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就在緊張萬分之際，一聲鳳鳴響徹天地，金色的翅膀迎風舞動，驚得圍在紅霞周圍的妖獸們惶惶不安，一股強大的力量，壓製著得它們完全不能動彈，嘴裏隻能發出嗚嗚的叫喚。紅霞抬頭，循聲看去，天空裏，那飛揚的紅發，邪肆的笑容，是他！怎麼會是他？
    在他看來，這人比眼前這個野獸危險不知多少倍。隻是愣在那裏，他……應該沒有認出他來吧？看他走過來，越來越近，紅霞發現自己開始呼吸困難，心跳的要蹦出來。懷裏的孩子還在大哭，鳳炎看看孩子，皺了皺眉頭。伸手就要抓孩子，紅霞反射性的抱緊孩子，“不要！”
    鳳炎停住，看著紅霞，輕笑出聲：“這身打扮還挺適合你的。你的孩子？”看看孩子不小了，“應該也沒那麼快。哪裏抱來的？”
    紅霞完全愣住，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這時那些野獸以為鳳炎沒有注意到它們，轉身要跑。鳳炎隻是彎著腰看著還跪坐在地上的紅霞，沒有回頭，眼神都沒有轉移過，隻是抬起手，輕輕轉動，頓時四周的妖獸開始自燃起來，瞬間化為灰燼。一陣風吹過，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就這樣消失在空氣裏。
    “怎麼？不想和我說話？”那孩子依舊大哭，不耐煩地清點他的額頭，孩子頓時止住了哭聲，沉沉睡去。
    “你對她做了什麼？”你不至於連孩子都不放過吧？！！
    “緊張什麼？我不過是消除了她剛才的記憶。這對小孩子不好，不是麼？”挑挑眉，順便撈起這個人。嗬嗬嗬，那麼普通的外貌，毫無法力波動，要不是他隨身帶著自己做的護身符，怕是一輩子他都找不到他。眼尖的看到紅霞腰上的珠子，想不到他還能想到弄成這樣子。
    “放我下來。”他還是找來了，算了，先救其他人要緊，“鳳炎，救救其他人好不好？”
    “為什麼？”反正找到自己想要的人，其他人和他什麼關係？
    “你如果救了他們，我隨你處置！”壯士斷腕的決絕。
    “好，你可別反悔。”他笑，反正不過是遊戲，說完，手一揮，張開水鏡，尋找著大家的氣息，畫麵飛快地在鏡中閃過，馬上就定格下來，一處長滿雪藤的山洞，洞外圍著很多人，都是村子裏出去打獵的男人，已是打得一片狼藉，好多人都負傷，隻有寒瀟還勉強算是遊刃有餘。
    “大哥。”看他有危險，紅霞驚呼出聲，催促著鳳炎趕快出發，鳳炎多看了鏡子中的寒瀟一眼。二話不說抓上紅霞躍上火鳳朝著鏡中顯示的方向飛去。其實那麼短的距離，他完全可以用瞬間移動，但是他就是不緊不慢的。
    但是還是很快就趕快了，妖獸的巢穴易守難攻，而且大家都隻是普通的獵戶而已，除了寒瀟一人還能勉強，再拖下去別說救人，恐怕活著回家都難。
    “大哥。”從空中俯瞰，找到寒瀟的身影，紅霞叫他。鳳炎在旁邊冷眼觀察著這個吃力殺敵還要抽身救人的黑發男子。他從空中慢慢走下，好像有台階一樣，獨留紅霞和小孩在火風身上。
    所有的人驚呆了，就連妖獸們也竄回巢穴。鳳炎渾身散發火焰，紅發在火焰中舞動，氣定神閑的樣子。大家沒見過真人，也聽過不少故事，不知誰先反應過來，跪在地上行禮，這時大家才反應過來，全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起來。
    鳳炎不理會眾人，經過寒瀟的時候看了看，停住，他是唯一沒有對自己行禮的人。繼續往前走，寒瀟看著他走進洞穴，隻是愣在那裏。心裏突然明白，就是在努力一千年，自己也不是這個人的對手……抬頭看天，紅霞在鳳凰身上，俯身一直關切地看著他。
    “鳥兒乖，下去。”說完摸摸鳥背。第一次見到鳳凰，來不及激動，隻想快點確定寒瀟是不是受傷，大家是不是都安全。
    這鳳凰像是聽懂了一樣，緩緩地落在地麵。紅霞一落地就衝向寒瀟，“大哥，沒事吧。”
    “沒事。你怎麼會和他在一起？”等那人出來，怕就是他們分離的時候了吧？
    “噢，我被很多妖獸圍攻，他及時出現救了我。不然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那時候能想到的就隻有寒瀟，卻沒想到……
    “他……”還想說什麼，洞裏一陣轟鳴，熊熊的火焰和野獸的哀號，隻是一瞬間又歸為沉寂。鳳炎緩緩地從洞中走出，身後跟著被抓走的村民。
