。副省長親身掛帥牽頭成立專案組,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撤換了一批地縣的主管部門領導,然後以鎮區為單位派駐安全檢查小組,由縣處級以上幹部掛帥,對小煤窯進行安全檢查和綜合治理整頓。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帶領單老板等一幹老板浩浩蕩蕩去山西考察的主管煤炭生產工作的副縣長,回來後走馬上任地區的煤炭工業管理局局長,而這個副七品兩年前就因為主抓安全措施不得力,差點丟了烏紗帽,沒想到時過境遷,竟然上調了半級,在差點倒下去的地方又爬了起來,而且還爬上了局長的寶座!可見,我們的政府人事任命和調動,的確是不拘一格,深得唐門“以毒攻毒”的武學精髄!
    潘大嘴看到單老板從天而降,差點嚇得尿褲子,一骨碌從床上蹦了下來,如果單老板早來十分鍾肯定碰到了那個東北魚泡眼。
    單老板一回來就聽說自己那個愛惹事生非的妹夫被人打傷了躺在醫院,這件事情單老板每天跟潘大嘴通電話都沒有聽到他說起。錢守國他們被抓和被放,單老板早就在第一時間了解得清清楚楚,聽人說起妹夫被打,起初還以為是錢守國他們幹的,沒想到,這次潘大嘴靈光得很,一口否決,連給人想像的空間都沒有。
    單老板估計這次在外麵感受到了不少人性化的管理理念,一反常態,對著自己的妹夫心平氣和地問長問短,就差沒有拉著潘大嘴的手摟著潘大嘴的肩了。潘大嘴是個受不得寵的人,感動得恨不得兩腿一軟給自己的舅哥磕幾個響頭。
    單老板起身告別的時候丟給了潘大嘴一萬塊錢,然後吩咐跟班的馬仔下午開車來接執意要出院的妹夫。單老板一走,潘大嘴趕緊關上病房,給魚泡眼打了個電話。魚泡眼拿了潘大嘴的三千塊錢,知道好日子過到頭了,哭得乳波顫漾。
    周飛回家後,跟母親深談了一次,把自己所有的想法和痛苦都一古腦兒地倒給了母親。這也是他長大成人後,第一次主動與母親如此坦誠的溝通,周飛的心理搖擺不定,一邊想著要盡快抽身,好去追尋自己想要過的生活,一邊又在想那幾個幾乎已經與自己出生入死過的戰友和兄弟,理想和所謂的義氣,該如何取舍?他甚至希望母親能大罵他一頓,好讓他決定接下來何去何從。
    周飛不知道是該用“深明大義”來形容母親還是母親對自己一貫的溺愛使然,母親一直安靜的聆聽著,末了,溫柔的說了句讓周飛現在想起仍不免會感動得熱淚盈眶的話:“你有這麼大了,自己可以拿主意,不管你作什麼決定,我跟你爸都會支持你的,記住了,你永遠都是我和你爸的驕傲!”
    周飛的母親出生在一個窮困的家庭,然後因為大饑荒又在很小的時候,過繼給了一個很有教養的知識份子家庭,從小跟著生產隊的會計習了幾天字,雖然大字不識幾籮筐,卻天賦異秉,聰明大氣,賢惠善良,雖然一輩子在田埂地頭操勞,思想和觀念卻完全不同與那些鄉野村婦,周飛從小和妹妹就管母親叫“高級文盲”!
    母親是對周飛的一生影響最大的人,幾年後母親突然去世,周飛感覺到整個天都塌了下來,恍惚了整整半年,要不是嬌妻日夜廝守在身邊,他不知道自己還要在悲痛中沉浸多久。
    與母親溝通後,雖然好似有了更大地壓力,可是他仍感覺前所未有的神清氣爽,這一次,他下定決心:“等趙衛回來後把事情交待清楚,在盡量不得罪所有兄弟的前提下全身而退。”
    那天晚上,周飛跟父親推杯換盞,一家人其樂融融,又恢複了往常的溫馨。妹妹是個鬼靈精怪的丫頭,比周飛小四歲,跟周飛一樣,讀書時,文科成績比數理化加起來還要高,這一年剛好要中專畢業,正在縣城的一家計算機培訓中心實習。那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拉著周飛吹牛:“老哥,等你搞定了這邊的事,我們就一道出去,明年你開奔馳,我開寶馬回家。”
    周飛咬著牙使勁的捏著小妹胖嘟嘟的腮幫子笑道:“老哥有錢的時候就開兩輛奔馳回家,一輛給老爸拉豬糞,一輛給老媽拉柴禾!”
    周飛的母親笑得嗆出了眼淚,嗔罵道:“怎麼就養了你們這兩個活寶呢?”
    錢守國這幾天在家裏也想了很多,他沒有認真去想要抽身甚至解散這個“兄弟連”的事,雖然他很愛自己的老婆,這個男人執著的認為:“一切都是為了桃花兒和自己未來的寶寶能過上像樣的生活,現在讓他們受點委屈,遲早會理解的!”他在努力的回憶和分析這段日子的點點滴滴,單老板、陶世萬和趙衛以及其他三個兄弟在腦海中交替閃現、糾纏……他很後悔許多事情本來就在事前預感到了,隻要多提醒多作好部署,就不至於被人家玩弄得這麼慘。他告訴自己:“必須得放棄一些人或者放棄一些看起來很美的事,一切得從長計議。”這個不達目的不罷休,有著驚人的毅力和企圖心的男人,是很不甘心被人打敗的。
    程胖子的父母幾乎要與他斷絕關係,從他們結義的那一天起,幾乎每次回家都要被父母和趕來助陣的姐姐數落一番,他也不搭腔,跑到樓上關緊門窗把錄音機放得得震天響。老父親每次氣得站在院子裏手指著二樓程胖子的房間,叉著腰破口大罵。有一次,老父親把二樓的鐵門鎖死了,希望能把兒子鎖住,程胖子醒來發現門被鎖死了,打開窗戶一縱身,穩穩當當地落在院子裏,這一幕剛好被割草喂牛回來的老父親撞見,氣得甩手就飛起一刀,要不是閃得快,這把長得像飛去來器的鐮刀就紮在了他的脖子上!
    程胖子其實並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在他腦子裏,錢是沒有什麼概念的,退伍費一千多塊錢,早就花得光光,湊給王小五的七百塊錢還是在姐姐那裏借來的。跟著趙衛和錢守國混,是因為實在不願意再跟著父親在山上采石頭,曬得皮爆肉裂,一天隻掙三五十塊錢。他的想法很實在,跟著兄弟們混混看,攢點錢以後去過出租車,過過逍遙自在的日子。誰也不曾想到,這個不善言辭看起來很老實的年輕人,幾年後會天降奇緣,第一個成了百萬富翁!
    周大虎一刻都沒閑著,領回了自己的破車,就開到了鄰鎮的高速公路施工地去拉黃土了。幾個兄弟中,除了錢守國,就隻有他過得最滋潤,隻要車子不停,一天總有個百兒八十塊的進帳,至所以跟著趙衛和錢守國入了夥,發財是次要的,主要是為了出口鳥氣,收拾完潘大嘴再把自己拉煤的活給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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