    大家歡呼雀躍，隻有紅霞和寒瀟兩人心情沉重。
    村民們感激地跪在地上，再次行禮，鳳炎依舊沒有多看，走到紅霞麵前，“救完了，走吧。”拉起紅霞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頓時魔法消解，紅霞又恢複了烶軒的樣子。所有的人看到這景象都驚呆了，鳳炎享受的附在他耳邊說：“大家都在驚歎你的美麗呢。”
    烶軒沒說什麼，該來的躲不掉，把小孩交到村長手上，“謝謝大家這段時間以來的照顧。”這地方很美，很好，他會一輩子記得……
    說完轉身，跟在鳳炎身後，“如果你不想走，就別走，紅霞，留下來。”寒瀟對著烶軒（紅霞）的背影大叫。
    烶軒停了下來，轉頭說：“大哥，謝謝你。再見！”他知道，隻要他反悔，鳳炎一定會讓他後悔……
    “紅霞，”寒瀟想抓住他的手，還沒有碰到就被一股力量反彈，飛出幾米遠，一時內府翻騰，吐出一口血，在雪地裏，觸目驚心。
    “別傷他。”烶軒抓住鳳炎的手，鳳炎不說話，攔腰抱起烶軒躍上火鳳，那火鳳長鳴一聲，飛上天際，很快就消失在天空。
    地上是驚愕中還沒有平複的人們，突然反應過來，大家扶起受傷的寒瀟。大家七嘴八舌的問，問紅霞是誰，炎族之王為什麼會在這裏之類，有沒有受傷之類……亂成一團，似乎大家從妖獸嘴裏逃生都很高興。
    寒瀟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漸漸失去知覺……
    烶軒低著頭，身後就坐著鳳炎，兩人靠得很近，近到他幾乎是靠在鳳炎懷裏，有點想哭，但是決不能在這人麵前落淚。
    神鳥就是神鳥，沒多久他又回到了那個讓人討厭的宮殿。這次比較風光，火風緩緩地落在王宮的草坪上，侍者已經跪了一地，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兩個跪地等待的侍者，一直延伸到烶芳閣。嗬嗬嗬，原來此烶非彼婷，他開始一直以為是那個婷呢。看來鳳炎是很重視這身體原來的主人。
    一路被抱著走過，他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回到原來住過的房間，鳳炎還算體貼的讓他好好休息。看著鏡子，他的臉色卻是很難看，灰白灰白的。晚上他以為鳳炎回來騷擾他，結果沒有，沐浴以後他就上床睡覺，頭發沒有幹，長長的頭發一縷一縷的還在滴水。
    被子下不著寸縷，這裏的氣候比北衡那裏好多了，溫和的就適合他這種病懨懨的人。習慣了寒瀟這個暖爐，一時還不習慣，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結果很快就睡去，大概今天驚嚇過度。
    夜裏他睡得很不安穩，其實每個夜他都睡得不安穩，他的腦子裏裝著兩個人的記憶，經曆了好多難以解釋的事情，時常夢到最後和赫連清輝別離的場景，還有那些恐怖的妖獸……
    夢境裏，他拚命的跑，身後的黑影就是不放過他，他著急的大喊救命，就在這時，聽到有人在喊他，聲音很近，讓他覺得很安全，四處尋找卻找不到任，一著急就醒了，睜開眼卻對上鳳炎明亮的眼眸，正看著自己，黑夜裏如同星星一樣閃亮的眼眸。
    額頭上還有細細的汗珠，一時看得出神，突然想到自己什麼也沒穿，即使蓋著被子也覺得危險，抓緊了被子，鳳炎低下頭，要吻他，他別過頭，鳳炎也不惱，隻是順勢把頭埋在他的頸間。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漸漸體會到鳳炎對真正的烶軒的感情，對他的討厭漸漸的少起來。
    “我知道。”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烶軒推推他，他依舊躺在他身上，不願意起來。鳳炎身上一股酒味，“你喝醉了？”很意外，烶軒一直以為他們這樣神仙一樣的人，是不會醉的。
    “為什麼要走？”抬頭，起身，把烶軒固定在自己的兩手間。清清冷冷的夜色，醉了的鳳炎，說不出的風情，看得烶軒出神的伸手撫摸他的臉頰，挺直的鼻梁，霧氣蒙蒙的眼睛，性感的薄唇，月光下，如同鍍上一層光芒，沒有了白天的張揚狂傲，無意間透露出來的情緒，也讓人不由得歎息，誰想這樣俯瞰世界的人，會有這樣的時候……
    在這男子的身軀下，隱藏的不過隻是一個女孩的靈魂而已，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而已。這夜美的讓人迷失，烶軒隻是鬼使神差的吻上那已經歎息的薄唇……
    夜色蒙蒙，月色朧朧，隻一聲輕輕的歎息，抹不去心頭歲月的失落，隻是一聲歎息……
    之後……
    鳳炎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烶軒反而失眠，披著睡袍，站在陽台上，王宮的夜色不比平常，這裏到處有夜明珠照明，溫和的顏色，和天上的月亮映襯，輕風拂過，送來陣陣的花香。他知道，從今夜起，一切都會不同，從今夜起，他心裏多了一個放不下的人……
    第二天，身邊已經沒有人，摸摸，早沒有體溫，看來很早就起來了。他隻是躺在床上，不想動彈，看著天花板，不知道過了多久，侍女來稟報，說有客人來訪。他？怎麼會有客人？還沒等反應，那人已經心急火燎的衝進來。
    看清楚來人後，胡亂抓起衣服，太過緊張怎麼也穿不好，那人什麼也沒說，靜靜地拉過衣服，幫他一件一件的穿好，拉平整，他隻是木訥的任憑擺布。
    久久，“爸爸，你還好麼？”依舊是當初見到他的打扮，依舊是那麼的風神俊秀，飄飄出塵。
    “哎，他逼你回來的？”拉他入懷，以為躲得掉，以為躲得掉的……
    仰頭看著父親，又低下頭，“沒有，是我自願的。”
    “軒兒，你……你喜歡上他了？”赫連清輝沒有來的一陣的慌亂，烶軒身上的痕跡在他一進房間的時候就看見了，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隻是沒有想到烶軒好像喜歡上了鳳炎。
    “……”愣住了，想到昨夜裏，鳳炎迷蒙的眼神，心頭一熱，“或許吧……”
    “我馬上帶你回家。”拉著烶軒就要走。
    “爸爸，我不走。”看著赫連清輝，知道他是在為自己擔心，心裏暖暖的，“爸爸，你別擔心，我在這裏挺好的，有時間我會回去看你的。”
    “隨你吧。”赫連清輝不由得長長歎了口氣，靜觀其變，隻有這樣了。
    這時侍女近來通知早餐弄好了，他很喜歡那個觀景台，所以讓人搬到那邊，拉著赫連清輝兩人在觀景台吃早餐。
    “爸爸，告訴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邊吃邊問。
    赫連清輝倒是隻是看著他吃，並沒有動麵前的什麼東西。“那天本來是打起來了，結果你走後不久，王就到了，然後就這樣了，什麼事情也沒有。他問我你的下落，我什麼都沒說，結果還是讓他找到了。到底怎麼了？你不是和你的朋友走了麼？怎麼又回來了？”一連串的問題，最主要是當他趕到那裏的時候，鳳炎帶著烶軒早就走了，那些村民看到他的到來，隻是嚇得戰戰兢兢，沒幾個說得清楚話的，而寒瀟早就暈過去，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醒來，所以他立馬就趕進了王宮，想來看看究竟。
    烶軒把那天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最後赫連清輝也對當時保護烶軒的紅光好奇，烶軒便從腰上解下從不離身的腰飾給父親看，“爸爸，你看，就是這個東西，當時一直放光。這個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結果珠子，赫連清輝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如此，難怪了，難怪他會找到，難怪你能死裏逃生。”赫連清輝一幅了然的樣子。
    “到底是什麼？”烶軒又往嘴裏塞了一杓子東西。
    “這是王當年送給軒兒你的護身符，當初不知道為什麼你死活都不要。後來你睡過去以後，鳳炎就把護身符化作四顆珠子掛在你四周，一來製成結界保護你的身體，二來之要進入這個範圍的人，鳳炎馬上就能覺察。所以這也是為什麼他能找到你的原因。肯定是在你危險的時候，這珠子自動張開結界保護了你，但是同時法力的波動也告訴了王你的位置。”說來還要感謝這個護身符救了烶軒一命。
    “哦。”吃下最後一口東西，原來這東西還有這樣的來曆……
    那個烶軒就那麼好麼？